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爸的話,李濤就是一皺眉,但還是顯出很不服氣的冷聲說:“主要是我這人從小就不愛聽故事,尤其是那些過時了的故事,聽完了也沒啥感覺。”
“那老子弄點放血聲讓你聽聽,聽完了你肯定有感覺!”海子叔又壓不住火氣,惡言惡語道。
“要是你自己放血給我聽,那還真沒準兒。”李濤反脣相譏,並不像別人那樣忌憚海子叔,氣得海子叔青筋暴突,榔頭一般的大拳頭直接砸在了桌子上,砸得桌子發出巨響。
這讓後面兩桌的人都站了起來,或緊張或警惕的看過來,我心裡也是一緊,擔心會發生衝突,同時也再次注意起這個黃臺的李濤來,想不到他居然敢和海子叔針鋒相對,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金老二看了看眼前的情況,佯裝慌亂的站起來轉身朝衆人向下擺手示意說:“沒事兒,沒事兒,大家坐,都是鬧笑話呢,正事要緊!”說完就又勸起了海子叔和李濤。
老爸冷眼看着這一切,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對李濤的囂張狂妄好像沒怎麼往心裡去,這反而讓李濤顯出了幾分失望,有些疑惑的偷眼瞄着老爸,一副猜不透老爸的樣子。
安撫了衆人,金老二對老爸和海子叔說:“真沒辦法,咱們這些哥們現在太團結了,看見有誰挨欺負啥的大家就忍不住,誰讓都是自己兄弟呢!”
“那你們不如抱團都他媽一起去死得了!”海子叔輕蔑的說,用兇狠的目光看向他眼中的這羣烏合之衆。
“大海哥,說話別老那衝行不,咱知道你能打,可你再能耐也不能把咱們這一屋子人都整死吧,所以咱最好還是能談就儘量別動手,我說的對不,天宇哥?”金老二說着就看向了老爸,老爸還淡然的笑着點了下頭好像在表示贊同。
“大海,你別老激動,我今天來就是跟兄弟們聊天的,你老擱那嗚嗷的幹啥。”老爸還裝模作樣的責備了海子叔兩句。
海子叔不滿的晃了晃他那大腦袋,不悅的說了聲,“我撒尿去,你們他媽的嘮吧!”然後站起來就氣呼呼的向飯店後面走去,這一幕自然引來不少人的幸災樂禍。
金老二冷笑着瞧瞧海子叔,又看向老爸,剛想要說話,老爸卻先開了口問:“我說老二啊,你家老大不在,現在是你說話算襖,我瞅老三到現在都沒咋說話呢?”
一旁一直悶不做聲的金老三愣了下,有點不自然的左右看了看,剛想應聲金老二卻一擺手說:“我的意思就是老三的意思,老三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咱可是親哥倆!”
“啊,這回事兒襖!”老爸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你要不說我還真沒發現,這兩天竟你家老三在這邊兒跟大海折騰了,本來合計是他當家呢,可今天又看見你這樣,我還真有點犯糊塗。”
“天宇哥,這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兒,您這也要操心襖?”李濤又插言道,他好像特別想在今天這個場合當着大家的面兒做出不買老爸賬的架勢,以此來顯示自己的與衆不同和雄厚實力。
“我就是閒嘮嗑唄,你不知道我都跟老金家這幾個哥們也認識不少年了,都不是外人。”老爸不見外的說道,眼睛也懶得看李濤了。
李濤還想跟老爸在嘴上較量一番,可身上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有些不耐煩的低頭看了眼號碼,馬上就略顯驚訝的接了起來,還喊了聲姐夫,看來應該是黃臺村那個村長打來的。
在低聲應了幾句後,李濤的表情明顯變得爲難起來,四下看看其他人似乎還想和電話那頭辯解些什麼,可還沒等他說幾個字就又立即閉上了嘴,無奈的繼續聽着電話,最後放下電話時他臉上還寫滿了沮喪的神情。
對面那些人起初別沒太在意李濤接的這通電話,可他突然站了起來,很尷尬的對衆人說:“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姐夫有事兒找我,好像還挺急的,讓我必須馬上回去,實在抱歉了!”
