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往了黃臺,電話裡胡柏航的媽媽說胡柏航現在正在黃臺村的衛生院,一路上我焦急萬分,生怕他出什麼事兒。心裡也感到奇怪,不知道他怎麼會搞得這麼嚴重,居然還住院了。
來到了黃臺村衛生院門口,一個二層小樓建築,看着好像挺簡陋的。我急急忙忙的下了車,陳覺緊跟在我身後,剛走進大門卻發現樓下的院子裡還停着一輛警車。
見到警車,黑叔和海子叔都怔了一下。海子叔走上前拉住了我,倆人警覺的觀察了下週圍,直到確定沒什麼問題,黑叔點點頭,海子叔才鬆開了我。
我快步走進了樓裡,四下張望着,也不知道該去哪,打電話的時候因爲心急只問了在哪個醫院,根本就沒問在哪個病房。
一樓一個值班護士正懶洋洋的坐在值班室裡發呆,見到忽然大晚上走進來我們這幾個人,在走廊裡亂走着發出聲響,她不耐煩的看了過來,卻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阿姨,麻煩問下,有沒有個叫胡柏航的在這住院啊?”我走過去,儘量禮貌的問。護士拉長着臉,抻着耳朵,好像聽不清似的說:“誰?不認識!”
“一個跟咱們差不多大的男生,他媽媽賠他一起來的。”陳覺幫着我解釋說。
護士翻翻眼皮,想了想說:“二樓病房呢!”那態度好像想趕緊把我們攆離她身邊一般。
我們上了二樓尋找着所謂的病房,沒用怎麼找,在走廊盡頭一間屋子的門口,一個穿着略顯寒酸的中年婦女正站在門外,不停和兩個警察說着什麼,表情很急迫也很爲難。
怎麼還有警察,這是什麼情況?我心裡更加疑惑了,不知道這些警察跟胡柏航的事兒有什麼關係。難道是胡柏航他媽媽報警了,這事有這麼嚴重。
“你倆別亂說話啊。”黑叔小聲叮囑,帶着我和陳覺走了過去,海子叔則雙手插兜慢慢的走着後面,似乎在準備着什麼事情一般。
見有人走過來,胡柏航的媽媽和兩個警察都看了過來,我連忙向她打招呼,喊了聲阿姨。他媽媽好像一下沒認出來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走近她身邊說道:“我是苑意啊!”
“啊,苑意啊!咋還變樣了,我都認不出來你了。”她露出了親切和藹的笑容,還有些驚訝的說。
“阿姨,柏航怎麼樣了,沒事兒吧?”我焦急的問。
“在裡面躺着呢,有幾個同學陪着,傷得不輕啊……”胡柏航媽媽很難過的說,表情也無比的黯淡,看得出她十分擔心自己的兒子。
一邊兩個警察正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我們這些人,我奇怪的問:“阿姨,這是怎麼了啊?”
黑叔在我身後輕咳了一聲,開口道:“你倆進去看看柏航吧,這邊的事兒交給我了。”我纔想起剛纔黑叔讓我少說話的叮囑,擔心的看了看,和陳覺一起走進了病房。
“誒,兩位,抽菸!”身後傳來黑叔那客氣的聲音,隨後身後的門被關上了。
走進了狹小的病房,燈光昏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有兩個還在不停的閃着,馬上就要壞了的樣子。裡面只有四張牀,此時胡柏航正躺在最裡面的病牀上,牀邊圍坐着幾個男生、女生,應該都是他的同學。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叫婉汀的女生,這麼久不見變得好像更成熟也更漂亮了,此時正一臉愁容的看着胡柏航,還挺擔心的樣子。
胡柏航躺在那裡,身上蓋着被單雙眼微閉着,頭上纏着厚厚的繃帶,一旁還掛着吊瓶。走近一些,我看清楚,他臉上還有不少的擦傷,鼻青臉腫的,那副可憐的模樣讓我感覺到有些心痛。
見到我和陳覺進來了,胡柏航的幾個同學都看向我倆,有兩個男像是認識我們,應該也是以前“雙航……”那夥的人,不過看着都不怎麼太起眼的樣子。
“胡柏航!”我衝他呼喚着,不知道他傷得怎麼樣了。
我連喊了幾聲,他都沒什麼迴應,這讓我頓時慌了起來,心裡胡思亂想着很多不好的事情,這讓我有種想哭的感覺,不過幸好我忍着,眼淚沒上來,卻發現胡柏航微微動了一下,眼睛也慢慢張開,不過青腫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操……”胡柏航有氣無力的說出了他的口頭語,然後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喂,小偷,沒死吧!”陳覺也大聲說道,一改以往對胡柏航的挪揄,也很關心的樣子。
“裝逼犯,你也雞巴來了……”胡柏航輕聲說,真有點半死不活的。
“這是怎麼整的啊?”我趕忙問道,不過胡柏航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了,我詢問的看向了婉汀,這裡面我也就認識她。
婉汀站起來,臉上好像還有哭過的痕跡,很難過的說:“胡柏航讓人當小偷給抓住了,狠狠打了一頓,還報警讓警察抓他。”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驚訝的看着胡柏航。我說怎麼還會有警察在場,原來不是報案的,是來抓他的啊。
“偷東西?他又偷什麼了,他在哪偷的!”我心急如焚的問,想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他不是說再也不偷了嘛。
“不是啊,柏航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坑他。”一個男生怯生生的說,我轉頭看過去,問:“怎麼回事兒,誰坑他?”
