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在地上哼哼着,刀傷位置的衣服被血浸透,雖然幾刀不至於危及生命,頂多也就是多出點兒血,可精神的打擊要遠勝於肉體的傷痛。我冷眼看看,然後繼續惡狠狠的環視着孟飛的人馬。
我也知道,雖然刀砍二黑暫時震住了那些小痞子,可後面還有孟飛帶來的成人,他們可是久經社會洗禮的老痞子,這種場面對他們來說就是小兒科。所以儘管見了血,可他們基本上只是感到了一點的驚訝,但並沒有被我給唬住。
可我有點奇怪,看他們那些人的意思好像並不想親自動手,尤其是孟飛身邊那倆男人,看上去還像有些許的顧慮,不時跟孟飛低聲耳語着,但孟飛氣惱的咬着牙直搖頭,好像拒絕了他們提出的什麼意見。
“待會兒幹起來玩命往外衝,能跑就跑,等以後再報仇!”我低聲對夏臨和金老大囑咐道。
聽到這話,夏臨僵硬的點點頭,金老大卻皺眉嘀咕道:“這情況能不能跑得了還不一定呢。”我瞟了金老大一眼,握刀從二黑身上跨了過去,他們幾個帶着刀的也緊跟走在前面,誰也不知道我想幹嘛。
“你要過來襖?”我衝一個站在前面的小子問,握着刀的胳膊擡了一下,那小子嚇得一閉眼,慌忙往後退了兩步還撞到了身後的人。
“你、你、還有你!”我用刀點指幾個看着可能會貿然上前的傢伙說,“我記住你們長什麼樣了,等這事兒完了我回向西街帶人挨個找你們,你們就等着吧!”幾個人聽了都是一驚,有兩個還忍不住把頭低下躲到了旁邊人的身後。
其實現在我哪能分清誰是誰,不過是嚇唬一下他們,讓他們不敢草率動手,既然孟飛都動用長樂街的成年痞子了,我也得拿向西街的名號出來撐撐場纔是。
讓大夥兒知道你有個黑社會的老爸,就是和不知道的時候不同,不僅自己人提氣,對方也打怵,就好像當初我們很多人面對孟飛時一樣,誰都多少要顧及我們這樣家庭的背景。
“你個小崽子別太裝逼了襖!”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口,“別合計你們向西街多牛逼,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還。”
“你算幹雞巴的,還敢說我,有能耐找我爸把你剛纔那話說一遍,跟咱們一幫學校的小孩瞎叫喚,你不裝逼?”我不示弱的還擊,他們攙和到我們小孩的事兒裡來確實也太不講究。
“就跟你裝逼,你還敢咋地?你們這一個個慫逼,我一下一個不費勁。”那男人不屑的說,還用威嚇的眼神看了看我們的人,在他那兇狠目光的注視下,大家都有點發慌。
他明顯要打壓我的氣焰,我已經看明白了,這些老痞子今天就是來鎮場的,直接跟我們這些學生動手畢竟有失身份,可又得出面幫孟飛收拾我,所以只好站在後面,一方面保護孟飛沒有閃失,另一方面可以嚇住我們,然後讓那些小痞子暢通無阻的痛毆我們。
這讓我想起兒時跟身邊有家長陪伴的小朋友做遊戲時的場景,那些大人不好意思直接參與遊戲幫自己家小孩兒獲利,可卻總在旁邊用各種手段從中干預,還做出副公道的模樣來。
我可不想被他們嚇唬住,反正我心早就橫了下來,管你大人小孩,大哥還是小混混,今天有一個砍一個,仍然抱着被打死也不能被嚇死的意志,做好了玩命的準備。
見那男人因爲震住了其他人露出得意的神情,我冷笑了聲說:“我操,就這點兒能耐唄?我他媽現在去幼兒園打小孩兒比你現在還得牛逼,欺負比自己小的誰不會,你們長樂街也就這孬樣了。”
他被我給說愣了,沒想到我這麼囂張,盯着我看了半天,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對另一個男人說:“七哥,這小逼崽子還挺狂,真有點兒他老子的種兒啊。”另外一個男人並沒說話,皺眉看着我們,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你個裝逼樣兒,還他媽拿把刀,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敢殺人呢。”那男人嘲弄的說,“老子砍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我站那兒讓你砍,你能不能敢砍呢。”
“那你過來唄,看我敢不敢,不砍你我是你養的,你要是躲你是狗操的!”我嗆火道,還擺着刀示意他過來。沒想到我居然沒被他嚇唬住,他多少有些無可奈何。
我瞥見了一臉氣惱模樣的孟飛,衝他大喊道:“孟飛,你個狗逼,別跟沒斷奶似的躲大人身邊行不,有本事出來咱倆練練,讓別人給你賣命算啥能耐?你要是個帶雞巴的,你就過來,咱倆一人一刀,看誰先躺下,敢不!”
