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走進九陰月宮,看到裡面的大廳裡坐着十多個人,男女老少,胖瘦醜俊都有,這些人全都盤膝席地而坐,垂簾內視,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練功的樣子,其中有幾個人,莽頭陀他們三人認識,但是那些人都正在練功,不便上前打擾。
只見王重陽站在大廳的另一邊,正在跟一男一女兩個人說話,聲音很低,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見四個人走過來,那三個人不再說話。
妙慧道:“怎麼?你師父他們沒有在這裡?”
王重陽搖搖頭,道:“沒有,不過,他們馬上就要過來了。”他的神情很是興奮,迥然不是剛纔沉默寡言的模樣。
妙慧看了王重陽激動的樣子,心裡隱隱有些算意,不過還是替王重陽感到高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她這裡一宣佛號,站在旁邊的那對男女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心裡感到很是奇怪。妙慧本來言說向來都是潑辣直率,少有忌諱,這下真情流露,看到那對男女看自己的眼神有異,竟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將頭扭向了一邊。
莽頭陀他們三個人見兩個人男的瀟灑,女的俊美,都覺眼前一亮,只是莽頭陀和俏書生的目光都盯着那個女子,覺得她的神情氣色似乎有些不足之症,不知道是不是受過傷,但是初次見面,不便多問,只將疑問留在心底罷了。
柳燕孃的一雙眼睛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那個男子的臉,她閱人無數,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有風度有氣宇的男子,雖然那男子只瞥了她一眼,便再也沒有看她,她的一顆芳心卻牢牢地系掛在那張堅毅英俊的臉龐上面,早就忘掉了身在何處,飄飄然猶如置身雲端。
楚雲秋看到柳燕孃的那副癡態,心裡只覺得好笑,並不生氣,相反,她的芳心還隱隱感到高興。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生死相依,兩個人早已經心心相印,有人對褚春明一見鍾情,更說明褚春明的吸引力,這比聽到有人讚美自己長得漂亮還要讓她感到高興。
褚春明感覺到這一點之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看到妻子的神情,他的臉色立刻便雨過天晴了。他心裡稍稍有些自責,感覺自己還是沒有長進,不能像妻子那樣完全相信自己。
楚楚動人夫婦對王重陽說了他的師父和燕姐的情況,他們看到妙慧時覺得這個女孩不僅長相俊美,而且資質很好,怎麼會被王重陽帶到這裡面來做血食,心裡很是可惜,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另外三個人則一個比一個俗氣,面目可憎,不願意跟他們在一起,隨便應付了兩句,便走到那邊一羣人旁邊,盤膝坐了下來,開始閉目練功。
柳燕娘暈暈乎乎跟在他們身後走,俏書生連叫了兩三聲纔將她叫住,怏怏然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回來。
莽頭陀問王重陽:“這些人都在這裡幹什麼?”
王重陽道:“他們都在練一種功夫,叫作玄陰刺。”
俏書生見這麼多人都在練一種功夫,覺得很是奇怪,道:“這是什麼功夫?很厲害嗎?”
王重陽道:“非常厲害。剛纔我們在外面聽到的那兩聲大響,還有洞裡面的震動,都是這種功夫造成的。”
三個人都張大了嘴巴,莽頭陀道:“就是他們造成的?”
王重陽點點頭,道:“不錯,都是他們造成的。”
柳燕娘道:“他們在那裡發這種……玄陰刺,用它來幹什麼?”
王重陽道:“就在我們先前走過的那個石洞裡,一陽宮。他們在那裡用玄陰刺攻打一面石壁,寶藏就藏在那面石壁的後面。”
三個人一聽寶藏兩個字,立刻都來了精神,俏書生趕緊問道:“那……他們什麼時候能夠打開那面石壁?”
