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孟露失蹤是給多方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響,那麼當這個消息一傳出來,那便完全可以看成是專門針對我而來的了,儘管我自己很清楚真相是什麼樣子,可這種時候這樣的證人證言卻讓我此前的各種應對都變成了我爲掩蓋自己行爲而做出的開脫,反倒還讓我的嫌疑更大了。
收到這個風聲的第一時間,我想都沒想就帶人前往了學校那邊兒,直奔那家冷飲店而去,到時卻發現那裡早已店門緊閉關業大吉了,雖然我來的路上對刺也有幾分預料,但心裡還抱着一絲希望的我親眼見到後還是忍不住發起慌來,不用想我也清楚,這肯定與店老闆放出的那個消息有關,可他究竟爲什麼要捏說呢?
意識到懷疑的矛頭即將再次更加猛烈地對準我,心中憤恨不已卻又無從發泄的我擡腳就猛踢起了冷飲店的捲簾門,簡直恨不得把門給踢破還不一定解氣,不管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這一手也夠他媽陰的,竟然能想到讓在場的冷飲店老闆出來捏造事實,我是真沒防到這一手啊。
正滿心懊惱地想着,黃思源和幾個我們向西街的混子走了過來,只聽黃思源對我說道:“咱們跟旁邊的鄰居也打聽過了,這家店昨天才關門,誰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哪兒去了,之前一點兒預兆也沒有,走的特別突然……”
“連店都不要了也要擺我一道,做這事兒的人也真夠下本兒的了!”我咬着牙說道,但心裡也明白眼下想找這個店老闆出來的難度已經不亞於找到孟露了,最後也只好衝門前吐了口痰轉身便走。
陳浩然見狀十分憤憤不平地問我:“意哥,咱一把火把他店給燒了得了,要不把門弄開進去砸一頓,反正不能便宜了他!”
“我他媽現在還想把他給一把火燒了,可這有啥用啊,還是先想想下面該咋辦吧!”我沒好氣地說着,正要開門上車,忽然一輛麪包車卻一個轉向橫在了我們這輛車的前面,隨即車門一開一夥兒人就從車上下來將我們給圍住了。
雖然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我還有些沒怎麼反應過來,但還是馬上影綽綽地認出這些人似乎應該都是老孟家的人,而他們這幫人也不多言,在把我們圍在當中後就直接撲了上來。
因爲事發突然,對方好像也是有備而來,一上來跟着我出來的那幾個混混裡就被他們用棍子放翻在地了兩個,剩下幾個則跟他們打在了一起,一時間局面就混亂了起來。
眼看已經這樣,想問對方要幹什麼那肯定是來不及了,我們幾個也只能趕緊做出應對,在胡俊和陳浩然的掩護下我貓着腰朝人羣外衝去,畢竟面對這十來個成年混混想打退他們那是不太可能的,這種局面下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成功脫身才是上策。
可眼看着向西街那幾個混混都招架不住,來人已經將目標瞄向了我們幾個,我們剛繞開前面幾個正纏鬥着的人尋找逃脫路線,就有兩三個長樂街的混混過來阻攔,其中一個揚起手木棒就砸在了陳浩然的肩膀上,打得陳浩然不由自主地向前蹬出去了好幾步,幸好他動作還算靈巧及時用手撐住了地纔不至於趴下,可這下把他打得也不輕,捂着肩膀疼得都有些直不起腰了,不過他還是咬牙堅持着掄起拳頭開始反擊,憑着他那股衝勁兒竟也起到了些牽制作用。
“胡俊,你帶着苑意先跑,他們肯定是衝苑意來的!”這時候黃思源大聲喊道,直接撲上去攬住了前面一個人的腰無論如何也不鬆手,藉着這個機會胡俊躥上去照那人小腿迎面骨狠踹下去,在那人和黃思源一起倒地的同時我倆這纔算勉強衝出了包圍,可身後仍然有人要追過來,而且憑陳浩然和黃思源的能耐也沒法擋住了。
“我去尼瑪的了!”在一個人即將從後面拉住我的時候,我奮力地向後揮了下胳膊,那人下意識地一閃便沒有抓住我,可我也因爲這一下用力過猛加之多少還是被他推了一下,腳下一個不穩就跌坐在了地上。
都不等起身那人便再次撲了上來,坐在地上的我則手腳並用連打帶踹簡直就差打滾了地抵抗着,一時間讓這人也有些無從下手,他跟我糾纏之際胡俊也已經回身感來,擡腳直接蹬在了正俯身與我撕扯那人的臉上,那人捂着臉嗷嗷叫喚起來,我也趕緊從地上爬起,看了眼身後還在掩護我的陳浩然和黃思源等人,心裡雖然十分不忍可最後也只得狠狠心掉頭而去。
