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到池中的花苞時,臉色方纔緩和了些,指着那紫黑色的巨花對衆人說:“待腐株開放之日,就是你等面世之時。”
看着身人一片興奮之意,武候低聲道:“也是本尊成大事之時!”
躲在一大殿一角的蘇青不由翻了個白眼,這世道不管什麼個腐臭東西都敢自敢‘本尊’!哼,她倒要看看這個噁心東西意欲爲何。
正在此時,爲她所救之人醒了過來,他感覺到身邊有人,但卻什麼也看不到,不由驚叫出聲:“鬼啊!”
“什麼人!出來!”聽到動靜的一衆黑袍人,迅速圍了上來,武候則向着蘇青所在之地厲聲喝道。
就在那些黑袍子人去抓那已嚇的抖成團的人時,卻見他縮着身子,憑空消失了!
“既然來了,就現身吧!”見狀,本來有些慌神的武候倒是鎮定了下來。
蘇青也有心將他除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持赤心劍直刺向其首,那武候沒想到她一言不發便動手,幾乎沒準備,身子被從中間劈開。
隨之,一團灰色人形靈體破身而出,他朝着空中狂吼:“誰,竟敢毀我肉身?甲子們都給我上!”
蘇青暗笑一聲,遊刃有餘的一一劈開這些個渾身腐臭之人,逼迫裡面躲着的靈體現身。
她驚訝的發現,這些靈體竟然不一而同,只有極少數仍爲人形,大多數都是半人半獸,或者全部爲獸身。
脫離了肉身束縛的獸靈,嘶吼聲聲陣陣,咆哮着在亂打亂撞,試圖找到它們的敵人,而蘇青則遊走在這些靈體中間,找準時機一個個的滅掉。
看着手下之靈一個個被滅,武候大喝一聲:“結陣!”
蘇青怎麼會給它們成陣之機?她隨即激發火靈,結成一張火網撲向一衆靈體,但施法之術同時也暴露了她位置。
突然,正殿各處涌出成千上百條靈體,尖叫着向她撲來。
蘇青冷笑一聲,催動赤心劍脫手而出,火靈扇隨即出在現手裡,她輕輕一點,樹靈破扇而出。
接着,角虎呼嘯着跟這些靈體糾成一團,蘇青則立在一邊專心對付那位咬她不放的武候。
沒想到這個靈體倒還有幾分本事,竟然不畏懼毀滅之火。
蘇青看着被靈火數度衝散的靈體,突然有種似層相識之感,一時卻找不到其死穴,隨着他的不斷嘶吼,殿中的靈體也越來越多。
其中,大多都是枉死在這裡的民工,不知受什麼邪氣浸染,倒也十分兇猛,難纏。
還好,樹靈一身的觸角,只要被它碰到,立刻被吞噬。
棘手的是圍着蘇青的一衆妖靈,不但難以毀去,而且,其體可合可散。
往一劍下去,接着其體已癒合,讓蘇青不禁有些煩躁,正欲放出原嬌,將它們一網打盡之時。
只聽武候狂笑一聲,接着,殿正中那池水突然如渚沸一般,開始翻涌,正中心的那朵無根巨花顫了顫,竟然有盛放之兆。
一股無比血腥之息傳出,蘇青直覺不能讓這邪花盛放,一定要在它開之前除去!
形隨意動,蘇青先發一支銳金之箭射向那邪花,卻驚然發現靈箭被其所吞噬。
隨之,那花苞稍動,一片花瓣鼓了出來,後果就是那些個靈體更加興奮狂暴。
蘇青周身纏着數百邪靈,她邊施法驅逐,邊尋思着如何阻止那邪花開放。
突然,一聲獸吼衝破天際,接着,整個聖宮開始顫抖起來,蘇青眼看着那紫黑色的巨花漸漸變馬黑色,然後,霎那盛放。
隨着武候一聲驚呼:“不!”
聖宮之中所有靈體紛紛涌入池水之中,接着,一個貌似蛤蟆的巨形怪物破水而出。
“哦,隱靈人,多謝!這些個宵小竟然打洛陽皇氣的主意!”那大蛤蟆張口對蘇青道:“我是此地守候之獸,已沉睡數百年,沒想到今日是又見故人。”
“呵呵,玉山靈蟾蜍,你睡的太久了!”一個平靜的聲音突然從蘇青背後傳來。
她傳身一看,卻是週二不知何時來到大殿之中。
他輕輕招了招手,蘇青身上的隱匿符突然失效:“小姑娘,你可還記得我?”