王重陽道:“大概還得十幾天的時間,我聽說他們計算過,要發多少枚玄陰刺然後才能打開,說是正好到八月十五那天。”
三個人聽了心裡都是一陣激動,又是興奮,又是擔憂,興奮的是寶藏還沒有找到,自己終於趕上了,擔憂的是這麼多人在這裡,其中很有幾個自己認識的人,他們的功夫都不低於自己,再說他們已經爲打開寶藏費了這麼大的工夫,自己初來乍到,又不會什麼玄陰刺,一點貢獻也沒有,要想在這裡分一杯羹只怕不那麼容易。
俏書生喬春道:“那種玄陰刺……是在哪裡學的?”他見那麼多人都在練一種功夫,不可能開始都會,一定是在進入玄妙宮之後才學的,自己要想分一杯羹,一定得學會這種功夫。
王重陽道:“他們都是跟剛纔我們見過的那個紅衣女子還有她的幾個姐妹學的。他們……”
剛說到這裡,遠處又傳來了幾聲大響,大廳裡劇烈搖晃了一陣,不過遠沒有在一陽宮洞口感到的強烈,想來是距離遠的緣故。但是如此聲勢還是讓三個人感到震撼,無論能不能得到寶藏,即便是學會這種玄陰刺,回到江湖中也可以威震羣雄。
那邊端坐練功的人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震動,雖然身體被震得來回搖晃,但是都沒有睜開眼,仍然在加緊練功。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行人走進大廳裡。打頭的是剛纔的那個紅衣女子,還有一個藍衣女子,她們的身後跟着四個人,都低着頭,似乎十分疲憊的樣子。王重陽一見,立刻跑了過去,一下子抱住一個人,叫道:“師父。”有衝着另外一個人道:“燕姐。”
那兩個人一見是王重陽,立刻都精神大震,異口同聲道:“重陽。”一起將重陽抱住,好一會兒不分開。
藍玉看着他們三個人緊緊抱在一起,笑道:“呵呵,這才分開看幾天的工夫,看起來倒像是生離死別。”
紅英道:“怎麼樣,這下放心了吧?一見面就嚷嚷着跟人要師父,要姐姐,好像你師父和姐姐給誰吃了似的。好好瞧瞧,看少了一根毫毛沒有,省得過一會兒又問三問四,囉嗦個沒玩。”
東方珂和胡雪燕聽了紅英的話,知道王重陽爲自己擔心,很是感動,他們不知道王重陽這一段時間都是在哪裡,心裡也是非常的擔心,問誰誰都不理,現在見到了王重陽,顧不得疲累,拉着他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胡雪燕抓着王重陽的手不放,道:“你這兩天在哪裡,怎麼沒有看到你?”
王重陽道:“我在外面。”
東方珂道:“外面?怎麼到了外面的?”
王重陽還沒有回答,胡雪燕又搶着問道:“你沒事吧?我看看。”說着話用手撥着讓王重陽轉了個圈,看到他完好無損,這才舒了一口氣,道:“這兩天可把我急死了,一閉眼就看到……”說到這趕緊閉口,轉換話題道:“你看我,這是的,淨往壞處想,你師父說你沒事,果然一點事都沒有。謝天謝地,老天爺保佑,阿彌陀佛。”
東方珂不想胡雪燕那樣單純,當初兩個人不見王重陽,內心都充滿了憂慮,但是東方珂怕胡雪燕害怕,不敢把自己的憂慮表現出來,在胡雪燕說的時候還得好言安慰她。
王重陽看兩個人都瘦了一圈,雖然神情都很興奮,但是看得出來,精神明顯的有些疲憊,只不過才兩天的功夫,他們就變成了這樣,不知道是因爲擔心自己,還是因爲練着玄陰刺的功夫太勞人。不過,無論如何,自己這一次都要將他們救走。
東方珂道:“現在你說說這兩天的事,怎麼出去了又進來。”
王重陽讓東方珂和胡雪燕坐下,扭頭看看旁邊,這時才發現紅英、藍玉、妙慧還有那三個人都不見了。他問道:“他們呢?”
胡雪燕自從見到王重陽,眼裡就只有王重陽一個人,再沒有注意過別人,奇道:“誰?”
東方珂時刻保持警惕,雖然也跟胡雪燕一樣關心王重陽,但是還一直在留心別處,尤其是跟王重陽一起進來的那幾個新面孔。他們三個再說話的時候,紅英和藍玉將那四個人帶進了對面的一個石室裡。
王重陽聽了又替妙慧擔憂,但是事已至此,他不能分身再去管妙慧,想來妙慧本領很大,一直都是信心滿滿的樣子,應該可以自己想辦法脫身的。現在先不把師父和燕姐帶出去,到時候妙慧還沒有出去,在回來找她。
當下王重陽將自己經歷的事情揀重要的說了一遍,然後壓低聲音對兩人道:“那魔頭沒按好心,此地不可久留,必須趕緊離開。”
兩個人聽了王重陽的話都非常驚訝,尤其是吸人精血一段更是駭人聽聞,他們倆本來對寶藏一事不像別人那樣擔心,後來不見了王重陽,更是時時刻刻心驚肉跳,魂不守舍,所以並沒有鑽進藏寶眼裡出不來。漸漸地,兩個人都感覺到裡面的氣氛有些不對頭,至於怎麼不對頭,他們也都說不清楚,現在經王重陽一點,才恍然大悟。
胡雪燕低聲道:“怎麼走?這裡面禁錮重重,監視嚴密,再說我們也不認識道路,怎麼能走得出去?”
王重陽道:“你們只要跟着我就行,只是要找一個適當的時機,不要被他們發現了纔好。”
忽聽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想要逃走,嘿嘿,沒門。”
三個人都大吃一驚,沒想到身旁竟然藏着人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