此時我和胡俊已經跑到了學校附近,還剛好趕上放學時間,儘管很多學生都知道我們,可我倆現在也顧不上那些學生驚詫的目光,只是繼續在人羣之中狂奔,期間還撞到了好幾個來不及閃開的學生,不過這也給身後追趕的幾個人同樣造成了障礙,爲急於脫身的我倒也增添了幾分的機會。
正在我倆有些慌不擇路的時候,忽然聽見前面不遠有個聲音在衝我高呼,“苑意,快過來!”,擡眼看去,竟然是婉汀正扶着欄杆站在她爸那輛三輪摩托上不斷向我擺手叫喊着,而他則坐在前面回頭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
眼下我也沒空去想婉汀是如何說服她爸幫我的,使出全身的力氣撒腿就奔着三輪摩托跑去,居然幾乎都要超過了此前一直在我前面開路的胡俊,這讓胡俊都忍不住忙裡偷閒地看了看我,臉上露出略顯驚訝的神情來。
“快上來!”當我終於跑到車尾時,婉汀已經走過來並且向我伸出了手,我似乎好久都沒再觸碰到她那纖細的小手了,只是沒想到再次牽手卻是在這種情形下,也說不出來這是種什麼滋味。
一向柔弱的婉汀此刻好像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力氣,在她的幫助下我總算是扒着車尾將身子搭了上去,而胡俊也同樣雙腿懸空地抓着了車尾,口中還大聲嚷道:“快……開……!”
隨着排氣管突突地冒出黑煙,婉汀她爸轉動油門就發動了三輪摩托,等後面那幾個人追來時,三輪摩托已經越開越快把他們甩在了後面,而直到這時我和胡俊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進到貨架裡。
“爸,你慢點兒開,先讓他倆上來啊!”見我和胡俊扒着車尾不停蹬腿,婉汀一臉焦急地喊道,可她爸也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故意使壞,竟然完全不理會婉汀的要求就這麼一直開了下去。
好在體力和身手都異於常人的胡俊最後還是奮力躍了進去,隨即我也在他和婉汀的幫助下被拉了上去,可肚子和胸口早就硌得生疼了,腳也因爲剛纔幾次蹬地還崴了一下,就別提多狼狽了。
可現在我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陳浩然、黃思源和其他幾個人,雖然我和胡俊幸運地遇見了婉汀和她爸從而脫險,但爲了掩護我的他們現在還狀況不明,我當然不能對他們棄之不顧。
第一時間我就想到了打電話叫人,可一摸兜纔想起來手機被我落在了車上,我趕忙又朝婉汀藉手機,可沒想到婉汀莫能助地一攤手然後示意地看了她爸一眼,我馬上就明白了,爲了防止婉汀跟我再有聯繫,婉汀的手機肯定仍然被他沒收着,可胡俊的手機好像也在剛纔的奔跑過程中掉了,現在除了找婉汀她爸幫忙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儘管有些尷尬,可出於情況緊急,我也只好走過顛簸的貨架來到前面衝婉汀她爸說道:“林叔,手機帶沒,借我打個電話唄,謝謝了……”
在我連着重複了兩遍後,駕駛着三輪摩托的婉汀她爸才頭也不回地高聲道:“借電話幹啥啊,要找人回去報仇襖?要不是咱家婉汀剛纔求我,我纔不會管你們這種人的事兒呢,不借!”
一聽這話我可真是急了,卻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釋道:“我兄弟還在那邊兒呢,我得找人回去救他們啊,要不然他們可就要出事兒了,救人要緊啊,林叔,就當我求求你了行不?”
“爸,你就把電話借他吧,你看他都急成什麼樣了!”婉汀此時也過來央求道,婉汀她爸透過車把上的後視鏡看了看我倆,然後頭向後仰靠近了我一些道:“再幫你一次也行,可你得保證以後再也不耽誤婉汀了,只要你說話算話我馬上就讓你打電話!”
都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在不忘要拆散我和婉汀,可想想也是,我們跟他本來就非親非故,而且他向來就看不慣我們這種人,我兄弟的安危又跟他何干,就算自私那也是無可非議。
在婉汀她爸的,“逼迫”下,我看了看身旁表情複雜的婉汀,最終還是長出了口氣道:“林叔,要不我和婉汀也早就不在一起了,婉汀她沒跟你說嗎?你這擔心純屬是多餘了!”
“你個小流氓,把我女兒給玩了,話還他媽說得這麼輕巧!”聽我的話婉汀她爸竟勃然大怒,隨即就是一個急剎車,差點兒就把我給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