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夜都沒睡的我們留下大鵬和小凡繼續照看吳宇航,然後便回到了向西街,打聽到老爸正呆在飯店裡,我們幾個相互看了一眼,便心照不宣的一同走了進去。
剛醒不久的老爸見我們這些人突然走了進來就是一愣,但隨即他就意識到可能是有不小的事情發生,便用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我則搶先其他人一步來到老爸面前,還沒說話就狠狠抽了自己一記耳光。
這一下弄得老爸更是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昏暗的飯店裡每個人無比安靜,胡柏航、陳澤、李巖耷拉着腦袋站在一邊兒,大氣不敢出一聲,我則對着一臉鐵青的老爸將整件事的經過一字不落的講述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我都是用一種滿懷愧疚和擔憂的心情說着那些不願提及的事情,不管是那晚的回憶,還是之後對周邊造成的影響,全都讓我不太想面對。
雖然老爸預料到我肯定有事兒發生,可他也沒想到問題會如此嚴重,儘管在聽我講述這些事兒的時候他一個字都沒說,但我發覺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明顯在抖動着,呼吸聲也越來越沉重,這些都讓我有種幾乎快要窒息的感覺。
“事兒就是這樣,錯都是我一個人的,如果不是我,那個姓付的也不會跟來,也就不會弄成現在這樣了!我也沒想到會害了那麼多人,我心裡真挺難受的……”說完了心裡全部的秘密,我發自肺腑的認錯道,眼淚也開始在眼眶了打起轉來。
“唔……”老爸長長的出了口氣,好像是在調節自己此時的心情,我偷眼看向他怯生生的說:“老爸,我錯了,你想咋收拾我就說吧,我全都認!”
聽到我這話,老爸眼睛狠狠的瞪了起來,額頭也是青筋凸顯,雙手撐着桌子騰地站了起來,可還沒等他要大發雷霆,我連脖子都沒來得及往回縮的時候,老爸卻突然眼睛上翻身子一歪,整個人就無力的癱坐了回去,居然被氣昏了過去。
見此情形,我嚇得方寸大亂,嘴裡喊着老爸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淚水也終於涌了出來,自己這次的婁子實在捅的太大了,竟然把老爸都氣成這樣,心裡就別提有多後悔多難過了,真恨不得再狠狠抽自己一頓。
胡柏航他們也都圍了過來,慌張的叫着乾爹、老大,揉前胸撫後背好一會兒,老爸才漸漸睜開了眼睛,見我正站在他面前撐着他的肩膀,他氣惱不已的揮了下雙臂將我們全部趕開,然後咬着牙罵道:“你這個混玩意兒,這麼大的事兒你他媽都敢幫外人瞞着我,你是不是恨我不死啊?”
我被老爸這麼一推,後腰正撞在桌角上,但我還是忍着痛解釋道:“不是我故意瞞着你,是我真害怕啊,這麼大的事兒我不敢說……”
“老大,太子是怕你知道他是被我害的,擔心我有事兒才一直沒說的,千錯萬錯都怪我小澤子不是東西,要打要殺就衝我來吧!”陳澤雙膝跪地向前爬了兩步說道,然後就咣咣地磕起頭來向老爸請罪。
李巖見狀也跪倒在老爸面前哀求道:“老大,怪我沒看住小澤子,更沒照顧好太子,我也有責任,太子已經夠難受的了,而且也知錯了,您別難爲他,我願意跟小澤子一起擔這責任!”
“你們擔責任,就你們能擔得起嗎?”老爸啞着嗓子怒道:“事兒弄成這樣,把你們幾個小崽子綁一塊兒剮一百回也他媽是白搭!”
“乾爹,您先別急也別來勁兒,現在不還沒那麼嚴重呢嘛!”胡柏航也勸了起來,老爸馬上瞪向他呵斥道:“你少吱聲,你合計這裡沒你事兒呢襖?你不也是知道了不告訴我嘛!你是不是覺着你在黃臺有人了,就不把我當回事兒了!”
“我哪敢啊,乾爹永遠都是我乾爹,主要是這事兒它不好說啊……”胡柏航還想解釋,老爸卻直接衝他揮了下拳頭,嚇得他只好閃到一旁,不管眼睛卻一直在向外面觀瞧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
怒氣未消的老爸見陳澤和李巖還跪在自己面前,便點指着他倆狠聲說:“要不是看你倆還小,換成是其他那些人,我他媽說啥也不能留你們的小命!馬上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再來向西街我馬上叫人廢了你們!”
見老爸下了驅逐令,倆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爲自己求情,而是繼續跪着沒有動彈,這讓老爸更是氣惱不已,衝他倆吼道:“咋,你倆這是要跟我玩橫的唄,逼我動手是不,以爲我不能把你們小孩兒咋地呢?”