“我他媽怕你襖!”孟飛聽到我囂張的挑釁再也忍不住了,轉頭就管別人要刀,真準備跟我真刀真槍的幹一場。
孟飛的性子我早就摸清了不少,他總想做出一副江湖大哥的派頭,在衆人面前對他挑釁和侮辱是最容易激怒他的方法。如果能成功勾起他的火爲尊嚴跟我單挑,那還能有一線的機會,而且就算這招不成功,我在被廢之前狠狠羞辱了他,起碼心裡也能舒服一些。
果然,孟飛正罵罵咧咧要拿刀過來跟我玩命,那兩個男人急忙攔住他,不讓他魯莽行事。我見狀繼續諷刺道:“算了,不敢就別裝了,你就一輩子躲在大人後面裝你的老大吧!”說着我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副看不起他的表情。
孟飛是再也忍不住了,氣沖沖的怒瞪雙眼就要過來,那兩個男的差點沒拽住他。好不容易把他弄來回去,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人轉向我冷聲說:“歲數不大,還會玩‘文鬥’呢,你老子教你的襖?”
“不敢就吱聲,別跟我扯沒用的。”我白了他一眼說,又對孟飛手下那些小痞子說:“他自己都不敢上,就知道讓你們過來玩命,你們也真他媽夠傻的了!”
就在我繼續動搖他們軍心時,那男人卻喊了聲:“不就是一人一刀嘛,行,你要是敢玩就別後悔!”
一聽這話我倒吸了口涼氣,我也就是那麼隨便一說,無非是想引孟飛過來單挑,沒想到他卻抓住了我這句話。看這樣子他好像真敢這麼幹,這可不妙了,要是我先砍他還行,萬一他先砍我,那我就不一定有再砍他的機會了。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急剎車聲,緊接着一聲車門響,一個聲大如雷的叫罵聲響了起來。
“操尼瑪的,我看你們這些小逼崽子誰敢動!”海子叔拎着一把大砍刀出現在人羣之外,擡腳踹開一個痞子,怒目圓睜的衝了進來,那些小混混見到這樣的煞星全都嚇得向兩邊閃躲,以爲衝進來的是個瘋子。
海子叔因爲發怒眼睛都紅了起來,一副殺人的模樣站到我身邊,看的我都覺得害怕。可我發現來他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其他人跟着,心裡還是難免擔憂,畢竟對方人多勢衆,他再猛又能對付幾個,而且有了他的加入,那幾個老痞子反而有了堂而皇之動手的理由。
對面那兩個男人也發現海子叔是自己來的,稍微放下了心來,冷眼看着海子叔,那個叫七哥的冷笑道:“這下好,還來了個值得動手的。”
“動尼瑪大逼啊,你們還真不知道死活了!”海子叔揚起了手裡的砍刀,驚得我們幾個都退到一邊怕被他誤傷。
他怒視着對面的人羣,另一隻手伸到鼓鼓囊囊的後腰掏出了一個瓶子,裡面裝着淡黃色的液體,要不是離得近聞到了氣味。我差點以爲那是尿。
“小意,拿着!”海子叔把裝着汽油的瓶子遞給我,瓶口還塞着一口破布。
我接過刺鼻的汽油瓶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只聽他繼續說:“他們敢過來你就把它點着,就朝他們那扔,我看誰不怕死!”
“嗯!”我故作堅強的點點頭,心裡卻被這瓶東西嚇得快沒脈了,我哪敢點這玩意兒啊。
“你別嚇唬人襖,這麼多人呢,你敢撇襖!”那個壯漢有些沒底氣的嚷嚷着,剛纔那些小混混卻已經嚇得連連倒退,周圍的人也都露出了驚慌的神情,連我身邊的金老大和夏臨他們都懵了,驚恐的看着我手裡的瓶子。
“我大海啥事兒不敢幹,不信就試試!”海子叔吼道:“小意,把打火機拿出來!”
我很聽話的把刀交給夏臨,然後伸手去掏打火機,夏臨嚇得趕忙阻攔道:“意哥,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怕啥!”雖然心裡也發慌,可我還是故作兇狠。
見我真拿出了打火機,所有人都向後退去,誰也不知道那汽油瓶有多大的威力。可他們哪知道,我現在纔是最緊張的。
就在那夥兒人紛紛後退之時,人羣外卻又傳來停車的聲音,好像又來了好幾臺車,人羣散開,孟露走在前面,一箇中年男人眼神陰冷的跟在她身後,一股強大的氣場不亞於老爸。
“孟大哥!”那些老痞子紛紛喊道,孟飛也看了過去,露出驚慌的神情。
海子叔見狀也嘀咕了一句:“媽的,他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