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用胳膊勒得呼吸困難,肩膀也被她咬得一陣鑽心的疼痛,可這一切都比不上心裡的難受。這一刻是我多麼的夢寐以求,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清醒過後還能不能記住發生過什麼,能不能知道我曾這麼不顧一切的來救她……
不過我現在也管不了那些了,只是任憑她摟着、打着、咬着,就這麼把她護在身子下面,不想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即使外面的打鬥聲和喊聲越來越清晰,車身不斷什麼被撞擊着,車窗好像也發出了碎裂聲。
我不知道外面耗子、小峰還有小楠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可我已經預感到,面對那麼多人的圍攻,即使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難安然無恙。
孟露終於漸漸的體力不支了,汗水浸溼了頭髮,臉色也變得蒼白,身體軟綿無力的躺在那裡,呼吸很不均勻,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嘴裡還發出難受的哼哼聲。
見她終於不再折騰了,我才小心翼翼的探起身子向車外看去,外面已經不見了他們三個人打鬥的身影,二三十號安保站在周圍,地上還躺着十來個人,看樣子剛纔的一番打鬥十分慘烈。
我趴在車窗邊向外找尋着他們三個,正看着呢,忽然一張猥瑣的臉冷笑着出現在外面,我嚇得差點跌坐在孟露身上。穩了穩心神看去,原來是葉奇站在了車外,正得意的看着我,還伸手指向一邊。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峰和耗子無力的靠在路燈下面,兩個人都滿臉是血,都快認不清模樣了。他倆倚在那兒喘着粗氣,兩邊一衆人虎視眈眈的注視着,看得出來,那些人沒少吃他倆的苦頭,也不敢再輕易上前。
葉奇敲了敲窗戶,得意的看着我,擺手示意讓我出來。我衝着他做了個“操尼瑪”的嘴型,然後豎起了中指。
他見狀狠狠的點點頭,然後伸手從一個安保手上接過來一根棍子,晃裡晃盪的向後退了兩步,好像表演雜技一般的亮了個相,揮起棍子朝車窗砸來。我嚇得一閉眼,聽見車窗發出聲悶響,就傳來了葉奇的罵聲。我睜眼看去,他手裡的棍子早就被震飛了,好像還打到了什麼人身上,他也捂着手腕直跺腳,一副狼狽的猥瑣樣。
這時車裡傳出了音樂聲,聲音好像在孟露身上,我低頭看去,她胸前的衣服裡閃着亮光。我低下身子湊了過去,吃力的把她掛在脖子上的電話拿起來觀瞧,上面顯示的是“媽媽”。
我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電話那邊傳來陣陣麻將聲和男女的嬉笑,只聽孟露她媽問道:“寶貝兒,在哪兒呢啊,還不回家?”
“你女兒在金虎大廈呢,出事了,快點過來!”我大聲喊道,電話那頭就是一愣,尖聲問道:“你誰,你把我女兒咋地了,操尼瑪的!”
“我是幫你女兒的,你趕緊帶人過來吧!”我吼了聲就掛斷了電話,低頭看着還神志不清的孟露……
咣的一聲,車窗再次受到了擊打,又是幾下,玻璃終於徹底碎裂了,我再一次護住了孟露的頭,玻璃碎渣全都落在了我的後腦勺和背上,似乎有幾塊還割傷了我的脖子。
這時頭頂清晰的傳來了葉奇陰險的笑聲,我低着頭,心裡一陣發慌,既擔心自己也擔心孟露。正這時,我發現了座位下面我遺落的書包,我心一橫,用極其隱蔽的動作一隻手探進了書包裡。
他似乎把頭探進來看了看,然後用手往外拽着我冷聲說:“小逼崽子,這回抓住你了吧,讓你裝逼,還敢來搶人,你以爲你他媽誰啊?”
