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啥點那歌給我啊?”放學的時候我問石雪晴,她調皮的笑笑說:“咋啦?不愛聽?”
“愛聽,挺好聽!真的!”我態度誠懇的說,石雪晴得意的說:“我就說嘛,我就可愛聽了。也沒原因啊,這歌是電視劇《薰衣草》的主題曲,那電視劇我也愛看,特別感人!”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聽說那是部偶像劇,對於偶像劇我的態度一直都是反感的。不過,既然石雪晴喜歡看,那這部偶像劇肯定有它的過人之處!我相信,石雪晴不管什麼都是對的!
“你學的怎麼樣啊,我看你一天竟皺眉頭了。”石雪晴關心起我的學習狀況,我雖然不想讓她失望,可還是如實回答說:“跟不上,太費勁了,跟他媽聽天書似的……”
“別老說髒話。”石雪晴警告我說,也有些犯難似的思索着什麼,想了一會兒說:“雖然我現在學習也有點吃力,不過幫助你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弱智似的呢,我心裡想着,石雪晴看着我問:“怎麼的啊,你不樂意?”
“樂意!咋不樂意呢,這話說的!”我趕忙辯解,生怕她誤會我的意思。
“那好吧,以後你就努力吧!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問我,我要是也解決不了就去問學習好的同學和老師,你不好意思問,我去。只要你以後好好的,比什麼都強!”石雪晴很認真的計劃着,她還真是善解人意,明白我是個愛面子的人,這都爲我考慮到了。
“好!”我很痛快的答應,石雪晴又想了想說:“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許打架、不許亂說髒話、不能逃課,必須得認真學習!只要這樣,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我想都不想,連連點頭,她對我這麼關心,這麼信任,我要是不努力也太對不起她了。心裡感動的已經一塌糊塗,情緒一上來,竟有些情不自禁,擡起手輕輕的撫了一下她頭髮。這已經算是極爲大膽的動作了,實在還是不敢跟她有什麼肉體上的接觸。
石雪晴臉紅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臉上還隱約帶着笑意……
現在我真的開始努力迴歸一個正常學生的生活了,盡力的認真聽課,就算聽到一知半解一不敢鬆懈,努力讓自己融入學習的氣氛中去。
我每天都緊咬牙關的上課、做題、複習,勁頭十足。中午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小吃部吃東西,還聽起了廣播,搞得小吃部裡的學生電視都沒得看了。石雪晴時不時還會給我點歌,總是那首《花香》,這歌確實挺火,幾乎每天節目裡都準備。
對我來說,這首歌已經變成了我們的歌,我動不動都會哼唱幾句了。每每在家哼着歌看着書的時候,陳覺都會笑笑,對我的變化不知道做何感想。
但學習還是讓我焦頭爛額,這對我來說簡直太困難了,比和孟飛打架、面對王庭亮這些經歷都要痛苦,這是一種精神折磨。尤其是在自己盼望做好一件事兒,卻怎麼也無法進步的時候,焦躁不安的情緒讓人倍感煎熬。
每天只有送石雪晴回家纔是一天中我最輕鬆的、最愉快的時光。黑叔沒有食言,果然給我買了一輛嶄新的山地車,每天騎着它上學放學既輕鬆又節省了時間。
不過,由於山地車這玩意兒沒有後架,石雪晴又羞於坐在橫樑上好像被我抱着似的,我每天只能推着車子陪她走完回家的路程。這實在是一個大失誤,早知道都不如讓李傑他們給我踹一輛二八騎了,好歹後面還能帶人。但即使這樣我也已經感到很開心、很幸福了。
有時候我真恨不得可以跳過白天的時間,直接進入這個時間段,那樣生活就輕鬆多了。可那只是幻想,罪還得遭,習還得學,內心的痛苦無法言說。
而且最讓人心灰意冷的是,即使我這麼努力,可除了石雪晴的鼓勵之外,沒有任何的人對我這樣有什麼感覺,包括所有的同學和老師。沒人認同也沒人相信,我這麼個學校頭號的小痞子會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對他們來說我還是那個我,他們只記得我的過去,對我現在的努力和認真卻都選擇了輕視或是無視。
儘管我總安慰自己,我努力又不是爲了他們,他們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但心裡總是不舒服,覺得自己特別落寞無助。
原來的兄弟們見我現在如此“一心向善……”也都很無奈,他們仍然過着原來那種生活。我也曾想讓他們跟我一樣,但我明白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是救世主,我感化不了別人,我自己受到的觸動和感悟別人不一定就會理解。就連陳覺都不理解我,又何況別人呢?