“王晨……”那男生繼續說,這名字聽着還有點熟悉呢,在哪聽過吧。
“就是上次你幫着咱們打羣架打的那個人。”男生提醒道,我這纔想起來,那次我們第一次幫人打羣架就是來黃臺幫吳宇航他們。吳宇航找的我們助戰,那個王晨則找來了孟飛那夥人幫忙,那次的印象我太深了,就是那次羣架我把孟飛的腦袋給開了。
“他爲啥坑柏航,他什麼意思!”我騰地一下火了起來,又是一個跟孟飛有關係的人。
“宇航哥走了以後,王晨這逼就牛逼起來了,在學校挺好使的。”男生介紹說。
“那他就敢欺負柏航?他是不是捱打沒夠啊。”我忍不住怒道,胡柏航在學校的尷尬境地我上次也瞭解了一些,只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兒。
“柏航平時挺注意的,儘量能躲就躲不跟他發生什麼摩擦,一直也沒出啥事,可今天……”男生皺着眉頭說,眼睛看向了婉汀。
我很疑惑,不知道這事跟婉汀有什麼關係,見我看她,婉汀嘆了口氣說:“我們學校附近有個小鋪,我們一直不知道那是王晨他哥開的。中午我去那買點東西,結果就遇見他了,他纏着纏着撩我,還說這說那,煩人的不行,逼着我跟他搞對象,不然就天天鬧騰我,不讓我好好上學。”
“後來胡柏航知道了,晚上放學就要去幫我跟王晨說說,結果去店裡之後不知道咋整的,人家非說他偷錢,就把他給打了。等咱們去的時候,胡柏航已經趴地上不能動了,王晨他哥還打電話報警了……”婉汀一臉愁容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聽完這些我恨得咬牙切齒,爲胡柏航如此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憤怒,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兄弟,在學校沒混好也就算了,現在還被人當成小偷打成這樣,這讓我實在無法忍受了。
看着婉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氣沒地方撒了,惱怒的說:“你們女生怎麼一天竟雞巴惹事兒,難怪人家說紅顏禍水,你也是個惹禍精!”
“你!”婉汀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沒想到我居然朝她發火,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眼淚忽然在她又大又亮的眼睛裡打起轉來。
“我哪知道會這樣啊,我勸他他不聽,非得要去,說是跟人家談判……”婉汀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女孩子一哭,我是徹底沒招了,自己也感覺自己說話有點過分了,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補救,只能裝作視而不見的看向了一旁。
氣氛有些沉悶,還有些感傷,這讓我很不自在,看着胡柏航的慘狀我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只是感覺很憤怒、很擔心。
這時候,胡柏航的媽媽走了進來,不過黑叔和海子叔還有那兩個警察卻消失在了門口,不知道哪裡去了。
她憂心忡忡的看着胡柏航,發了會兒呆,然後轉頭看向其他人說:“天太晚了,你們都回家吧,省得家裡大人着急,你們是不知道當爹媽的對兒女的心啊。”
我站在一邊也說道:“行了,你們都走吧,這有我呢。”瞬間有種自己也算是個大人的感覺了。
婉汀和那幾個同學離開了病房,我替胡柏航媽媽送他們離開,順便想看看黑叔和海子叔哪去了。剛到一樓,我就聽見了海子叔大聲小氣的跟什麼人喊着。
“你們這算啥雞巴醫院啊,病治的不咋樣,錢可不少收!再跟老子裝逼,給你這破地方拆了,信不信!”
大家都好奇的看過去,我趕忙揮手讓他們趕緊走,假裝不認識他的走出了衛生院。
“對了,吳宇航知道這事兒不?”我忽然想起了他,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