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不情願的拍了下手,有些鬱悶的叫道:“你們還不快進來!”
隨着一衆清秀少年郎魚貫而入,玉樹不由皺起眉:前幾個倒還算了,這後面幾位身着錦衣,佩金帶玉的俊秀少年,明顯是世俗富家公子哥。
“依紅,你確定這些少年都是買來的?”一直未出聲的門主問道。
剛行止門口的紅兒看了眼身側那個錦衣少年,方纔回身施禮應道:“回門主,正是。”
玉樹跟門主對視一眼,俱是不相信,他指着最前面的那位身着錦服的少年問:“這位小公子,你可知來到多情門要做什麼?”
被點到那少年有些緊張的說:“這位仙子說要伺候神獸,我確實是自賣自身來的!”
“那你的家人可曾知曉此事?”玉樹接着問道。
那少年剛要開口,只見依紅一個嬌媚的眼神拋過來,不由脫口而出:“我家人自然是曉得,他們爲我能入仙山,不知多高興。”
他話意一落,十數位少年同時跪倒在地:“稟仙人,我們都是自願爲仙家奴僕,前來侍奉神獸。”
見狀,玉樹不由舒了口氣:“既然這樣,依紅,你先帶他們到御獸宛安置下吧。”
待他們出去之後,那美婦微皺着眉頭對玉樹說:“玉郎,我總覺得紅兒這次帶回來的這些人,不像是被賣的孩子。”
玉樹輕輕撫着她的肩膀道:“你且放心吧,縱然是自賣其身,也不過是幾個世俗富家子罷了!鬧不出什麼事的。”
“但願如此!若是他們不甘心爲奴,你就悄悄送回去吧。”那美婦握住玉樹的手,眉眼生情的說。
被心上人這般含情脈脈的看着,玉樹心都被融化了,連聲應好。
且說玉樹跟心上人耳鬢廝磨了一下午,直到晚上纔回到靈獸宛中。
剛一進宛門,就看到一個少年驚慌失措的跑過來,看到他立刻跪倒在地,語不成聲的說:“仙,仙人,求您放我們回去吧,那個女人是妖怪,她,她——”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頑皮?我怎麼了?啊,原來是大長老啊。”倚紅披着薄紗,媚態橫生的看着他,玉樹只覺得膩味的不行,不由冷聲問道:“你做什麼了,把這孩子子嚇成這樣?”
聞言,倚紅不以爲然的說:“我也沒幹啥呀,只是跟他們玩玩而已。”
“真的?”玉樹手拉起瑟瑟發抖的少年,疑惑的看着她問。
“不,仙人,她害死了兩個人!剛纔,我們一起來的。”那少年緊抓住玉樹的袖子,身如篩糠般的說道。
玉樹神色嚴厲的盯着倚紅問:“你弄出了人命?!”
倚紅不以爲然的說:“不就是兩個世俗少年,有什麼了不起的,誰知道他們這麼不經用?我也只是試試雙修之術而已。”
“你以雙修之術去跟兩個毫無修爲的少年***那還不是等同於鼎爐之術?”玉樹十分嚴厲的看着她喝道。
聽他提到鼎爐這兩個字,一臉無所謂的倚紅神色大變:“大長老,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真的只是想試試童子身而已!這次事故真是無心的。”
倚紅之所以談鼎爐而變色,主要是因爲多情門門主嚴令不準擅自行鼎爐術,雙修爲求陰陽之調,而非是掠奪他人修爲。
她曾在門規第一條寫道:門下弟子若有擅修鼎爐之術者,隨即誅殺。
因此,門中弟子皆十分在意此事。
“你快帶我去看看那兩個孩子怎麼樣了?”玉樹瞪了眼神色惶然的倚紅一眼喝道。
倚紅吞吞吐吐的說:“大,大長老,我見他們迴天乏力,就,扔到烈狼舍內了。”
聞言,玉樹回頭盯着她半天才說:“你這麼快想着毀屍,難道——你剛說那兩個少年的屍體扔到烈狼舍裡了?是二階成年妖獸還是幼崽?”
