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家裡,兩點一線的生活開始了,這對於心已經野了的我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開始我一點也不敢違背老爸的命令,畢竟他現在麻煩纏身,我還是乖點兒好,每天忍受學校枯燥的環境,還要面對同班上課的石雪晴,放學時還必須一刻不誤的往家去。
陳覺按老爸的吩咐每天放學之前在校門等着,我一出來看見他站在寒風裡等我就更打消了別的念頭,怕他會被我連累。
這樣的情況讓他也無精打采,因爲要陪我,他沒法跟老爸他們去忙活,這對他來說實在是沮喪。他已經融入並且逐漸適應那樣的環境了,現在又正是見大事兒的時候,忽然把他拽出來,要像過去那樣陪着我,也難怪他提不起精神來。
不僅要保證我按時回家,他還得刻意迴避韓蘇,以免碰上她再耽誤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這些無聊的麻煩事兒讓陳覺不時就唉聲嘆氣,鬱悶程度一點也不比失去自由的我小。
“乾爹他們還是把我當小孩兒呢……”陳覺無奈的說,我看着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勸慰下,知道又是自己耽誤他了。
我看着愁眉不展的陳覺,無奈的說:“你煩,我也煩啊!這天天哪都不能去,誰能受了,這得到啥時候是個頭啊,老爸他們到底咋樣了?”
“這我也不清楚,現在他們的事兒我也搭不上手,具體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像警察又來街上查了,長樂街的人倒是真沒法動手了。”陳覺說道,眼睛按捺不住般的瞟向窗外,估計心早就飄到街上去了。
“原來我以爲自己也算是個乾爹的幫手了,其實還是可有可無。”陳覺無奈的說,“就像上次我打聽彩票那事兒,我覺得自己立了挺大個功,可其實就算不用我,這事也一樣能打聽着,而且比我自己費力去跑一趟還省事。”
看來他還在爲自己幫不上忙而感到失望,其實不用說他,就連我現在都有種想要幫老爸他們一把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自己該做點兒什麼。而且我十分好奇,那個老爸他們嘴裡的孟瘋子,孟露、孟飛他倆的這個大爺到底是個什麼狠角色。
雖然心裡想法很多,但終究還得老老實實的聽話,一想到明天還要繼續忍受上學的痛苦時光就頭疼不已。
坐在教室裡,看着窗外飄着的雪花,也不知道自己該乾點什麼,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看學校裡什麼東西都煩。
這兩天都沒去耐火街,對別人我只能謊稱是自己不太舒服不怎麼愛動彈。可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我也不能天天裝病,這得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可我又不能說實話,這要是告訴他們是我爸讓我在學校呆着哪都不許去,還不得被笑話死了。
實在快想不出什麼藉口來搪塞他們無休止的詢問和“誘惑……”了,我心裡做好了打算,決定冒險逃課一次。反正現在是上學時間,我晚上放學之前回來不耽誤回家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主意打定,趁着老師轉身寫黑板字的空當,我大搖大擺的從教室後門走了出去,一種即將解脫的輕鬆感涌上心頭。真爽!我心裡暗美,急不可耐的走出了校門。
一摸兜煙沒幾根了,我卻學校對面的食雜店買了盒煙,正在等着找錢的工夫身上的呼機忽然叫了起來,看上去是個陌生的號碼而且還不是座機。也不知道是誰找我,我心裡尋思着,拿起食雜店裡的電話回來過去。
“喂,誰打傳呼?”我大咧咧的問,電話那邊傳來了老爸那陰沉的聲音:“你哪兒呢?”
聽到他的動靜我嚇得話筒差點掉了,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找我,雖然天冷得要命,可我卻頭上見了汗。
“學、學校呢啊……”我結結巴巴的說,心裡叫苦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合計着該怎麼應付他。
“學校哪呢!”老爸在電話那邊厲聲問,我跟過電了似的哆嗦了一下,心想難道老爸來學校了。這也不應該啊,那我出來的時候能看見他啊。
“就學校呢唄。”我繼續嘴硬的說,但已經非常心虛了,說話都顫抖起來。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老爸似乎知道我離開學校了。
“再問你最後一遍,在哪兒呢!”老爸最後通牒般的問道,那聲音讓我徹底放棄了抵抗,只能低聲說:“學校外面的賣店呢……”
“不他媽上學,跑那幹啥去!”老爸繼續問。
“我這不是出來回電話嘛!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回了……”我故作委屈的說,對於自己在老爸面前撒謊一點信心也沒有。
“少跟我扯雞巴蛋,就知道你不能老實,趕緊給我滾回去!我再發現你一回不在學校,你自己看着辦!”隨即咔地一聲電話被掛斷了,只剩下我發愣的握着話筒久久沒回過神來。
真是邪門了,老爸怎麼就知道我跑了呢?我站在食雜店門口小心翼翼把頭探出去,兩隻眼睛四處尋摸着,料想肯定是老爸派人監視我了,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不妥,這讓我更加不寒而慄起來。
可我心裡卻又有點倔強的不信這個邪,僥倖的認爲沒準是趕巧了,也許老爸就是想嚇唬嚇唬我,正好趕上我逃課出來。想到學校裡的枯燥,又想起耐火街上的網吧、遊戲廳,這讓我膽子大了起來,快步朝着通往耐火街的那條小路走去。
還沒走出多遠,呼機又響了,我整個人都僵住了,顫顫巍巍的看向呼機,驚恐的發現竟然又是剛纔老爸的號碼!
