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孟飛仍然一臉的滿不在乎,極其不耐煩的等着要離開,他媽媽也正在用不滿的語氣跟那兩個警察說道:“這事兒就這樣了,既然跟咱家孩子沒關係,把話也都說明白了,那以後就別折騰咱們了,我這孩子從小就老實,上這地方再給嚇着個好歹了,誰能賠得起。”
“沒辦法啊,妹子,咋說受傷那孩子家大人也是分局的幹部,不調查仔細點兒,上面也不好交代。再說了,咱就是找你兒子做做筆錄,也沒說這事兒跟他有關係,但他畢竟在場不是。”一個警察笑着安撫道,好像真怕惹火了這女人似的。
“我管他是誰家孩子,他就是市長家的跟我也搭不上關係,又不是我兒子打的,別有啥壞事就都往咱身上推。你們怕調查不力不好跟上面交代,那你們就不怕我去上面說你們亂抓人襖!”孟飛他媽媽杏眼圓睜,滿是盛氣凌人的架勢,即便這兩個警察只是派出所的,但她這態度多少也有點過於張狂了。
看來長樂街打敗了鄭瘸子在西區的勢力之後,長樂街這些人從上至下由老及少都產生一種了驕縱之氣,就連這個女人都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西區響噹噹的人物,加上她與區分局乃至市局都有不淺的交情,又怎麼會把區區派出所的片警放在眼裡呢。
從這女人的話裡,我聽得很清楚,不知道因爲什麼,孟飛跟這件事的關係好像被撇得一乾二淨了,他現在即將大搖大擺的離開這繼續“逍遙法外”,這讓我更是有種難以抑制的憤怒。
“孟飛!”我吼了聲,眼睛裡已經冒了火,剛纔在一臉不屑聽着自己媽媽和警察說話的孟飛並沒注意我走近,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轉頭看過來,一見是我立馬嚇了一跳,不禁向後退了兩步,慌忙躲在了他兩個舅舅的身後。
孟飛的媽和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一見是我,那女人馬上就露出了厭惡和氣惱的神情,帶着滿滿敵意的樣子,想必她也應該知道我和孟露之間的事情,因此對我更加仇視了。
“孟飛,我操尼瑪的,你擱那裝啥孫子,你們把夏臨弄成那樣,你合計就拉倒了呢襖,你他媽想的美!”我衝孟飛怒吼道,也沒管他周圍的那些大人,想起夏臨,我現在就恨不得把孟飛千刀萬剮。
“你小子把嘴乾淨點兒,找死就吱聲!”孟飛的一個舅舅惡狠狠的對我威脅着,伸手就抓住了我,不讓我接近孟飛。
“滾你媽個逼的!”我罵了句,揚手打向他那粗壯的胳膊,想讓他鬆開我。
不過打得我手都生疼了,他也沒鬆手,最後他可能是被我打得有點疼了,氣急敗壞之下,伸出一隻手揪住我胸口向上一拉,差點把我給提了起來,另一隻手狠狠捏住了我的臉,不讓我繼續咒罵。
被他這麼一弄我才着了慌,眼睛看向了車裡的老爸,希望他過來給我解圍,但讓我吃驚的是,老爸仍然坐在車裡,對外面發生的事情熟視無睹一般,就這麼把我置之不顧了。
這種情況下,我只能以卵擊石般的掙扎起來,不停揮打着胳膊,即便嘴被捏住,還是不服氣的發出含糊的罵聲,把這人氣得更是怒不可支,做出了要狠狠教訓我的架勢來,躲在後面的孟飛見我這樣,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
“哥!”那女人忽然喊了聲,伸手攔了這個男人,又朝對面老爸那輛車的方向使了個眼色,輕輕的搖了兩下頭,似乎還帶着些許的顧慮。
這樣那個男人才憤憤不平的鬆開了我,然後一把將我推開,指着我說:“小逼崽子,以後說話注意點兒,要不然我整死你!”
