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蟲追問道:“皇帝被刺殺的那個國家,空出來的利益怎麼分配,參與刺殺的人,你又打算給予他們什麼樣的利益。”
紫玲有些奇怪的看着米蟲:“成功刺殺皇帝,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那個國家之後發生什麼事情,與我何干。至於參與刺殺的人,他們是本教教徒,執行本教宗旨是天經地義的事。成功刺殺皇帝,讓他們大仇得報,他們就該心滿意足了。”
米蟲半眯着眼睛,盯着紫玲,緩緩的說道:“你我都是成年人了,經歷的事情也不算少,無利不早起這句話你總該聽說過吧。你真相信會有很多人爲了所謂的仇恨,就跟着你幹去刺殺皇帝這種風險巨大的事情?”
紫玲昂着脖子說:“怎麼就沒有人因爲仇恨去刺殺皇帝了,我不就是一個麼,對我們這些人而言,復仇就是最大的收益。”
米蟲耐心勸解道:“你可以因爲復仇就去幹刺殺皇帝這種事情,那是因爲你了無牽掛,你的心已經隨着姜子凡去了。但你敢肯定你乾煌教中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了無牽掛嗎,他們都沒有家人,沒有需要守護的東西嗎?你想過沒有,一旦你展開行動,不管最終成功與否,只要事情敗露,就會有無數人被殺,因此受到牽連的人更是以萬計數,多少家庭會因此而慘遭滅門。”
紫玲寒着臉說:“這些人的生死與我何干,只要我能爲子凡報仇,哪管他身後洪水滔天。”
米蟲心裡對紫玲的頑固十分惱火,但她不得不耐着性子說道:“不錯,那些人與你毫無關聯,他們的生死你可以不在乎。但你想過沒有,你麾下的人在幹刺殺皇帝這件事情的時候,會不會先考慮到自己的家人,那些協助你們刺殺的本地勢力有沒有自己的家人。他們爲什麼要選擇與你合作刺殺皇帝。”
紫玲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管他們爲何什麼與我合作,只要他們肯幫我殺掉那些狗皇帝,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米蟲擺了擺手,說:“不,你必須搞清楚他們肯冒着巨大風險陪你一起刺殺皇帝的真正原因,否則你隨時都可能被他們賣了。”
紫玲有些心虛的辯解道:“不管什麼原因,只要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他們就沒有出賣我的理由。”
米蟲嘆了一口氣,說道:“紫玲,你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以至於看不清問題的本質了。那些人明顯是有帶着政治目的來的,我敢斷言,那些所謂與各國皇帝有仇之人,十有八九是各國皇帝的政敵派到你乾煌教來的。刺殺失敗,你的乾煌教會成爲替罪羔羊,刺殺成功,這些人爲了滅口,也會第一個拿你乾煌教開刀。你與這些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米蟲的話讓紫玲陷入的沉思,她身後的老人則兩眼放光。這個老人名叫金燦,是前亥國皇帝留給太子姜子凡的貼身護衛,蔣子凡臨死之前將紫玲託付給他,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紫玲的安全。金燦在乾煌教中沒有任何職務,唯一的使命就是保護紫玲的人身安全。他雖然對紫玲這樣一個弱女子立志爲丈夫報仇的行爲很感動,也很支持,但對乾煌教招募的那些亂七八糟之人也很不放心。
看着沉思中的紫玲,金燦開口道:“夫人,請恕老奴多嘴,這位米蟲姑娘說的不錯,我們爲太子殿下復仇的確是頭等大事,但這一切都必須建立在夫人你安全的前提下,教中招募的那些外人,實在不值得信任,請夫人慎重。”
紫玲回頭看了金燦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慎重,你讓我怎麼慎重,如果不依靠這些招募來的人,就憑我們自己區區幾百人,能幹成大事嗎?”
金燦堅持道:“太子殿下在遣散我等之前,特意交代,夫人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如果不能保證您的安全,我等願意放棄爲太子殿下復仇。”
紫玲冷聲道:“你們願意放棄是你們的事,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們一定要參與給子凡報仇的事。”
金燦急忙解釋道:“夫人,你誤解老奴的意思了,我等從未想過要放棄給太子殿下報仇。但是如果要在您的安全和復仇之間選擇的話,老奴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您的安全。”
米蟲接着金燦的話說道:“是啊,這位老人家說的對,人活着纔是最重要的。人一旦失去生命,這個世界的一切就與你再無關係。愛也好、恨也罷,這些東西都是建立在你活着的前提下……。”
紫玲打斷道:“我現在活着的動力就是給子凡復仇,失去這個動力,我會活不下去的。”
米蟲:“復仇固然重要,但我認爲你活着,尤其是精彩的活着,纔是姜子凡最大的心願。否則他也不會提前遣散自己的勢力,並讓手下的人在事態平息以後重新追隨你。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在完成姜子凡遺願和爲他報仇兩者之間,你又該如何選擇?”
