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罵咧咧的就把我推出了飯店,其中一個還順手操了個酒瓶子出來,看來是給我準備的。被他們叫嚷着弄到了飯店門外,幾個人把我圍在當中,繼續罵罵咧咧的,江建成從身後摟着我的脖子,嘴上說別打,可我怎麼感覺他像在拉偏架。
正被推搡着,飯店裡的服務員因爲我們還沒結賬跟了出來,可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架勢沒敢馬上說話。陳澤忽然對那個拿着酒瓶子的男生喊道:“李巖,動手!”
那個叫李巖的是個身材健壯的小子,馬上就揚起手裡的酒瓶子,不過他沒砸向我,而是猛然朝飯店的門扔了過去,門口的服務員嚇得往屋裡一躲,就聽江建成對我急聲說:“跑!”
瓶子摔碎的聲音還沒落,他們這些人已經帶着我跑了起來,我弄得一頭霧水,但還是被江建成帶着跟他們一起跑了,身後還隱約傳來飯店裡讓我們站住的喊聲和罵聲。
一直跑了好遠,到了一處僻靜的樓羣裡他們才停了下來,每個人都氣喘吁吁的,那個叫李巖的因爲剛纔吃得太多,現在扶着牆嘔吐不止。江建成皺着眉頭說:“就這點兒能耐,這飯都白吃了,浪費不!”說着,他也有點作嘔的摸了摸脖子,不再說話了。
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這才明白過來,打我是假,不結賬纔是真,實在不懂他們搞這套幹嘛。
都恢復得差不多了,李巖也停止了嘔吐,還很可惜的擦了擦嘴說:“下回再也不這麼玩了,吃的都吐了不說,還累夠嗆!”
“誰讓上回在他家吃飯,他們裝逼來的,就他媽翻桌,看他們能咋辦!你那下太操蛋,咋不把門玻璃給幹碎呢!”陳澤還挺不依不饒的,好像飯店得罪了他們似的。
我無奈的看着他們,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時候他們幾個卻再次看向我,朝我走了過來,我嚇得一下站了起來,心想他們這還沒完了?
“剛纔嚇着了吧?哈哈!”陳澤走過來問,其他幾小子也嘿嘿壞笑着,那個李巖問江建成:“建成哥,你以前沒帶這個兄弟翻過桌啊?”
“我以前?”江建成不屑的笑笑,好像自己曾經有過輝煌的過去一般,“我剛跟賓哥混的那會兒,那日子就別提了,西區啥地方沒去過,這就小破飯館,都不惜的看!是吧,苑意?”
你問我?我哪知道啊!但我還是很識時務的點點頭,給了他一個臺階下,然後喘了幾口粗氣,掏出煙來準備抽一支壓壓驚。見我掏煙,那幾個傢伙全都一臉期待的看了過來,我只好客套的把煙遞過去準備撒趟局。
幾個人如狼似虎的分着我一包只抽了兩根的煙,再回到我手裡的時候只剩下一支了,還真講究,給我留的……
正這時候,一個瘦小枯乾的小子忽然摸了摸衣服裡懷,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直到確定東西沒丟,他才放下心,伸手就把菲菲的那個包掏了出來,露出得意的笑容。我都沒注意他什麼時候就把那個包拿走了,好像菲菲她姐被打得暈頭轉向也早忘了這茬。
“剛纔趁亂拿的,算給那賤人點兒教訓!”這小子尖聲說,陳澤和李巖他們急忙圍了過去。
他們一臉享受的抽着我的煙,然後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包裡裡有什麼戰利品,我完全確定。這幫傢伙就是一羣偷搶拐騙的地痞無賴。
還沒等我阻止他們把包已經打開了,眼尖的陳澤立馬掏出了那袋搖頭丸來,朝着江建成喊道:“建成哥,你看,大鵬順回來的這個包裡有這東西!”
江建成走過去把那袋東西拿在手裡掂了掂,我想起他以前也吃過曲馬多那一類的藥,馬上心裡一緊,心想他沒準就會把東西佔爲己有,他幹出來這種事兒實在太正常了。
見我眼睛盯着他手裡的東西,江建成轉頭看向我問:“咋地了?”
“啊,這個……”我一時語塞,江建成看着我說:“我看你剛纔跟那女的認識,這東西跟你有關係?”