“濤子,這是啥意思啊?”金老二有些急了,詫異的問道。
李濤聳聳肩無可奈何的說:“我也沒辦法,我姐夫非讓我放下電話就走,他的話我總得聽,實在對不住了啊!”說完,他朝衆人擺了下手就朝外走去,邊走還邊神情複雜的看向老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爸此時也在面帶微笑的看他,還很平靜的跟他點頭告別,就好像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插曲似的,這更是讓李濤露出莫名的表情來,而且直到走出門他依然還不忘回頭看老爸,好像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似的。
見李濤突然離席,老金家哥倆和其他人也都有些措手不及,本來他們還指望目中無人的他可以跟老爸針鋒相對一番,這樣他們既能制約老爸的氣勢還不會太直接的得罪老爸,但他這麼一走,他們的如意算盤可就打空了。
眼下的情況,他們也只能硬着頭皮跟老爸談判了,金老二那笑眯眯的臉也變得凝重起來,有點愁眉不展似的,其他那些人也都漸漸老實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等着有誰能先出頭。
“咋地了,都不說話了呢?”老爸胳膊肘撐着桌子,看看對面人很悠然的問,“是不是敢說話的走了,你們就懵了啊?其實我也挺佩服你們的,居然能把黃臺的人都給拉進來,想仗着他的背景嚇唬我是不?你們真行啊!”
“天宇哥,你這話咱們咋聽不明白呢?”金老二咬着牙故作鎮定的說,“咱們這些人都是被你逼的才聚在一起的,在座各位哪個沒吃過你和你們向西街的虧,濤子是咱的朋友,也是出於義氣來幫忙,讓你說的就好像咱拿他當槍使似的,你這可太小人之心了吧!”
老爸輕蔑一笑,看了眼門外然後對面前這些人說:“說的是真好聽啊,那就當我是小人之心了吧!要我說你們這就屬於互相幫忙唄,他幫你們跟我整事兒,你們幫他鋪路進市區,我也不是小孩兒這些事我還能看明白。”
“這也是咱們自己的事兒,用不着你跟着費心,咱今天就是想問問你關於這向東街你要咋辦?”金老二冷聲問道,還用手重重指了指腳下的地面。
“你們找我來的,你問我想咋辦?開玩笑呢吧!”老爸反問道。
金老二和金老三對視了下,金老二就站了起來,大聲說:“大家都知道,這向東街的地盤本來就咱家我爸辛辛苦苦創下來的產業。不過他後來看重我妹夫聶猛,就把生意都交給他了,我們兄弟幾個去了別的地方發展,一家人也還算一直相安無事。不過,我妹夫前幾天不知道爲啥就讓他們向西街給收拾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向東街也被他們給佔了,於情於理我都有義務和資格奪回這塊地盤,要不然咱們老金家還有啥臉面在道上混了!”
聽着金老二的“慷慨陳詞”,老爸嘴角一直掛着鄙夷的笑容,對於金老二說的那些不是理由的理由他也是不屑一顧,而其他人明知道金老二是在扯淡,還裝腔作勢的點頭表示贊同,這更讓老爸感到不齒和可笑。
講完這番話的金老二自認爲有這麼多人給他撐腰,理直氣壯地看向老爸,一副要讓老爸退出向東街爭奪戰的樣子。老爸對他的注視卻顯得毫不在意,還用眼睛一直在瞄着金老三,這也弄得金老二氣惱不已。
“老三啊,你二哥說咱們這麼老些了,你倒是也表個態啊。”老爸調侃似的說,金老二有些動怒的說:“天宇哥,我都說了,咱哥倆一個想法,你老跟我三弟扯啥玩意兒?你到底交不交地盤,給個痛快話,這麼多人都等着呢!”
“你急啥?”老爸白了他一眼說,“聽你這意思,這地方不光跟你們老金家有關係,大家也都得跟着分點才行唄?”
“那當然,我得講義氣不能讓大夥兒白忙活!”金老二很仗義的說,就好像那些人來向東街不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而是爲了幫他,而那些人對此還挺心安理得,絲毫沒感到可恥。
“好!”老爸忽然釋然的高聲說,“你們哥幾個這麼仗義,那我還說啥?其實我根本也沒想佔這地方,跟聶猛也是因爲大海和他有私人恩怨,誰讓他故意陰大海呢。既然大家夥兒都覺着這向東街應該是你們的,那我就成人之美,你們自己商量商量,該咋咋地吧!”
聽到這話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沒想到老爸答應的這麼快,在沒有任何條件和反駁的情況下就同意撤出向東街,把這條與向西街毗鄰之地交給了這羣長樂街的盟友。
金老二也有點難以置信的看了老爸好久,才終於露出得意的笑容,覺得老爸是迫於他們人多勢衆的壓力才無奈做出這樣的決定,點頭道:“果然是天宇哥,夠講究!你早這麼辦事兒也不至於弄成今天這樣啊!”
老爸冷哼了聲,還看似不甘的咬咬牙,起身對金老三說:“老三,昨天抓了你幾個人,你跟我去把他們領走,別怕,我不能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