“是,是幼崽!”依紅小心窺着他的神色道。
“不好!其他孩子都在哪?”他清喝一聲,衝向烈狼幼崽舍。
結果,血跡斑斑的舍內的九隻幼生烈狼崽已消失無影。
玉樹剛來到倚紅所言安置少年的僕役院外,只見兩名渾身血跡斑斑的少年踉蹌着跑出來,一看到他大呼救命。
“倚紅,你先——”玉樹剛開口,奔至房中,那兩位少年一看到倚紅便嚇暈了過去。
他恨恨的瞪了眼有些無措的倚紅,一擡手,只聽一陣陣嘶吼聲傳了出來,接着,九隻口裡叼着血淋淋的內臟的烈狼被靈力拖出。
“孽獸!”玉樹厲喝一聲,將那九隻烈狼焚爲灰燼。
看着滿院子刺目的血肉殘肢,玉樹嘆了口氣道:“倚紅,你可知,這都是你的因果!我會將此事告知你師你,由她親定奪如何處置你。”
聞言,倚紅扶着樹幹勉強立着的身子,突然委頓在地。
玉樹將生還的三名少年安頓好之後,便帶着倚紅去了正殿。
燈火閃動間,看不清那美婦的神色,聽完玉樹的話後,她只淡淡的說了句:“既然有意嘗試鼎爐之術,那就廢去修爲,抽掉靈根,殺害無辜,心存不仁,即刻逐出師門!”
“師父,救您饒我這一回吧,弟子真的是不小心才釀成此禍。”倚紅看着一步步走向她的師父哭求道。
那美婦嘆了口氣,輕輕擡起手,如行雲流水般將倚紅每一處經脈斷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悽慘哀號一般。
看着渾身血漬伏在地上氣息微弱的倚紅,她幽幽的嘆了口氣:“鼎爐之術,連想都不要想。”
說完,轉向有些呆滯的玉樹:“玉郎,當初是紅兒帶你入門的,如今,你且送她出山吧!順便,把那三個少年也——”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希望門中之事,且莫泄露出去。”
玉樹明白她的意思:這次慘事也是始料未及,門主定是不想那三位少年說出去,妨礙多情門的聲譽,卻又不想再遭殺孽。
此事若是給別人,可能很爲難。
但是對玉樹而言,倒算不得什麼,只要以靈力抹去這三人在多情門的記憶便可。
滂沱的大雨澆醒了伏在山石上的女子,她吃力的拂去散落在臉上的亂髮,目光渙散的看着遠方,嘴裡喃喃自語:“師父,你好狠心,多情門,多情門,好無情啊。”
說完,頭一歪又撲在石頭上。
此時,一個衣着黑斗篷之人縱身掠過此地,看到這山石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之後,一時心起挾了去。
“師父,白靈不見了!”這天,蘇青剛從丹房出來,就見火雲帶着哭腔衝進來叫道。
蘇青一把摟住他,撫着他滿頭紫發道:“別擔心,白靈什麼時候出去的?”
“昨天晚上我們還一起說話,今天一早便不見影兒了,我在宮裡找遍也沒看到她。”火雲十分提心的說。
“沒事的,她如今的修爲,行走在修真界,根本不用擔心。”蘇青笑着寬慰他說。
火雲擡頭看着她說:“可是,她萬一惹到了厲害人物——”
蘇青疑惑的看着他:“白靈不是去找陸真人了嗎”
火雲搖搖頭:“我們昨晚說話時,談及陸真人,我說他之前曾有一個摯愛之人,白靈就說要去看看人家——我,我怕她萬一衝動傷人怎麼辦?”
白靈去找呂秋兒了?
看來,以後說話還得揹着這個小傢伙。
“必竟,梅仙子可是元嬰真君的弟子。”火雲在一邊補充道。
梅仙子?
蘇青疑惑的看着他:“你從哪聽說陸真人傾心過梅仙子?”
火雲瞪大雙眼看她:“我之前曾聽你跟洛陽真人提到過他們啊,而且,我也覺得這兩人很配啊。”
真是亂點鴛鴦譜!
不過,白靈去找梅仙子怎麼着也比去尋呂秋兒好的多。
想到白靈一提到陸培就犯糊塗的性子,蘇青決定親自往天玄宗走一遭。
她剛出浮雲派沒多遠,正好遇見很色匆匆的玉天樞。
“蘇青,我正要去拜訪你,真巧!”降下雲頭之後,玉天樞看着她道。
“你找我有什麼事?”蘇青理了下衣衫問道。
想到梅仙子一向處事穩妥,而白靈也並沒惡意,她決定先將些事擱置,聽聽玉天樞找她有何急事。
玉天樞隨手布上隔音結界之後,才神色凝重的開口:“今日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剛卜了一卦問天,結果——”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着蘇青問道:“你最近可曾有過遭人暗算之災?”
