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們來遊戲廳可不再是一心只爲打遊戲了,說不好到底是爲了贏錢還只是爲了湊熱鬧顯示自己的成熟,我們一頭就扎進了玩貓機的房間,圍住那臺燈光閃爍的機器賭起幣來。
李傑總說這家的貓機容易贏錢,還說自己已經摸透了這些機器的規律,衝我炫耀自己贏過多少次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吹牛,不過爲了打發時光,也爲在其他人面前顯得有面子,手裡還有些閒錢的我在他的慫恿下又一次玩了這東西。
那次在向東街和胡柏航玩貓機,我人生第一次贏了那麼多錢,雖然後來遇見想勒索我們的小混混,還差點被人家半條街的人圍毆,不過贏錢的那種感覺卻讓我印象深刻。
偶爾在耐火街我也玩過幾次,雖然沒有那次贏得那麼過癮,不過起碼也沒輸錢,連吳宇航都說我有賭運,我也多少有些自鳴得意,還玩笑似的自詡爲賭王。
兜裡這些錢原本是爲了做“感情投資……”,不過現在這個投資計劃已經倒閉,索性我就奢侈的把錢拿出來盡情的玩吧。
剛想去買幣,李傑卻攔住了我低聲提醒道:“意哥,這跟外面的機器不一樣,不用買幣,直接給錢上分就行了。”我愣了下,看看機器,果然投幣口都被封住了,這種玩法我還沒試過,感覺挺新奇的。
“這個跟賭幣都一樣吧?”我問道,李傑肯定的點點頭說:“應該差不多!”
應該?我疑惑的看向李傑,李傑忙解釋道:“都是貓機,沒啥區別,押中就行了唄,意哥你那技術還說啥啊。再說了,人家不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嘛,你……”
李傑還想往下說,卻看見了我不滿的眼神,趕緊閉了嘴不敢再提我的傷心事兒,招呼着看機器的人收錢上分。
“上五十塊錢的分!”李傑說道,我不解的看向他,雖然我掏了張五十塊錢出來,不過我也沒想一起都花了。
李傑見狀又跟我解釋說:“上分的機器錢少了不給上,五十塊錢還是看我面子呢,不然咋地也都一百!”我半信半疑,可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把錢遞給了看機器的人。不過我還是有種莫名的自信,覺得自己不會輸錢,沒準真的在情場失意了,賭場就得意了呢。
上完分坐在木頭凳子上,我和李傑抽着煙,全神貫注的和麪前的這些小動物開始了交鋒。剛一上來我很謹慎,看好的那門動物都只是一倍一倍的押,賠也賠得不多。可玩了幾輪,李傑就又在我耳邊唸叨起來:“意哥,一掛一掛押太慢了,這一塊錢三十分,想贏夠分退錢得押到啥時候啊。”
“咋地,你着急襖?”我白了他一眼,從進來他就嘮叨沒完,顯得我特無知似的。
“不是,你看,別人都最少一次押十掛,咱們這也太……”李傑偷偷指了指其他人的操作檯。
我瞄了一眼,果然如此,我皺皺眉裝模作樣的說:“你懂啥,我這是探探道,等會就開始多押了!”說完話,故作瀟灑的猛按住了紅獅子,期望能贏一把大的。
雖然最後沒有押中,不過這種“豪賭……”的感覺還真爽,而且三十分才一塊錢,不出手大點兒讓別人看着多沒面子啊。打定主意,我更加興致勃勃的玩了起來,忽然感覺這才真的叫賭錢,痛快!
五十塊錢的分很快輸沒了,可我卻沒覺得多心疼,只是感覺不盡興,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押中大的,這種遺憾讓我難以自控。
“意哥,還玩不?”李傑也摩拳擦掌的,好像挺有信心,“我把這套路看得差不多了,再走幾圈應該就能贏錢了!”
“玩!上分!”我豪爽的說,又掏出了五十塊錢來上了分。
就這樣,一次、兩次……直到我把兜裡放着的四百多塊錢都輸得差不多了,最後剩下的錢已經不夠再上分的。
“操他媽的了,啥雞巴玩意兒,哪回都差那一步呢,你倒是往前再走走啊!”我惱火的罵道,用手指着我押了的那隻大獅子,大象腳下的指針卻停在了它身邊的小兔子身上。
爲什麼總是差那麼一點兒,我怎麼什麼事兒都要差一點兒,我怎麼那麼不甘心呢!我氣惱的想着,可又無可奈何,畢竟身上錢不夠了。
“怪事了,這機器咋不按道走呢。”李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我惱火的白了他一眼,他路數看得夠久了,狗雞巴也沒看出來啊。
雖然已經沒錢了,但我就是不甘心,我問李傑說:“你身上有錢沒,拿點兒!”
