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像往常一樣回到自己的教室,發現以前總會比她早到的龍一揚依然沒有出現。心裡有點兒失落,但是,很快就過去,她告訴自己,什麼事情都好,等過了高考再說吧。她是個自我調節能力強的人,這樣一想,立即就進入狀態。
她沒有想到的是,初曼意會在放學的時候主動找上她。她更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初曼意會找她。攛測着跟在初曼意身後,兩人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直到來到他們平時坐的那張石板凳上,祁陽也在。
初曼意什麼話也沒有說就在祁陽身旁坐下。
蘇珊娜看着祁陽,感覺有點奇怪,幾乎大半年都沒見人影的人,今天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估計就是有事吧。而且,沒猜錯的話,還是爲龍一揚的事吧。
蘇珊娜走到石凳旁,在初曼意身旁坐下,探出半個頭看着祁陽說道:“祁陽,今個兒吹的什麼風啊?居然把你也吹來了,還真是稀奇啊。”
祁陽似笑非笑地看了蘇珊娜一眼說道:“今個兒吹的什麼風我也不知道,我想問問你,你知道龍一揚這兩天爲什麼沒有去教室不?”
蘇珊娜想,祁陽一定是知道原因的,就看他肯不肯說了。蘇珊娜想了一會說道:“不知道,他什麼也沒有跟我說,就這樣就消失了兩天 ,估計你是知道的吧?”
初曼意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了一眼祁陽,動了的脣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又歸爲平靜了。
蘇珊娜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在等着祁陽說話。她自己都覺得,她本是不該這樣安靜淡定的,只是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這樣了。
祁陽看着安靜淡定的蘇珊娜,動了動脣,最終說道:“好吧,我是知道,不過,看着你的樣子,似乎你是不大想知道。”
蘇珊娜微笑着說道:“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雖然他是你的室友,但是也是我的同桌,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跟他相處的時間比你跟他相處的時間要多很多很多。你這樣說,就是將我說成了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祁陽終於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地笑了,笑過後才說道:“你還會這樣說就代表你還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蘇珊娜說道:“這麼說,如果我不這麼說的話,你就覺得我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了?”
龍一揚笑着說道:“我不可以說不是麼?”答案不言而喻,蘇珊娜聽了啞然失笑,看着初曼意說道:“曼意,在你眼裡,我曾經是過這樣的人嗎?”
初曼意看着蘇珊娜,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蘇珊娜心裡想,曼意終歸是個溫柔如水的女生啊,誰也捨不得傷害呢。
就在蘇珊娜覺得初曼意的答案跟祁陽的一樣的時候,初曼意終於是溫柔地說出話來了 。她說:“我由始至終都覺得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就是這一句話,幾乎讓蘇珊娜熱淚盈眶。她想,如果她不
是個內剛的女生,又或者給她一個無人的地方,她就真的會淚流滿面了。
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只有結果。結果就是,蘇珊娜吸吸鼻,看着初曼意說道:“你這句話讓我感覺很窩心。”
初曼意朝蘇珊娜笑笑。
祁陽似乎感覺到蘇珊娜有點不對勁,於是說道:“好吧,剛剛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別介意啊。”
蘇珊娜對着他倆就是一笑,沒有說話,她想,有多少人,都將真心話用這樣的方式說了出去。
三人因爲沒有蘇珊娜的迴應,一度陷入平靜中。初曼意和祁陽此時想的都是一樣的,他們覺得,現在的蘇珊娜,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粗粗糙糙的蘇珊娜了,至少,給他們的感覺就已經不是了。以前,蘇珊娜不會這樣笑,以前,她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是有聲音的,有血有肉的。但是現在,除了無奈與滄桑外,似乎已經看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蘇珊娜說道:“好吧,我就當你是開玩笑了。說說龍一揚怎麼突然消失了吧,至少是在我的視線裡消失的。”其實,她是真的不想知道的,她想,不管什麼事情,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壓住吧,高考完再做打算。她想高考後,她會親自去找他,即使不知道他家在那個角落,但是,她相信,她是可以找到他的。可是,現在祁陽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就只好順着臺階下了,沒有理由直截了當地說,我現在不想知道。
這樣的話,會引起一系列的誤會,將來能不能解開,也是個難題。即使能解開,即使表面上依然是談笑風生,誰又可以拍着胸脯說不介懷。即使真有人這麼說,那也是假的,這樣的事,沒有人會選擇遺忘。當然,不提起來的可能也很大,但是,心裡的那道坎還是在的。
這時候,祁陽鄭重其事地問道:“你是真心想知道?”