蘇青想到那個假冒周森來害她的奼鬼,不由點點頭:“確有此事!”
得到肯定之後,玉天樞眉頭皺了起來:“若真是如此,那接下來的兇卦確實應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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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卦?
饒是蘇青數經生死之劫,但聽到這個心裡還是有些發毛。
“可有破解之法?”她試着問道。
玉天樞搖搖頭:“我們天機門只窺天道,卻無力改換命運。只是,這卦上主兇西北,你且莫往此處行可能會好一些。”
西北?
天玄宗可不正在西北方向。
想想梅仙子也不能會怎麼着白靈,不如派人傳個靈符過去算了。
蘇青瞬間作了決定。
“我正是欲往天玄宗拜訪梅仙子而去,若不是你攔着我,都已經在路上了。”蘇青十分感激的說。
玉天樞微微一笑:“我能幫你也就這麼多了,最近三個月內,且莫出宗門也許會躲過一劫。”
說完,便以門內事務繁忙爲由告辭離開。
目送他離開之後,蘇青嘆了口又返回宗門。
玉天樞待她進入浮雲山,方纔伏下身子,吐出一口烏血,望着西北方向久久未動。
沒想到她真的給自已下了噬心蠱!
他接連又吐出兩口黑血,然後,往嘴裡塞了一枚靈丹,嘴角微微翹起:有位絕品丹師爲友,還真不錯!
再說蘇青回到神女峰之後,正好看到洛陽從聽風閣出來,看到她之後隨口道:“我聽說你去天玄宗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將遇到玉天樞之事跟他說了一遍,洛陽上前摟住她道:“還好,玉天樞趕的及時,白靈脩爲堪比元嬰,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再說了梅嶺也是明白人,不會有問題的。”
“你說,我要不要送個靈符去給梅仙子?”蘇青抓着洛陽的手問。
洛陽淡然一笑:“那樣最好。”
發出靈符之後,洛陽方纔放下心來,之後的三個月中,他時時盯着蘇青。
直到平安渡過三個有,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哈,洛陽,你說我算算躲過一劫?”蘇青撕下最後一片靈帛問道。
洛陽微笑着點點頭:“說起來得感謝玉天樞,若不是他,你可能真的會遭到不測。”
“咦,發生了什麼事?”蘇青好奇的問道。
洛陽一把拉她坐下,深深出了口氣道:“前日我聽主峰傳來消息,說在西峰山道,有位結丹真人經過之時,山體突然崩塌,猝不及防之下,那位倒黴之人被山石擊中,身受重傷。”
嚯?還真有天災啊?
那西峰山可不正是前往天玄宗必經之地麼?
看來,這次真的去翠微鎮好好謝過玉天樞。
但是,當兩人來到翠微鎮之後,卻發現整個沁竹園靈氣全無,一片頹敗之色。
當蘇青向四鄰居詢問之時,一衆修士皆言這裡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你說,玉天樞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蘇青有些不安的問道。
洛陽安慰她道:“他身爲天機門少主,若是真出事,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且放心吧。”
兩人剛走出街道,只見一位售賣靈草的練氣修士叫住他們道:“兩位可要天樞靈草?”
天樞靈草?
蘇青神色一閃:“當然,你手上可這靈草?”
那修士見左右無人,便壓低聲音道:“少主現在閉關,請兩位放心。”說完,便又開始招呼他們買靈草。
得知玉天樞無事,蘇青隨手賣幾支靈草,便帶洛陽一起前往靈符閣而去。
“呵,不愧是傾一宗之力所開的鋪子,這靈符閣也夠排場的啊!”洛陽看着立於大街正中的門面感嘆道。
一般修真用品很少開富麗的店面,也絕少有傳賣一種法寶之鋪。
兩人剛一步入大廳,便有一名練氣三層的弟子過來招呼:“兩位貴客可是要選靈符?樓下都是練氣期所用的靈符,二樓仍築基前輩所用的靈符。”
“三樓呢?”洛陽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