紫玲沉默了,米蟲的話說到她的心坎裡去了,她想到了與姜子凡訣別那晚的情節。她央求姜子凡與自己一起出逃,哪怕是流浪江湖也在所不惜。但姜子凡果斷拒絕了她的要求,因爲姜子凡知道,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各國的皇帝們就不會解恨,他們的走狗也不會放棄對自己和家人的追殺。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站出來,任憑他們處置,這樣至少還能給自己的愛人和家人贏得一線生機。
見紫玲沉默不語,米蟲趁熱打鐵道:“喪屍事件真實存在,姜子凡也確實參與了這件事情。當年,東海沿海各國,大量民衆死在喪屍手裡,各國皇帝追究他的責任也是正常的。”
紫玲固執道:“我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知道子凡是死於各國皇帝的聯合命令,他們是害死子凡的直接兇手,我找他們報仇天經地義。”
米蟲知道紫玲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變得無法理喻,只能換一個思路來勸解她:“既然你是因爲姜子凡被殺而仇視各國皇帝,那爲何你的第一個刺殺目標會選擇顏方,他登基還不足一年,與姜子凡的死毫無關係。”
紫玲恨聲道:“最可惡的就是這個顏方,他雖然不是下令處死子凡的皇帝之一,但他卻是當年帶兵攻陷亥國,覆滅姜氏皇朝的罪魁禍首之一。如果沒有他,我家子凡怎麼會流落他國,又怎麼會捲入喪屍事件中,最後莫名其妙的成爲替罪羔羊。所以這個顏方纔是害死我家子凡最大元兇,我首先找他報仇,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米蟲心裡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這個紫玲也太鑽牛角尖了,姜子凡的死固然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歸根結底還是他自己作死,如果他不參與到喪屍事件中,天下人恐怕早就忘記他這個前亥國太子了。紫玲爲姜子凡復仇的理由,在普通民衆眼裡根本就站不住腳,所以她現在網羅的這些“志同道合”之士,根本就是帶着其它目的來的。
見無論如何也不能勸說紫玲放棄報仇,米蟲只能再次變更思路,說道:“紫玲,你想過沒有,刺殺皇帝的風險有多大。就以顏方爲例,你瞭解他麼,他身邊的護衛有多少人,他本人的修爲有多高?不是我小看你乾煌教,就算你們全教出動,也未見得是亥國皇家衛隊的對手,更何況,亥國帝城還駐紮着幾十萬守備軍,隨時可以增援他們,你成功的機會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紫玲冷笑着道:“我是刺殺,不是與他的衛隊打仗,刺殺這種事情,只要找準機會,一個人就夠了。”
米蟲有些不可理喻的看着紫玲,說道:“你丫不會人界的影視劇看多了吧,哪個皇帝身邊不是護衛重重,單靠個人力量,連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就更別說行刺了。你看仙藥界幾萬年的歷史中,有哪一個大權在握的皇帝是遇刺身亡的。”
紫玲固執的尖叫道:“我不管,再大的困難也阻止不了我復仇的決心。”
米蟲:“我一點也不懷疑你復仇的決心,可是你想過沒有,不管你在亥國的行動成功與否,你和你的乾煌教都會大白於天下,只要你乾煌教的宗旨被各國皇帝知道,他們分分種就能滅了你和你的乾煌教。”
紫玲冷漠的說道:“被他們知道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正好去陰間與我家子凡團聚。”
米蟲假意嘲諷道:“你的志向是殺盡天下皇帝爲姜子凡報仇,可是在我看來,你不是在復仇,而是在自尋死路。按照你現在的做法,最多成功刺殺一個皇帝,就會成爲天下皇帝的公敵,然後迅速敗亡。留下你眼中的那些仇人繼續逍遙快活。”
紫玲這是纔有些急了,說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米蟲信口胡謅:“很簡單,整頓乾煌教,讓它變成一股你可以完全掌握的力量,暫時放棄報仇的想法,努力發展自己的勢力。當某一天,你的實力超過皇帝時,報仇就是一件簡單至極的事了……。”
讓米蟲沒有想到的是,她這一通胡說八道,紫玲竟然聽進去了,乾煌教後來慢慢發展成亥國的一方大勢力,給顏方造成了巨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