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陌很被動,不管是蕭凌暉還是宋子瑜,她都不主動聯繫。他們打話時,她有時候接,有時候不接。
奇怪又陌生的一種狀態,和之前完全不一樣。晴陌想,是不是年齡大了,遇事之後有些想法與觀點就慢慢變得不一樣了?
過年就是三十二歲,不止父母,認識她的每一個人都這樣勸着,可以結婚了,似乎她再不結婚,以後生孩子都會成爲問題,時間緊迫。
“陌陌,你都不擔心麼?你不小了,再拖下去成高齡產婦難孕又危險。女人啊,不想生孩子是一回事,不能生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的一個朋友……”
很多人都這樣說,好像每個人都有在生孩子方面遇到不幸的朋友。不孕不育、高齡宮外孕,或其他什麼,晴陌認真聽她們敘說,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有一天宋子瑜約晴陌一起吃飯。晴陌此時已連着加班一個星期,正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想了下就答應了。
這段時間都有些無所謂的感覺。
她再拖,也拖不了多久,或許拖不了過年吧。春節若是再不帶人回家,這個年估計也數不好的。她不敢想象樂爸爸的身體再受刺激會如何,所以她再不能像以前那樣堅定的說不嫁,也不敢再固執已見。
軟弱的結果只有一個:屈從。
既然結局都是一樣,愛與不愛都無所謂了,她還有什麼好計較與堅持的?條件、性格、長相、身高、年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假,都是無所謂的。
到了吃飯地點,晴陌已經餓過了頭,意興闌珊、心不在焉。
“他開始裝修房子了。”
誰?這是晴陌的第一反應,擡頭看到宋子瑜靜深的眼眸,又明白是指蕭凌暉。
“哦。”她想了下,還是忍不住問,心裡有股酸酸楚楚的滋味,“要結婚了麼?”
這麼突然,這麼……快。原來真的只是對她心感抱歉。
“具體不知。”
晴陌沒有說話,用筷子撥着盤中底餐,突然覺得想笑。
“晴陌,我們約會吧。”是肯定句。
她詫異地側過頭看宋子瑜,他看着她,聲音還蔬常的平靜,眼神卻是熱烈的,一如時,暗潮洶涌。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當時她提出結束兩人曖昧關係時他說的一句話,“我從來沒想過要找一個牀伴”,他就是這樣說的。
她當然不會相信他這話,分明就是兩年牀伴的關係,他也從未逾矩一步,怎麼能說出這麼堂皇的謊話來。
“你……什麼意思?”她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他的想法,還是不想知道,又或者不敢知道。
他不說話,看着她的眼神卻說明了一切,容不得她躲避與假裝不知。
“你瘋了!”晴陌受不了他□□裸熱烈的眼神,轉過頭就去發動車子,只是慌亂的動作泄露了她此刻心裡的不平靜。
他奪下她的車鑰匙,不容她逃避:“不就差了兩歲?”
她忽然泄了氣般,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願說,默默接過他手中的包和車鑰匙,只覺得滿身滿心的疲憊。
“晴陌……”他在她開門時喚她。
“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晴陌是真累了,回到公寓倒頭就睡下。自從金牛山莊回來之後,與蕭凌暉感情的事讓她心累,工作的忙碌讓她身累,連着一段時間晚上還失眠。
再沒有比失眠更可怕的事了。分明想睡,分明很累,可是閉着眼睛就是無法入睡,這種感覺太痛苦。
這一個晚上晴陌沉沉睡去,沒有夢境,沒有痛苦。
醒來已近中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是有些事趕不及吃午飯了。
有時候總是這樣,其實沒事,就是想睡個懶覺,但在父母面前還是會不經意的找藉口掩飾。
晴陌想了一下,又給姚玉玲打了個電話。她也算是晴陌唯一的閨蜜了,在這種年紀還有一個未婚的姐妹,感覺真好。
“蕭醫生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啊!他裝修房子沒跟你提麼?”
“嗯。”
“男人怎麼都這樣?我本來還想勸你想開些,那件事就忘了吧,嫁給蕭醫生以後一定會幸福的,現在看來,幸好發生了那件事,早點分手免得結婚之後再發生這些才後悔……”
“玉玲……”
“他之前說都沒跟你說起過的事,一分手就急急去裝修房子了,說不定跟你在一起時已經有了後備,房子裝完就結婚了吧。”
晴陌無法反駁。蕭凌暉近來還有短信過來,如果說這是突然決定,他也並未向她提起。裝修是件大事,說明她與他是真的分手了。
雖然這兩個字從未說出口,但是,真的是分手了。她這樣想,他也是這樣想的。
心裡又莫名難受起來。她一方面告訴自己不能忍受不完整的他,所以堅定的要求分手,一方面似斷非斷,想着他或許也還捨不得她,忘不了她,說不定攆就都回頭了。
就像上回在江濱公園一樣。
可是這一次,分明不是,分明不能再回頭了。
她不相信如姚玉玲所猜測,蕭凌暉在與她交往的時候已經有了後備,她更願意相信他只是和她一樣,愛了,分了,忽然就不相信愛情了,覺得隨便找個人結婚都是那麼回事,少點感情還能多給自己一點保護。
可是心裡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猜測,他會不會是接受那個叫擺擺的女孩子了?知根知底相識多年,她又一向傾心於他,若是他對愛情心灰意冷,擺擺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次接到蕭凌暉的電話,晴陌盯着手機半晌,猶豫與糾結,最終還是沒有接。
他沒有再打來,只是發過來一條短信,廖廖兩句話,透着一種溫暖的關心:“晚上有冷空氣,記得保暖。”
可是,又是何必?現在做這些,一點意義也沒有,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