說着,蘇青驚訝的看着眼前這位面色黧黑的壯年漢子,化一個頭發花白,身材枯瘦的老頭。
這,正是當年他跟韓翎一起解救韓進之時,爲他們指路那個老者!沒想到時隔幾十年,會在這裡再次遇到。
蘇青上前一步,有些激動的問:“老先生怎麼也在這裡?”
那老者捻鬚一笑:“若不是我有意引導,蘇姑娘怎麼能順利進入聖宮?”
“老小子,原來這個隱靈人是你引來的啊,我還以爲是她自己闖進來驚動了我呢!”那巨蟾大口一張,將面前的妖花吞下,舒服的打了個嗝說。
見蘇青仍是一頭霧水的模樣,那老者走上前笑着解釋說:“我叫玉芥子,乃是張天師一門的傳人——”
張天師傳人!修真界果然有符宗後人!蘇青心底鬆了一口氣,這樣,就不怕鬼道肆意妄爲了。
不過,這位傳人好像有些身單力薄啊,相比鬼域童子自成一域,囂張跋扈的勢力。
見蘇青兩眼放光盯着他,玉芥子老臉一紅:“其實,我,並非正統傳人,只是當年師門留下的一脈接引之人。”
“接引之人?”蘇青不解的問道。
“這老小子無法繼承張天師一門傳承,不過,他手裡有通向當年符宗開劈的小千界之路,能夠送正統傳人進入得師門之傳。”身後的巨蟾有些不耐煩的說:“他覺得你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傳人。”
蘇青驚的後退一步,指着自已問:“我?!這不可能吧,我只是在丹術上有點研究而已。”
玉芥子輕輕搖搖頭:“當年,符宗之中也有許多練丹奇才,這不足爲奇。”
蘇青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就是符宗傳人,她本身對符道沒什麼興趣啊,而且,天賦也不高,僅能繪出上品符而已,但是,她出爐的靈丹,還有極品呢。
“蘇姑娘,你身上的符圖,就是我符宗獨門之技,若是正統傳人,根本習不了此術。”玉芥子神色鄭重的說。
蘇青從懷裡拿出符圖脫口而出:“這是朋友所贈,並非我所繪!”說完,心底一驚:難道,喬曉嘉才真正的張天師傳人?
聽她這麼說,玉芥子激動抓住她的手臂:“當真?那符圖出自何人之手?你可知他身在何處?”
蘇青心裡有些微的失落之意,看來,她真的不是符宗傳人,不過,很快又被驚喜所替,因爲那個人是她的摯友。
她聲音輕快的說:“她跟我同出一門——”
“那他修爲如何,可築基有成?”玉芥子興奮的問道,既然是宗門弟子,一定修不低吧。
蘇青笑着應道:“已結成金丹,位列長老之席!您若想見她,我可以幫忙引薦。”
“好,好,蘇姑娘大義,我代宗符感謝姑娘大恩!”玉芥子竟要委身行大禮,被蘇青一把拉住問:“您以爲我是張天師後人,所以,才引我至此?”
玉芥子乾笑一聲道:“這只是其一,主要原因,還是借你隱靈之體喚醒那隻大蛤蟆。”
蘇青沒想到她隱靈之體還能這麼用!
“那個茶棚的老漢也是你?”明白過來之後,蘇青盯着玉芥子問道。
“正是,還忘姑娘原驚則個,我不想看着洛陽氣數提早耗盡,所以,纔出此下策。”玉芥子有些無奈的說:“我被那鬼童子關了數十年,渾身修爲散盡方纔逃出鬼域,所以,連這些個宵小也對付不了。”
“你們快點出去吧,這裡快要塌了,我也得回去睡覺了,記得把地下那些個凡人弄走!”蘇青正想問他爲何被鬼域童子所抓,卻聽那玉蟾大聲叫道。
玉芥子看着蘇青道:“我們先出去,尋個地再細細分說。”
說完,他先頭帶路,蘇青緊隨其後,來到東門之後,將李哥早已召集到一起的民工全暫時安頓於原嬌的界域之中,三人一起離開這地下聖宮。
“你有沒發現地在動?”一名守在南明湖邊的兵甲看向同伴。
卻見對方瞪大眼看着他身後:“湖,湖,沒有了!”