“我是向西街太子,苑意!”我吼了聲,握緊手裡的刀,後背用力掙脫開他探進來的手,看都沒看就向上揮了一刀。
受到作用裡的我也向後仰去,耳邊卻傳來了葉奇大聲的慘叫,我靠在另一側的車窗向外看去,只見葉奇捂着手,表情痛苦不堪,血正從他那隻手往外涌着。車窗上殘存的玻璃上也沾着血跡,孟露的臉上好像也濺到了血。
我瞪大眼睛看着,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直到葉奇露出了被血染成紅色,四根手指頭一齊的右手,我才知道,原來我把他的手指頭給削平了,海子叔給我的這把刀果然鋒利……
葉奇驚恐的看着自己的手,嚇得一下癱軟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哀嚎起來,好像一隻快要死了的狗。叫喚了好一會兒,他才哆哆嗦嗦的命令那些安保趕緊去找他被砍下來的手指頭,好像還想挽救一下。
我坐在車裡,握刀的手搭在前面的椅背上,不讓自己因爲顫抖讓刀脫手,另一隻手在下面竟然還輕拍着孟露的腿,好像要安撫她睡覺一般,眼睛盯着車外向我靠近的人,心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這時,遠處小路上出現一盞車燈的亮光,伴隨着摩托車發動機的響聲,一輛貨用三輪摩托突突的開了過來,還狠命的按着喇叭直朝這邊而來。
三輪摩托近了,我差點驚得站起來,只見大賓哥手扶車把坐在上面,後面還拉着江建成那一夥兒人。
他們怎麼來了?我正感到莫名的詫異,就聽見大賓哥嚷嚷道:“閘線崩啦,剎不住車啦,快躲了!”江建成他們慌忙紛紛跳車,一個個在路上滾出去好幾米,只有愣愣的陸羽還坐在那上面,好像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似的。
見三輪摩托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圍在車旁的那些人也急忙閃躲,看着大賓哥看着它朝我坐的車撞了過來。
“大叔!”我慌忙喊着,想要阻止他,心裡直呼倒黴,沒毀在葉奇他們手上卻要被大賓哥給害死了。
車燈已經晃得我睜不開眼睛了,眼看就要撞了過來,我手裡刀也扔了,伸手抱起孟露把她扭到後邊,閉上了眼睛。
耳邊卻傳來刺耳的剎車聲,聽見大賓哥自言自語的說:“誒呀,我看錯了,這不是剎車啊!”
我這才睜開眼轉身看去,大賓哥正在和身後坐在的陸羽講着三輪摩托的構造,陸羽面無表情也不知道聽沒聽。
“操尼瑪,你咋開車的!”一個安保指着車上的大賓哥罵道。
大賓哥掏出一支菸來放在嘴裡,好像是要穩定下心神,那安保見他沒反應,氣惱走過去要動手,可馬上就退了回來,好像被什麼嚇住了。
我仔細看去,只見大賓哥手裡拿着一把十字弓,箭頭明晃晃的,在燈光下異常刺眼。他叼着煙,用那東西對着安保,不滿的嘟囔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咋這點容人的度量都沒有呢,白瞎穿的那麼立整了。”
這時候一個安保喊道:“奇哥,你手指頭讓他壓軲轆下面了!”
“還愣着幹雞巴,給他車弄走,我要上醫院,快點!”葉奇正叫喚着,江建成一夥兒也都走了過來,圍在三輪摩托前,紛紛亮出了他們統一的武器,卡簧刀,連那個叫李博的姐都握着刀站在他們中間。
“苑意,沒事兒吧?”江建成朝車裡喊了聲,然後用刀指着坐在地上的葉奇說:“咋地了,手指頭沒了啊?這是不是就叫報應?”
葉奇也認出了江建成他們,氣惱的罵道:“操尼瑪的了,原來是你們啊,過來砸場子的是不,我看你們是嫌命長了!給我乾死他們,一個也別他媽留!”
“陸羽!”見那些人要過來,李博喊了一聲,陸羽從腳下拎起了一個煤氣罐,李博靈巧的爬上去,伸手擰開了開關,煤氣罐發出了呲呲聲,坐在前面的大賓哥一手拿着十字弓,另一隻手則掏出打火機來,撇嘴說:“抽一根!”
“你媽個逼,你瘋啦!”葉奇嚇得大喊着,屁股都沒離地就往後蹭了過去。
“你別亂來啊!”一個安保指着大賓哥說,“我可不信你敢點,你一點大夥兒就全完了!”
“我是不敢,他可不一定,你沒看出來他腦子不正常襖?”大賓哥衝陸羽努努嘴,陸羽拿着煤氣罐就往他臉上湊。
“我操,離我遠點!”大賓哥嚇得喊了聲,“幸虧我沒點菸呢!”
江建成幫我打開了車門,和我一起把孟露扶下了車,我回身把刀撿了起來,跟他們站在了一起。
“賓哥,這氣兒這麼放,明早我媽沒火炸大果子我就廢啦。”陳澤低聲說。
“別他媽廢話。”蘇陵呵斥道:“今天干出名了,以後還炸雞巴大果子。”
“建成哥,你們幹啥來了啊?”我摟着孟露靠在車上奇怪的問,江建成聳聳肩說:“就知道你得有麻煩,過來幫幫你唄。”話一說完,他們這些人全都看向了我,陳澤和李巖還衝我嘿嘿一笑,這幫傢伙好像根本沒在乎現在的危險情形似的。
對面的葉奇已經被人用衣服包住了手,他帶着哭腔的對那些安保大喊道:“給我回去,找小於子,找我舅,讓他們帶人拿槍下來,我要把這撥狗逼都崩死,趕緊地!”
一聽說拿槍,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鄭瘸子畢竟是販毒的,有槍簡直太正常了。同樣,大賓哥和江建成他們這些人也臉色一變,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