猛然間一種許久都沒出現過的孤獨感再次襲來,這是一種喧鬧過後迴歸平靜的寂寥,讓人失落讓人無所適從……
可以說,在我看來,現在的我除了石雪晴之外就一無所有,她是我唯一堅持的理由!
又是渾渾噩噩的一上午,英語語法裡的過去式,代數裡的各種SINCOS公式讓我腦袋都大了一圈。已經大半個月了,炎熱的天氣和焦躁的心情讓人有種想要發泄一番的心情。看什麼都不順眼,想什麼都不開心。
目送石雪晴離開,我一個人站在校門口用手揉着太陽穴,學會的東西沒多少還給自己累夠嗆,真他媽是瞎耽誤工夫。
前兩天夏臨來學校找過我一趟,這傢伙騙他爸說自己也來學校補課了,還要了不少錢,結果他不僅沒來補課,還把那錢都花在上網和買遊戲裝備上了。他告訴我最近一直和三十三中那夥人有點小摩擦,想問問我的意思,我本着與這些事情脫離的態度沒發表意見,只是告訴他,現在他是頭兒了,一切由他做主。
對此,夏臨不僅沒有高興激動反而有點失望和不滿,好像是我拋棄了他們一般。而且,他並不太相信我已經真的安於現狀了。
對於感情問題特別早熟也特別敏感的他,很直接的問了我一個問題,爲了一個女生我這麼做值得嗎,我和石雪晴真的可以一輩子一直在一起嗎?對於他的問題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心裡卻隱隱有些信心不足了。
有點時候看見李傑他們去耐火街,我真有些忍不住想要喊住他們和他們一起去,可許過的諾言又在提醒着我要忍耐,要徹底改變,我被矛盾的心理折磨着,真怕自己會精神分裂。
站在校門前一個人鬱悶無比,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正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咚咚咚的音樂聲和摩托車的轟鳴,不知道又是哪的小痞子騎摩托出現在路上。有些厭惡的看來過去,不一會兒一輛大船開近了,吳宇航帶着胡柏航出現在我眼前。
居然是,“雙航……”,真沒想到啊。見到我,吳宇航笑着點頭說:“想找你可太費勁了啊!”後面的胡柏航也朝我揮了下手,大聲招呼着,這傢伙又是副活蹦亂跳的猴樣,看來已經好利索了。
最近發生了不少事兒,我都差點忘了黃臺的情況,只是聽說那邊好像也平靜下來了,我也就沒多打聽。
“你那傳呼咋回事啊,幹打不回呢?”吳宇航問道,我笑着說:“上次打仗給摔壞了,一直沒修呢。”
“跟孟飛那次啊?”吳宇航問道,似乎他也聽說了耐火街的那場羣架,還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我點點頭沒說別的疑惑的問:“你們怎麼找學校來了啊,有事兒?”
“操,都要急死了,哪也找不着你,我都跑向西街去了,裝逼犯他爺說你上學來了,我還以爲是扯蛋呢,沒想到你這在學校呢。”胡柏航說着,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
吳宇航也說道:“上次聽說你們跟孟飛開乾的事兒我就想找你。苑意,不夠意思啊!這事兒咋不告訴一聲呢,我好歹也那麼多兄弟,你說句話我隨叫隨到,打孟飛我一點廢話沒有!”
“你就行啦,也沒外人還跟我裝,是誰說要撐不住了來的。”我調侃道,吳宇航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那不是沒有你嘛,我這給你打下手還是夠用地!”
“行啦,事兒都完了,他最近不是沒回黃臺嘛。”我擺手示意就此打住。
“對啊,要不我咋來找你呢,合計跟你商量商量以後咋辦呢。我大老遠來了,不請我吃飯?”吳宇航跟我還耍起了“無賴……”
坐在那家小吃部裡,吳宇航皺着眉頭看看說:“你這一天就在這兒吃啊?”
“是啊,上學幾乎天天來。他家東西不錯,這是放假了,不然平時很多人呢。”我解釋說,吳宇航搖搖頭說:“這地方太沒檔次了,不符合你身份啊。”
他這麼一說我差點笑出來,吳宇航這傢伙混得開了口氣也大了,冷不丁真有點,“窮人乍富……”的感覺了。吳宇航掏出一盒紅國賓,邊遞給我邊問:“我咋覺着你現在這麼低調呢?咋地,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