“啊?”李傑露出了爲難的模樣看着我,好像還挺不情願。看他這慫樣我就來氣,平時他有便宜都佔,我都很大方的沒跟他計較過,現在這點錢的事兒還磨磨唧唧的。我沒好氣的說:“我借的,也不是不還,怕啥,拿來!”
李傑扭扭捏捏的掏着兜,沒想到這傢伙還挺有錢,除了些零錢之外還有兩張五十的整票。總聽別人說李傑弄錢有一手,現在看來這小子果然平時沒少斂財。
朝他拿了一百多塊錢,我一股腦全都上了分,這下換成李傑變得謹慎了,不停在我身邊嘮叨着,讓我三思而行什麼的。即使這樣,我最後還是把錢都輸光了,直到感覺肚子餓了,纔不情不願的離開了遊戲廳。
“什麼雞巴玩意兒,操!”走出遊戲廳我破口大罵,我是徹底不相信什麼情場、賭場之類的屁話了。
爲什麼會輸得這麼不舒服呢,那種即將得到卻轉瞬失去的刺激,不僅沒讓人卻步,反而卻讓人更加執迷,或許這就是冒險的樂趣,也是那麼多人沉迷在賭博之中的原因吧。如果現在老爸問我想要什麼,我很可能會告訴他,我想贏錢,想要翻本……
不過我覺得自己應該不算沉迷,只不過是心情鬱悶的宣泄,不過這種宣泄的代價就是輸光了錢,還欠了李傑不少錢,也讓自己更加鬱悶。
抽着僅剩的最後一根菸,我氣惱的走着,李傑卻湊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問:“意哥,我那錢……”
“啥雞巴錢,你沒玩襖?”我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反問道,李傑一縮頭忙說:“不是,意哥,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吧,我……”
“你個雞巴,不能欠你啊,明天就給你!”我不耐煩的說,對李傑這幅嘴臉厭煩得不行,怎麼說也是他慫恿我去賭的,還說了能贏之類的話,不然我哪能這麼瘋。不過我畢竟是做“大哥……”的,總不能欠他錢吧,那可就失身份了。
坐在翱翔網吧,我情緒仍然無法平靜,氣呼呼的啃着麪包,對輸錢的事兒耿耿於懷,居然還想着什麼時候回去翻本。
這時吳宇航又騎着他那噪音擾民的大船來了,一進網吧就看見黑着臉的我,笑着問:“咋地了啊,一臉冤樣的,像誰欠你錢似的。”
媽的,是我欠別人錢好不?我氣惱的想罷,皺着眉頭答:“沒事兒,剛纔玩貓機輸了點兒錢。”
“輸雞巴多錢啊,給你弄成這樣?”吳宇航不在意的問。
“幾百吧……”我悻悻的說,吳宇航瞪大了眼睛,歪嘴笑着說:“我操,你瘋了襖?咋雞巴輸的啊?”
“沒瘋,也差不多了!”我說道,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一直強調自己差一點就押中大的這一遺憾。
“你呀,那他媽上分的機器咋能像賭幣的那麼玩啊,人家遊戲廳就贏你這樣人錢呢!”吳宇航責備的說。
“我哪雞巴知道啊,就李傑老說他明白,我就玩了唄。”我無奈的說,吳宇航聽完就是一瞪眼四下看着,大罵道:“小杰呢?他明白個雞巴啊,就敢帶你去賭,遊戲廳是不是給他好處了!”
我忙拉住他,表示不全怪他,儘量保持,“大哥……”的風度。吳宇航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摟着我說:“行啦,輸就輸吧,你也不差錢。下次我領你去,肯定贏!”我雖然點頭,可看他那和李傑當時如出一轍的表情,我是不敢輕信了。
繼續鬱悶的坐着,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還真快,都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了,也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纔好。沒錢了,幹啥心裡都沒底。
這時候張劍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挨個點頭哈腰的打着招呼,最後湊到我身邊朝我問了個好。我也沒什麼心情理他,只是不耐煩的嗯了一聲,不知道他有什麼事兒。
“意哥,那誰讓我告訴你點事兒。”張劍小聲說,我頓時坐了起來,我明白他指的是石雪晴,會是什麼事兒,難道峰迴路轉了?我激動了起來。
“她讓意娜告訴我,讓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學英語課了,你就找時間去把學費退了。”張劍這拐彎抹角的轉達讓我直迷糊,用得着還弄這麼多傳話的嗎?直接跟我說句話也不行?
“哦,知道啦。”我有些失望,也笑自己自作多情。
一旁吳宇航聽到了好奇的問:“能退多錢啊?”張劍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意哥也沒上幾節課,五百多怎麼也得退個三四百吧。”
“那麼多?趕緊退錢去啊,等啥呢。”吳宇航推了我一下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