“少雞巴跟我吹牛逼,我他媽怕你襖!”我臉和嘴都被他捏得發疼,氣惱之下大聲回罵道。
“你他媽的……”那男人見我還不服又想過來,但孟飛的媽卻嚴厲的喝住了他,然後對那兩個警察說:“哪來的野小子,還敢跑這地方撒野,你們也不管管!”說着,她又用那雙塗着厚厚眼影的眼睛用力瞪了我一下,可嘴上就跟不認識我似的。
一個警察聞聽馬上就走了過來,橫眉冷對的向我喝道:“你哪兒來的啊,上這吵吵啥玩意兒,知道這是啥地方不,是不是想在這住兩天!”邊說還邊用手抓住了我,好像真準備給我帶走似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嚇唬我還是來真的,不過一想到他可能是長樂街那邊兒的,心裡也不免緊張起來。
這時候,老爸找的那個警察從後面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連說帶勸的讓這個警察鬆開我,又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還指了指坐在車裡的老爸。這個警察聽罷臉色就是一變,表情不自然的看了我兩眼就轉頭看向了長樂街那女人,好像還挺爲難的。
“走吧,你爸在車裡等你呢。”幫我解圍的那個警察對我說道,我不甘心的看向了還在盯着我的孟飛,急聲問:“你們咋能放他走呢,他可是主謀啊,他要是跑了咋辦……”
“小子啊,你就別說了,這些事兒不用你管了,趕緊回去吧。”那個警察皺着眉頭說,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與此同時,老爸在車裡也按起了喇叭催促我,那聲音也更像是命令,我只能強壓心中的怒火與不滿,憤然的看了看孟飛,跺了下腳就轉身走了回去,心裡卻翻騰個不停,怎麼也不能接受孟飛這麼輕易就脫身的事實。
陳覺在站在車門邊,見我走回來忙問道:“你沒事兒吧?”
我惱火的搖搖頭,憤憤不平的說:“這事兒憑啥跟孟飛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咋就這麼牛逼呢!”
陳覺聽到我這話臉也一沉,轉臉看向車裡的老爸,可老爸卻只是冷聲問:“鬧騰完沒,不走了襖?”我只能悻悻的跟着陳覺上了車,仍然心有不甘的看向車外,看着孟飛在衆人的前呼後擁之下上了車。
老爸也沒理我,慢悠悠的用抹布擦起了玻璃來,全然不顧周圍全是長樂街的人。這時候,孟飛的一個舅舅竟然走過來站在了窗邊,不耐煩敲了兩下車窗向老爸示意,老爸也沒在乎,隨手就搖下了玻璃,極其輕蔑的瞟着來人。
“天宇,我小妹兒讓我告訴你,這次的事兒跟咱們兩邊都沒啥直接關係,咱們最好誰也別爲這事兒犯話,不然弄麻煩了不好。”來人撇嘴說着,好像是在向老爸暗示什麼。
老爸冷笑了下,看都沒看他就說道:“我也沒說這事兒跟我有啥關係,你們怕啥,到底是對你們不好還是對我不好啊?”
“你……”來人氣得咬了下牙,然後重重點了幾下頭說,“行,你這麼說就行。對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讓咱們先走,咱那麼多車等着呢。”
這人後面這句話明顯是在找事兒,我忽然想起上次在分局,長樂街的車隊浩浩蕩蕩從我們面前駛過時那囂張的場面,那次我覺得正是我確定老爸示弱的一次標誌,今天他們又要故技重施,我真擔心會又一次受辱。
“這就走,你該幹啥幹啥去吧。”老爸說着就把車窗搖了上去,伸手發動了汽車,對坐在後面的我和陳覺說道:“身子往前,抓緊前面的座襖!”
我和陳覺都不明白老爸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很聽話的照做了,心裡正疑惑着,老爸開始擺動方向盤打輪挑頭了,車尾掉轉向後倒着車,忽然老爸說了聲,“抓穩!”,隨即車屁股重重撞向了離我們最近的一輛車的車頭。
咣的一聲,身後那輛車的警報器也同時鳴叫了起來,我被震得從座上差點飛起來,腦袋也撞到了頂棚,五臟六腑都被這下衝擊弄得亂顫,忍不住叫了一聲,沒想到老爸居然還犯這樣的失誤,難道是見到長樂街這麼多人他也心慌?
車外面此時已經傳來了喊聲和罵聲,剛纔那個過來和老爸說話的男人指着我們的車嚷了起來,大聲責問老爸會不會開車。老爸不慌不忙的搖下車窗,伸出頭看了看被他撞了的那輛車,居然還點了下頭,好像挺滿意自己的傑作。
“不好意思啊,沒注意,你這車停的太不是地方了!”老爸毫不在意的高聲說道,然後就把頭收回來,踩着油門揚長而去,完全就是肇事逃逸的樣子。
我回頭看去,長樂街的幾個人還在指着我們跳腳罵街,那樣子還真挺好笑的,不過老爸這輛車的後備箱也被撞得翹了起來,車後燈也留在了地上,後面還發出異響,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撞壞了。
老爸不以爲意,還拿出太陽鏡戴在臉上,又扭開車上的音響,聽起他最喜歡的歌手王傑的歌,還少見的跟着哼唱起來。他這一系列的舉動讓被震得頭暈眼花的我和陳覺都莫名其妙,我怎麼覺得老爸剛纔是故意的呢?
“雲裡有風,風裡有我,我擁有什麼……在”王傑那帶着悲鳴的歌聲,同時還伴隨着車後不時傳來的響動中,老爸徑直駕車駛回了向西街。
“又得雞巴修車了!”老爸懶洋洋的說着,回頭衝我和陳覺竟然還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