果然是這樣的。蘇珊娜聽見祁陽的話,先是一愣,然後說道;“嗯。”就是這麼一個字,包含了所有。果然都是聰明人啊,祁陽也許看出什麼,不過,這樣一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換做是她,也會這麼問,即使真的不知道對方的心理活動。
初曼意一直都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到兩人就這個問題上都說了大半天,向來溫柔有耐心的她,終於也是沉不住氣地對祁陽說道:“陽,你什麼時候說話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利索點行不?”
“曼意,你不要這樣說話嘛,淡定點。”祁陽的語氣裡充滿溫柔,說話的方式和跟蘇珊娜說話的方式完全不是一樣的。從這個細節就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是愛初曼意的,初曼意也是幸福的。
安撫好初曼意後,祁陽用以往的語氣對着蘇珊娜說道:“珊娜,我就說了吧,事情其實說簡單也不簡單,說複雜其實也不復雜。一揚他不到高考是不會回學校了。”
蘇珊娜萬萬想不到聽到的會是這樣的結果,有點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請假回去了?爲什麼?他有沒有跟你說
原因?”這樣想來,龍一揚還算是理智的,她幾乎認爲他是逃課或者輟學了。她也沒有想到,聽到關於他的時候,就像吸了毒一樣,忍不住繼續想知道。
祁陽說道:“嗯,他有跟我說過,不過,前提是叫餓哦不要告訴你,包括他請假的事。”
蘇珊娜有點不解地問道:“那你爲什麼還是跟我說了?”
祁陽有點無奈地說道:“蘇珊娜,你的尖子生頭銜是怎麼來的?這麼點事情都參不透,真懷疑是不是一揚給你作弊換來的。”
蘇珊娜聽後,低聲嘀咕道,我學習尖子又不代表我是萬能的,再說了,都說女孩的心思難猜,你們的心思比女生的心思還難猜,至少我就知道曼意想什麼,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初曼意離蘇珊娜最近,在蘇珊娜話落的瞬間,噗地笑了。看得祁陽一臉的莫名其妙。
初曼意想着,幸好祁陽沒有聽到,爲了幫蘇珊娜,她趕緊屏住笑意,強作平靜地跟祁陽說道:“陽,你還是趕緊的說吧,珊娜估計是讀書讀傻了,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祁陽果然是對初曼意百依百順的,她就這麼一說,祁陽就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你聽好了。”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看蘇珊娜幾眼,估計就是想看看她有沒有在認真聽。看見蘇珊娜一臉認真的樣子,祁陽繼續說道:“祁陽回家的那天 ,他跟我說,她已經好幾天沒怎麼理我了,看着就感覺不好受,所以,我將剩下的時間都請假了。或許,她是真的生我氣了,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說道着,祁陽停下來看着蘇珊娜問道:“知道她指的是誰了吧?”
蘇珊娜點頭不語。
祁陽似乎有點滿意,頓了頓繼續說道:“然後就這樣了。”
蘇珊娜還以爲後文會有些什麼重要的話,一聽到祁陽說的這句話,幾乎要抱拳朝他臉上揮過去。要是以前,她肯定會這麼做,誰讓他賣關子賣成這個樣子。現在,看着初曼意的份上,就饒了他。
忽然,蘇珊娜似乎想起來他剛纔還說她無情無義來着,於是追問道:“這跟我有沒有情義有什麼關係?你也知道他是自己離開的。再說,那段時間我是心情不好,只不過就是少跟他說幾句話罷了。”
祁陽說道:“我就放學前給他電話,問過他了,他說別說一個電話了,就是一條信息也沒有收到。你自己想想,他都無緣無故消失兩天了,你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很難讓人相信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啊。”
蘇珊娜終於是弄明白了,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我覺得你這樣推理就有點草率了,第一,單憑這個不能說明什麼,第二,這個他也有錯,誰讓他無聲無息地就消失了呢?”
祁陽看着蘇珊娜有點激動地說道:“這個還不能說明什麼?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不曾有,這個就足夠說明你對他很冷漠了,還不能說明什麼?你知道嗎,這話要是他聽到會有什麼感覺?真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