周圍人聽到這名字,頓時像耗子見了貓一樣退開一圈,用驚懼而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被圍在中間的兩個人。
不過一句話將人嚇成這般模樣,林楓心中暗自覺得好笑。他扶着那人肩膀使之不至於跌倒,並緩和語氣道,“您在這看什麼呢。”
面前溫和少年,與人們描述的殺人取頭的劊子手格格不入,中年漢子這才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頭了,這才摸摸腦袋,尷尬說道,“聽說白家仙女今日反鄉探親,鄉親門聚在這裡是要目睹仙子風采,順捎着想沾點仙氣。”
聽得這話,林楓眉頭微微皺。當初白寒食說過最近女兒會回鄉探親,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正商談着的時候,山下驟然一道金色流光閃過,一道模糊倩影不過幾吸時間竄上村頭,黃塵瀰漫中幻化作一道女子身影。
她不過十六歲左右的樣子,一襲淡青色羅裙顯得淡雅樸素,身材不算妖嬈卻單薄得可人。俏臉長得十分精緻,忽閃着俏皮活潑的眸子。她不是一個普通意義上的美人,但是讓人覺得順眼。
林楓屏息凝神,仔細感應着女孩身體之中流動着的靈力。其丹田氣海之中靈氣數量上是自己的三倍有餘,應該達到了凝氣六層。然而林楓神色卻並未有半分的慌張,因爲她氣海中靈氣卻極爲稀薄,若是征戰起來,未必是自己的對手。
在衆人羨慕與熾熱的目光中,女孩大大方方的朝着人羣中的一老嫗走來,親切的喚道,“李婆婆,好久不見。”
她聲音如風鈴聲悅耳,讓人沉醉於其中深深無法自拔。被叫到的老嫗受寵若驚,惶恐道,“白素姑娘,你還認得我?”
“當然認得,小時候您還抱過我呢。”白素甜甜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小酒窩,隨即又朝向一旁壯小夥說,“我記得,你是大壯,小時候我們經常一塊玩來着。”
被點到名的小夥子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他撓頭羞赧笑着,不好意思答話。
女孩記性格外的好,幾乎與每個前來迎接的村人都說上一句話,落落大方模樣就像是鄰家的女孩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既然查探清楚對方底細,林楓便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可正當他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一聲輕喚讓他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愣在原地。
“林楓,等一下。”白素悅耳聲在背後響起,而林楓的身體像是被定住一樣僵直在原地,冷汗蹭的順着腦門流下。
從剛纔開始,他一直躲在人羣的最後面。而且接近十年沒見,天知道這白家大小姐是怎麼認識得自己。他僵硬的轉過身,面色儘量平靜的打量着白素:“怎麼?”
見林楓平靜模樣,白素不由得有些錯愕。像是同齡的小夥子在與她交談的時候,要麼受寵若驚,要麼支支吾吾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而他的表現,顯得太過冷靜了。
白素稍微失神,隨即反應過來,溫婉笑道,“許久不見,不該打個招呼麼。”
看來她還不知道村子裡發生的事情,否則不會對自己這般的親密。不過細想一下,自己和這大小姐沒有任何的交集,她的記憶未免太好了一些。
正想着如何託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出一聲蒼老的叫喚,“素素!”回身看,正見白寒食被兩個家丁用滑轎擡着,緩緩的朝着此處接近。
林楓臉色一變,然而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他不動聲色的將兜裡剛從山下采購的山參揪下一根鬚子,放入口中緩緩咀嚼,煉化靈力補充丹田,隨時準備進行戰鬥。
滑轎終於放在近前,白素嗲聲叫了一句,“爹!”隨即重重撲進了拄着蛇頭柺杖的白寒食懷裡。
“好,好!”白寒食笑得合不攏嘴,似乎沒有看到眼前林楓的存在。“快長成大姑娘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得。”
父女倆感情極好,雖說幾年不見,倒是顯不出有絲毫生疏感覺。見兩人寒暄許久,林楓將頭一埋,就要從旁邊側着身子過去。
然而就在幾乎要擦身而過的剎那,白寒食驟然冷聲喝一句,“慢着——”
林楓眸子頓時冰冷了起來。他轉過身,沙啞聲音中帶有凜冽殺意的道,“你想做什麼?”
衆人自發聚成圈子,朝着林楓這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着。“白家仙子出手,這下林楓有得苦頭吃了……”
“今天說不定我們有緣見識到仙家手段……”另有人期冀道。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更增添幾分濃重的火藥味兒。雙方皆是劍拔弩張着,隨時準備翻臉。
有女兒在身邊,白寒食要顯得從容許多。他渾濁老眼盯了林楓許久,終而冷聲道,“新仇舊賬,今天我們該徹底算一算了。”
說罷他轉過身,朝着一旁不知所以然的白素嘆道,“女兒啊,就在前幾日,林楓拎着跟棍子闖入府邸,奪走了銀兩寶貝,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什麼!”白素美眸圓睜,難以置信的道,“您說的都是真的?”
“不僅如此,他殺了劉員外一家,奪了財寶,全村人敢怒不敢言。”朝着四周打量一圈,見所有人將眼神避閃開,白寒食這才滿意的笑了笑,“素素,你可要爲我們村人主持公道哇。”
聽此,白素本帶有喜悅顏色的小臉頓時難看起來,她有些不甘的看着林楓,“你不想解釋些什麼?”
“我林楓殺人不傷天理,搶人不積民憤,道理永遠是站在我的這一邊。”林楓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不過你是白家女兒,要替白寒食出手我沒有意見。”
白素被他坦然的話語噎得說不出話,無論孰是孰非,此一戰在所難免。她體內靈力悄然運轉,靈光閃爍之間,掌心驟然多出一柄青色短劍。
短劍灌注靈力,蓬勃仙光乍現。她俏臉冰寒着,肅然說道,“如果你願意道歉並歸還搶奪的寶物,還有緩和的可能。”
背後插着的精鋼長棍抽出,林楓眼神中已然涌現出凜冽殺機,“想講道理,除非你強過我!”猩紅色靈力加持着右臂,衣袍無風自動,一人矗立宛若擎天巨柱巍然不倒,無可比擬,無可戰勝!
“和仙人爭鬥,可是要折壽的!”有老人憤怒指着林楓,顫顫巍巍怒罵道。
方纔同白素交談過的青年頓時義憤填庸,憤然罵道,“白仙子通情達理,你切莫不曉得分寸!”
林楓眼睛死死鎖定在淡淡青色的靈劍之上,在此箭在弦上的緊繃時刻,他忽而淡然一笑,“出手吧……”
話音未落,只聽色破風聲劃過,青色劍芒自林楓耳際掠過,斬落數跟髮絲。他卻神色仍然平靜,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白素俏臉,忽而笑道,“沒有殺意,你憑什麼勝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