“什麼?”他還未及回頭,身子便陷入地下。
不多時,被官府圍住的南明湖神秘消失於地下之事,悄悄在洛陽城傳開來,接着,許多被徵去建聖宮的人都安然歸家。
當此事傳入齊王宮時,韓燕氣的一把推開身邊的宮妃,將房內金銀器物砸了個乾淨。
“武候呢,快去把他給我召回來!”發泄一通一之後,齊王聲厲聲衝戰戰兢兢的待者叫道。
此時,蘇青正凝神聽玉芥子述說這幾年來跟鬼域童子鬥智鬥勇之事,原來,當年他被當成天師傳人被抓走,差點被練了魂,還好他寄魂有道,將自己魂魄提早寄於靈偶之內,方纔逃過一劫。
“那鬼童子認定你是天師傳人,但好像很懼怕你身上的法寶,所以,近來纔沒敢對你出手。”玉芥子看着蘇青問道:“不知蘇姑娘所懷異寶,可是你口中的清靈仙子所贈?”
蘇青搖搖頭道:“是我早年所得之物。”
她明白鬼域童子所懼之物應該是她手裡的至陽石。
此物生於地火之中,生性至陽,乃陰邪之物的剋星。
想到這裡,蘇青不禁有些懊惱,剛纔那些個靈體真便宜了那隻懶蛤蟆,她還準備從其口中探知其來歷呢。
想到這裡,她好奇的問玉芥子:“先生,你可知聖宮之中那邪物都是什麼來歷?”
玉芥子捻鬚回道:“我只覺得它們跟之前那天國寺活人金身之事,背後主謀相同,至於其它也未可知。”
原來,還是那夥人在打洛陽氣脈的主意!
這一切倒也怪不得旁人,只怪韓羽一心爲美人,將江山交於不該託付之人,方纔讓那些妖物得了空子。
想到這裡,蘇青也不覺得爲了美人放棄江山之事,有多麼浪漫,到底還是落得身死異鄉,將無邊的仇恨加諸於後兒子身上。
還好,韓陸不像他那般多情,任性而爲,不然,齊國還有得亂的。
不過,她對於韓陸的承諾已隨着聖宮的坍塌,基本完成,只要除去齊王身邊妖邪餘孽即可,奪宮成與不成,則要看那少年的本事了。
“蘇姑娘,你打算何時回宗門?”玉芥子試着問道:“可還有未竟之事?”
蘇青淡淡的看了眼窗外道:“倒也沒多大事,只不過一雜碎事要辦,。”
聞言,玉芥子突然壓低聲問:“蘇姑娘可是見過鬼童子?”
蘇青眉頭一挑點點頭:“恩,不久前曾見過一面。”
“我懷疑此事跟他有關!”玉芥子語出驚人,不過,蘇青仔細一想,倒還真有些道理。
當初韓進被謀害一事,就曾出現過鬼域童子的身影,只是,當時,她並未往深外想罷了。
而今,她還未至洛陽城,就先遇到那鬼域童子,而他當時雖看似放過韓陸等人,但卻在他們身上下了陰毒。
還好,被她順手給解了,不然,怕是韓陸等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難道,從一開始它的目的就是韓陸?
一時間,蘇青也有些迷惑,還有莫名出現的李其,這些都讓她頭痛不已。
不過,同時出現的靈體跟妖獸,讓蘇青心底有個不好的預感:難道,鬼道跟妖獸已經聯手?
若真是這樣,那她無得回宗門一趟,一來儘快確認喬曉嘉的身份,也好讓符宗重現於世,二來,這些事情也必須上報宗門。
想到這裡,她對玉階子道:“道友如不嫌棄,隨我一起去一趟王宮,辦完事後,我們一起回宗門可好?”
玉芥子自然求之不得,他之所以要跟定蘇青,爲了躲避鬼域童子的抓捕。
兩人相挾來到王宮外,隱匿了身形悄然潛入宮禁深處,對於齊王宮,蘇青十分熟悉,甚至其宮門之禁,都是她所設。
只是,如今那辟邪之陣已被毀壞的形同虛設。
前殿有她當年設下的暗陣,所以,氣息還算浩然,但是,一踏入後宮,就感覺到極陰邪之氣。
玉芥子不由以手掩口鼻,悄聲對蘇青道:“齊王后宮怎麼弄的烏煙瘴氣的?怨靈橫生,淫邪之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