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我記着你不是會玩嘛。”我看向林風,故作疑惑的問。林風尷尬的笑了笑,抖了抖手上的水說:“其實,剛纔吧……”
“咳,啥剛纔不剛纔的,我啥也不知道,你也啥都別說了。”我輕聲說,朝他擺了下手,實在不想在外人面前談論這樣的事情。
林風卻有些詫異的看着我,眼睛微微的張了張,露出了一份感激的神情來。他不會是被我感動了吧,我就是在外人面前裝大氣而已,這要是真打動他了,他這事兒我還真不好再說了。一旁陳覺也向我投來了讚許的目光,好像對我這樣的做法很滿意,這讓我更是無奈了。
林風這傢伙,還真是讓我糾結,不過我想他也同樣糾結吧。看來也就只能是理解萬歲,互相體諒下吧。
在臺球廳無聊的看着熱鬧,比劃了兩下,我這技術實在是丟臉。儘管林風在身邊一再指導,我還是打不準球,好幾次都把白球打飛得了出去,逗得周圍的人忍不住發笑。我實在尷尬,只好放棄繼續玩下去的念頭。
天色漸漸變暗了,金老大終於出現了,大聲招呼我們幾個去吃東西。一想到那個髒兮兮的小店,陳覺就直皺眉頭,可又沒有辦法只能跟着我們一起去了。
傍晚之後,白天是未成年人天堂的耐火街也變得跟其他的街沒什麼區別了,附近的居民開始多了起來。出來遛彎的、路邊攤吃東西喝酒的,也偶爾會有些成年人會去我們白天呆的那些地方娛樂娛樂。我有些醒悟過來,其實就算我們再厲害、再能打,我們終究還是沒長大的小崽子,所謂稱霸一條街也只不過是我們一種美好的願望而已,街上那麼多的店、那麼多的成人,誰會買我們這羣學生的賬呢。
話雖然這麼說,但畢竟我們和大人不是同一個世界,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在年紀相仿的人羣裡幹出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來,而將來長大成人之後,我們也會繼續這樣下去。我想,這是我們這羣小混混共同的想法吧。
來到了那家炸串店,沒想到金老大還真有辦法,竟然弄來了一臺大彩電,電視已經搬到了門口。周邊已經圍了不少的人,正在看着體育頻道里世界盃決賽之前的比賽分析和前瞻。
我們在外面坐了下來,這讓陳覺多少能將就一點,但他還是反覆的擦拭着凳子,那架勢恨不得把凳子徹徹底底的消毒一番。
忙活了好一陣,陳覺纔不自在的坐了下來,身子離那張舊桌子遠遠的,一點也不想觸碰。見他坐了下來,金老大打趣的說:“誒,今天咋不當保鏢了,繼續站着啊,我看着還挺帥呢!”
陳覺沒理他,轉頭看向了別的地方,金老大也沒惱,指了指我說:“今天咱們就邊看球,邊喝酒,非得喝透不可!”
“行啊,來唄!”我滿不在乎,相當自信的說。
我們五個人圍坐在一起,金老大要了一大堆的炸串,還要了一箱啤酒放在了腳下。這感覺還挺爽快的,不過,都是學生這大庭廣衆的在街上這麼喝酒,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呢。
比賽還沒開始,金老大大口吃着串,很豪邁的喝着啤酒,還不停招呼着我們敞開了吃喝。東西挺好吃,我也不跟他客氣,我這人一向是見着好吃的就啥也不合計了。
正吃着,金老三問他二弟:“老三咋回事兒,還來不來了!”金老二放下手裡的串,笑着說:“他說晚點過來,好像還在遊戲廳玩貓機呢。”
“操他媽的了,前兩天輸了那麼多錢,還他媽沒有臉!看我不告訴我叔的,揍死他!”金老大憤憤的說。
金老二連忙解勸,笑着說:“你可別啊,你讓三叔知道了沒事兒,可玩那玩意可是你教他的,你不把我大爺收拾你啊!”被他這麼一說,金老大也沒了脾氣,晃了下腦袋不說什麼了。
看着他們講着自己的家事兒,我沒感覺到煩,反而有種羨慕他們的感覺。這麼一大家子人連打架都抱成團在一起,這種因爲血緣產生的凝聚力是他們獨有的。只是我還不太瞭解,小朝鮮街老金家到底是個什麼地位和實力,不過就憑他們老金家敢有重奪向東街的想法,應該也不容小覷。
“去個他打個傳呼,讓他趕緊雞巴過來,這個費勁勁兒的!”金老大不滿的說,金老二趕忙起身照辦去了。我們接着吃喝着,不一會兒金老二就回來了,面露難色的說:“哥啊,老三說不過來了,讓咱們跟苑意他們一起看吧。”說完話,用怪異的眼神看了我們幾個一眼。
我馬上就明白過來了,這是金老三不想搭理我們啊,這個傢伙還真裝逼。雖然心裡有點氣,可表面我還得裝得啥也不知道,繼續沒心沒肺的吃着。
比賽就要開始了,電視裡賽場氣氛熱烈,我們電視前面的人羣也興奮異常,因爲這臺電視,這家小炸串店生意也跟着火了不少。老闆和服務員忙活的夠嗆,金老大看着這情景衝着老闆喊道:“二哥,電視租金我就不要了,你看我這桌咋辦啊?”