見鬼了,我操!我掉頭沒命的朝學校方向跑去,再也不敢動一點逃課的念頭了。一邊跑我一邊左右看着,還想起來小時候看過的一篇童話故事,總覺得身後有個人在跟我說,“我能看見你……”
驚魂未定的回到教室,連上課的老師都疑惑的看向我,不明白我爲什麼一臉蒼白的回來了,似乎還對我重返課堂挺失望的。
回到座位,我看着窗外,感覺老爸那嚴肅的面容就在窗戶外面盯着我,雖然這是四樓……
課間無聊去學校裡面的小賣店買東西,習慣性的買了兩支棒棒糖,雖然和石雪晴已經結束了,可養成的一些習慣卻怎麼也改不了。看着手裡的棒棒糖,不由得又忍不住摸了摸兜裡的銀戒指。
正這時韓蘇出現在我面前,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沒等我說話,她就質問起我來:“你和陳覺整啥事兒呢,咋神神秘秘的!”
“咋了啊?”我疑惑的問,看了看左右生怕其他人誤會什麼。
“還咋了,他這兩天放學都來找你,完事你倆急急忙忙就走也不知道幹啥去,你這兩天也不去耐火街了,老實的出奇!說,你倆到底搞啥鬼呢,是不是有事兒瞞着我?”韓蘇叉着腰問道,一副不罷休的架勢。
“啥事兒也沒有啊,真的!”我忙辯解,可又不知道該跟她怎麼說,只能說自己這兩天是身體不舒服所以纔沒愛逃課出去玩。
“沒事就出鬼了,說,是不是你倆認識什麼狐狸精了,是孟露還是誰,有陳覺的事兒沒?說!”韓蘇連珠炮的發問把我逼得無可奈何,這丫頭想的也太多了吧。
我一陣勸才讓她稍微安靜了下來,但她還是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就好像我和陳覺偷偷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似的。
這日子過得我都要瘋了,憋在學校裡出不去不說,還得跟他們爲我反常的行爲找藉口解釋,我真是命苦啊!
正和韓蘇說着的時候,宋雅萌也走進了小賣部買東西。看見她我忽然想起了胡俊來,上次在和榮街遇見胡俊之後我一直都好奇胡俊在和榮街幹嘛,出於“關心……”和“無聊……”我發神經似的攔住了宋雅萌的去路。
被我這麼一擋她嚇了一跳,用驚訝的目光看着我,好像遇見劫道了的一般。她愣了片刻纔不自在的問:“幹嘛……”
“沒事兒啊,跟你打聽點事兒。”我裝出副不羈的嘴臉,心裡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了。
宋雅萌眨了兩下眼睛,不明白我要問什麼,我身子晃盪着、得得嗖嗖的問:“胡俊那小子現在幹嘛呢啊?”
“上班啊,你打聽他幹什麼?”她反問我,我聳聳肩說:“沒啥事兒啊,就是前一陣看見他了,他是在歌廳上班?”
“對。”她答應了聲“我爸的歌廳,在那兒幫忙……”我想起了那天在剪頭時在玉娟那兒碰見的男人,原來那個歌廳是他的。
“沒事兒了吧,讓我過去……”宋雅萌說道。我尷尬的躲到一邊兒,可爲了掩飾還得把放浪形骸裝到底,咧嘴說:“買啥好吃的,我請你啊!”她卻理都沒理我,連賣店都沒進就快步離開了。
“意哥,咋地,你又動心思了?”韓蘇怪聲怪氣的說道,然後就哼着中國娃娃的《單眼皮女生》揚長而去。不少人也看見了剛纔那一幕,竊竊私語不知道又在八卦什麼。
這樣的狀況如果在以前我會不好意思,可現在不知道是經歷多了還是臉皮厚了,心裡還泛起得意,覺得當衆撩校花挺露臉的。一個古怪的念頭忽然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