看他倆這個樣子,我很清楚他們是在爲我擔心,老爸對他們手下留情只是把他倆攆走,對我那可就不一定了,爲此這哥倆橫下心來,說什麼也要把我保駕,情願替我這個“罪魁禍首”受過。
不過這可讓老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推開身後的椅子,像一堵牆似的站在倆人面前,目光犀利的盯着他倆,好像隨時都要對這倆人下手,我相信就像老爸說的那樣,如果今天跪在他面前的陳澤和李巖是他那些成年的手下,他絕對是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們的。
“澤子,李巖,你倆別爲我求情了,都給我躲一邊兒去!”我實在不忍心他倆爲我如此,佯裝發火的命令道,滿臉是淚的倆人卻回過頭衝我固執的搖搖頭,一心要爲釀成的大禍承擔責任。
老爸卻一指我高聲喝道:“你別在那兒逞能,有沒有他倆的事兒你也跑不了,等會兒我就弄死你,與其你在外面惹禍早晚被人整死,倒不如死就我手裡來得痛快!”
雖然我也知道老爸是一時氣憤,未必真會弄死我,不過心裡還是有些害怕,但我也明白即便是死那也是我應該爲犯下錯誤付出的代價,我斷然不能有一絲怨言。
此時老爸已經朝我而來了,我只能兩眼一閉撲通一聲也跪倒在地,準備聽憑他的發落,陳澤和李巖見狀剛忙不顧一切的一人保住老爸一條腿,聲淚俱下的爲我求着情,任老爸怎麼甩也甩不掉。
就在屋裡亂作一團之時,飯店的門卻忽然一響,好像是什麼人走了進來,而一直躲在後面的胡柏航聞聽就好像來了救兵一般,也沒等老爸發話就飛快的跑向門口,緊接着就聽他告訴招呼道:“耗子叔,你來了啊,快,裡面坐!”
聽說耗子來了,不光是我連老爸都說一愣,全都疑惑的看了過去,不明白耗子這時候上門是要做什麼。眼看耗子被胡柏航帶了進來,陳澤和李巖還沒撒手,老爸只好低聲命令道:“趕緊鬆手,想讓人看我笑話襖!”
可倆人根本不管這套,還在哭哭啼啼的求着,把老爸弄得無可奈何,只好有些面子掛不住的看着耗子走了過來,然後冷聲問:“你幹啥來了,要是沒要緊事兒就晚點兒再說,我這邊有事兒處理……”
耗子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一怔,還轉頭看了看身旁的胡柏航,胡柏航趕緊點點頭,耗子這才又看向老爸,用恭敬的語氣說:“天宇哥,我就是過來看看,順便說點兒小事兒。”
“啥小事兒,你自己都當老大了,還啥都問我,你覺得合適嗎?”老爸沒好氣的問道,還不忘掙兩下腿要甩開纏人的陳澤和李巖。
耗子也看了看這倆人,馬上指向他倆命令道:“你倆在那兒幹啥呢,咋沒大沒小的,敢跟天宇哥這樣,不要命了襖?”說着他走過來把倆人從老爸腿上拉開,用力摔倒了一邊兒,然後還當着老爸的面兒數落起他倆來,責罵倆人不分輕重膽敢對老爸不敬。
由於前一陣兒無賴團伙被我安排跟着耗子,而且過去他們在舊貨市場也屬於耗子的治下,所以對耗子也還很敬重,加上現在的情況,倆人對耗子的責罵只是低頭聽着誰也沒說話。
老爸冷眼瞧着耗子不明白他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而耗子在痛罵了陳澤和李巖一番後才轉頭對老爸致歉道:“對不起,天宇哥,我沒教好手底下的小孩兒,讓他們在這兒跟您撒野,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他們!”
“你手底下的小孩兒?”老爸奇怪的問了聲,耗子點點頭說:“是啊,這幾個小子是受當初太子的託付一直給我帶的,也算是跟我混的了,我今天過來就是找太子商量一下,讓他們幾個跟着我回向東街。”
“你要他們幹啥,還至於特意過來一趟?”老爸狐疑的問道,耗子忙解釋道:“最近我的兄弟也受了票小崽子,不過現在的孩子都不太靠譜,他幾個咋說也跟過我,起碼都信得過,辦事兒也還行,正好能帶帶那些新收的小孩兒……”
“來得還真是時候啊!”老爸冷笑也一下說,眼睛卻瞄向正在衝我使眼色的胡柏航,好像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
耗子也沒搭這茬只是繼續請求的說:“天宇哥,我是來找太子說這事兒的,看他是啥意思,您要是方便就讓太子跟我去把他們幾個小子都找回來唄。”
“你現在是從我手上要人?”老爸似笑非笑的問,耗子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其實應該說是從太子手上要人,他們幾個小崽子哪配自稱天宇哥的人啊!”
老爸眉頭緊鎖的沉思了一會兒,才氣呼呼的看向我厲聲說:“趕緊滾,去跟你文浩叔辦事兒,咱倆的賬回來再算,有能耐你就跑,我要找你我是你兒子!”
“我……”我還在愣神,胡柏航跑了過來一邊兒偷偷捏我一邊兒說:“先給耗子叔辦正事兒,等回來再讓乾爹收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