“操,大金,要不你他媽平時也不給錢啊,就別逗我了啊,忙着呢!”老闆忙得滿頭大汗,但卻一臉的欣喜。
我看着金老大,忍不住問道:“金哥啊,你敢不敢告訴我你多大了?”藉着喝了點酒,我終於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我一直都覺得他根本就是成年人。金老大被我問愣了,把小眼睛儘量睜大看着我,沒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他回答,身後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老金馬上都要十八了,還雞巴天天跟小孩扯蛋呢!”聲音很熟悉,也充滿了敵意。我對面的金老大也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這讓我忽然感覺後背很不安全。
我急忙回頭觀看,只見人羣裡羅帥帶着幾個人擠了進來,才幾天的工夫,這傢伙怎麼就出來了,難道是我扎得不夠狠?
這傢伙出現在身後是件很危險的事兒,我很不鎮定的站了起來,眼睛盯着他。羅帥看見我站了起來,馬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臉也猙獰了起來。
“羅帥啊,你咋來了,屁股沒事兒了襖?來,坐會兒看球!”金老大招呼道,明知道羅帥屁股有傷還讓他坐,不知道是不是在挪揄他。
羅帥臉色很不好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兩步,可以看得出他走路還是很不方便。身邊兩個小子幫他開着路,生怕有人碰到他似的,見他如此窘境,我才確定這傢伙確實傷得不輕。
陳覺和林風也站了起來,陳覺毫不畏懼的擋在我前面,而林風則多少還是有些怵他,不自然的用眼睛瞄着他。羅帥走到了桌邊,冷眼來回打量着我們和金老大,咬了咬牙陰陽怪氣的說:“行啊,老金,纔多長時間就跟砍自己弟弟的人坐一塊兒喝酒了,還真要臉!”
金老大對他的嘲諷一點不在意,點了支菸瞟了羅帥一眼說:“不是沒砍着嘛,起碼沒被人給屁股捅了。”說完,還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挑釁的看着羅帥這夥人。
雖然羅帥沒帶太多的人來,但也有七八個,而且看着都挺痞,應該都是能打的主兒,我們就這麼幾個人,其他人這個時間應該都回家了。這要是真動起手來,也是個麻煩事兒,這讓我禁不住緊張了起來。
“老金,別的我不說,我就問問你,你今天打我哥們是啥意思,咱以前都是咋說的?”羅帥對金老大興師問罪道。
“跟我沒關係啊,都是咱家老三的事兒,誰知道你們那裡又誰雞巴惹他了。再說了,我說多少次了,咱們兩邊的事兒,我是跟孟飛還有孟露嘮的,我可從來沒答應過你什麼!”金老大一副瞧不起羅帥的樣子說,這讓羅帥更加咬牙切齒了。
“你現在就是擺明了要跟咱們對着幹唄?”羅帥用威脅的語氣問着,手卻不自覺的按了按身後,看樣子對屁股上的傷還挺在意的。
“不是我要跟你們幹,是你們太裝逼了,知道不!”金老大一瞪眼,怒視着羅帥狠狠的說,“你們一個個小逼崽子,沒事在我面前就裝老,真以爲自己牛逼襖?動不動就老金老金的,跟誰倆說話呢?苑意比你牛逼不,人家還知道喊我聲哥呢,你是個雞巴啊!”
被金老大劈頭蓋臉一頓數落,羅帥明顯有些詫異,嘎巴了幾下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或許他和孟飛都沒料到,金老大對這種事情會這麼在意。
“算啦,金哥!人家是牛逼人,當然不把咱們大夥兒放在眼裡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面子給足,我假惺惺的勸着金老大。
“你個雞巴玩意兒,還挺會捧臭腳的!”羅帥惱火的指着我罵道,我也不示弱,冷笑着看向羅帥說:“咋地,屁股不痛了襖?用不用再來幾下!”
“我操尼瑪!”羅帥被我徹底激怒了,眼睛都紅了,扯着嗓子罵道。看來這傢伙也不過如此,不敢直接朝金老大發火,跟我在這亂叫。
“羅帥,你叫喚什麼玩意兒?”沒等我回他,金老大已經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沉着臉狠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