此話一出,他們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趕緊擺手澄清,以免他們把我當成那種敗類了。萬般無奈之下,我只能表情嚴肅、義正言辭的把菲菲的遭遇跟他們簡單說了下,表示只有把這東西還回去,那些人才有可能放了菲菲。
聽我說完,他們都互相看着沒理我,我心一下就涼了,覺得自己又犯傻,居然想和這幫無賴地痞求助,他們會哪有這閒心去顧別人的死活,況且菲菲她姐好像還是他們的仇人。
我懊惱的撓撓頭,心裡爲菲菲擔憂起來,忽然我聽見那個李巖說道:“建成哥,這兄弟也是爲了救人,咱們都是出來混的,賓哥也總教育咱們得講道義,你說是不是……”
陳澤推了他一下,對他如此心直口快感到唐突,但也看向江建成說:“建成哥,要是鬧出事兒來也不太好,能幫就幫唄,都是兄弟,是吧?”
那個順走包的大鵬有點無奈的說:“沒合計把這玩意兒弄回來了,太晦氣!建成哥,這東西你吃過沒?”江建成愣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着手裡這袋藥片有些發呆,好像想起了什麼。
實在是沒想到,這幫傢伙還能講道義,聽到我的話不僅相信了,還都紛紛表示支持,雖然被他們稱作是自己兄弟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不過爲了要回那東西我也不在乎這些了,誰讓我當初確實是江建成的“小弟”呢。
雖然那幾個小子都這麼說,可江建成還是把藥收到了自己口袋裡對我說:“這事兒我做不了主,畢竟那女的是老大讓我去收拾的,既然跟她有關我就得問問賓哥。這樣吧,你明天晚上來找我,到時候還是不還就看我老大的了。”
“這……”我遲疑的看看他說,“救人要緊啊!”
“那我沒辦法,再說了,一袋破藥死不了人,誰能那二逼。”江建成又恢復了往日那滿不在乎的表情。
看見他表情很堅決,看來這藥一時半會還真要不回來了,我只能不放心的問:“建成哥,那明天肯定能給我吧?”
“我也不知道。”江建成擺手說,“我把電話給你,明天過來之前給我打,成不成的順便讓你見見我大哥也挺好,以後也好罩着你。”
“謝謝啊!”我跟小品《賣柺》裡範偉似的道了下謝,心裡感覺自己比他還傻逼。
江建成留了聯繫方式,我離開的時候,那幾個小子還都熱情的跟我揮手道別,好像我跟他們翻過桌就真是他們的人了一般。
鬱悶的走向大道上去打車,下意識要掏出煙抽,猛然想起煙早就被那幫傢伙瓜分了,我氣惱的跺腳直罵,這他媽都是一幫什麼人。
更讓我氣憤的是,一直到晚上孟露都沒有聯繫我,她不管什麼情況就把我自己給扔下了,居然問都不問,她就這麼恨我不死。說來也怪,她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忍不住會想起關於她的事兒,明知道不可能,還總抱着一絲幻想,希望能跟她言歸於好。
另外江建成那幫傢伙也讓我放不下,我很奇怪江建成現在領着那幾個地痞無賴到底在幹嘛,他以前也提過自己的大哥那個什麼賓哥的,我還真有些感興趣了。
儘管今天只是接觸了那麼一次,但那幫傢伙卻帶給我一種很歡樂的感覺,雖然他們吃不起飯、抽不起煙還打女人,又喜歡順手牽羊,可他們每個人都自由自在,好像不受任何任何法律和道德約束一般,這是一直拘束太多的我很難體會到的,他們可能是西區最下層的小混混,不過他們還都挺自得其樂。
不過現在最讓我頭疼的還是菲菲的事兒,她那個古怪的姐姐絕對是有問題,可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卻怎麼也想不明白。而且我也忘問江建成,那個女孩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這讓原本猶豫着明天要不去找他們的我增添了很大的好奇心。
第二天在學校的時候孟露終於聯繫我了,電話一會過去她就很直接的說,我必須把包的東西拿回去,如果耽誤了事兒就跟我開戰。我拿她徹底沒招兒了,她現在動不動就拿開戰來威脅我,如果不因爲稀罕她,開戰我怕個雞巴!
可這話我也沒法說,只能忍氣吞聲般的應着,還調侃道:“不行你就再弄一袋唄,你現在那麼有本事兒,怕啥?”
“那些人認識你,誰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故意阻撓不讓救菲菲!”孟露冷聲說,把我想的簡直太邪惡了。現在只要有問題她就把我頭上賴,我還確實解釋不太清,這讓我太佩服她胡攪蠻纏的本事了。
“我不管,東西要不回來,你就再弄一袋,錢照樣得還我!”孟露不容我反駁的說,然後就掛斷了電話,甭說,要是不按她說的辦,又得拿開戰嚇唬我了。
我再打過去就沒人接了,氣得我用力踹了兩腳牆怒道:“開打我怕你襖,嚇唬我,我就不去拿,你能咋地!”
然後撓了撓頭,給江建成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