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人加上徐林他們那夥兒人在學校周邊進行了一番詳盡的打探,重點就是尋找在孟露離開學校之後失蹤之前這段時間是否還有人見過她或是又去過哪兒,除了詢問學校周邊的各種商戶外,還通過徐林他們找到了不少學校的學生來了解情況,即便此前孟露那邊兒的人也幾乎做了跟我們同樣的事情,可我仍然不想錯過任何一絲疏漏,總覺得這件事兒發生的實在蹊蹺。
但是,儘管我們也算是很盡心盡力地尋找孟露的蹤跡,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根本沒有人知道孟露到底去哪兒了,而且因爲她當時是屬於逃課出來的,學校裡連知道她離開校門的人都不多,線索只能停在了她要與我見面之前,而這無疑對我是很不利的。
無一所獲後我也只能帶人打道回府,但離開前也沒忘記叮囑徐林他們繼續留心任何的情況和線索,一有消息馬上就通知我,雖然我也知道這種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意哥,我想知道,你現在到底是想證明自己跟這事兒沒關係的心情多一些,還是擔心那丫頭的心情多一些呢?”深夜坐在街邊吃飯時,陳浩然忽然發問道。
我早就習慣了口無遮攔的他總向我提出這種往往有些難以啓齒的問題,之前也料到他會這樣,但我還是深思了良久才終於苦笑着聳聳肩答道:“這個好像早就不重要了吧,不管我是什麼心思,反正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出事兒,要不然誰都麻煩……”
“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聽到我這麼說他卻擺擺手道:“我其實是想說,你接下來怎麼應對這事兒可能就要取決於你心裡怎麼看待這事兒!如果你是擔心她這個人,那好辦,想辦法找她就是了,可如果你是想把這事兒撇清,那需要你防備的可能就多了……”
他這一句話倒真把我給說得愣住了,是啊,如果我只把這件事兒當成一起簡單的失蹤來看待,那解決的方式自然也就簡單了,不用多想什麼只要發動所有我能調動的力量去努力尋找便是,可倘若這裡面參雜着某些複雜的且可能與我和我們向西街有關的內幕甚至是陰謀,那我還真就不能大意,否則的話還真容易被拖下水了。
此刻情感與理智之間似乎再次出現了抉擇,而我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更傾向哪邊兒多一些,雖然我本心也不希望孟露出事兒,但再爲了她不顧一切真的還合適嗎?我憑什麼那麼肯定,這不會是她幫着她媽要達到某種目的而使出的手段,就好像之前她爲了她媽又跟我緩和關係一樣,既然我爲了我老爸以後的安危能做出任何事,那我就同樣不該低估她的決心和狠心。
“浩然,你們幾個明天還去學校那邊兒,幫徐林他們一起繼續打聽消息,不管咋地樣子還是要做出來的,我想鄭輝那邊兒應該也會有動作,你們跟着湊熱鬧就是了!”我對他們幾個吩咐完之後又轉身看向旁邊一張桌的老豹幾個人,然後親自起身走了過去在老豹身邊坐下。
此時老豹他們因爲受我所託正聯絡着各種渠道來幫忙打探孟露的消息,見我過來了老豹趕忙說道:“太子,人我已經撒出去了,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用,只能看着來了……”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遞給他一支菸後才低聲說,“差不多就行,畢竟咱們的事兒重要,總不能顧着別人就不顧自己了,讓外面知道咱們確實是在真心幫忙找就好!我想跟你說的是,這幾天得把咱們的地盤看緊了,不光是防着有人藉着這事兒搞我們,尤其還得讓人盯住生臉,我可不想哪天讓人發現孟露的屍首在咱們向西街,那可就真他媽完蛋了!”
“嗯,好!”老豹嘴上應着但卻用異樣地眼神看向我,想必此時我臉上的漠然和眼中的冷靜讓他甚至都有些吃驚,或許他本以爲孟露出事兒我這個“老情人”肯定會急的坐立難安,可現在我卻如此心無旁騖地首先跟他討論着自身的利益和安全,片刻之後他不禁衝我略顯讚歎地點了點頭,似乎是覺得我已經變得越來越可靠了,只是給他們的這份可靠是我付出了多少代價才換來的呢。
那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也抽了好多煙,但直到天矇矇亮也沒有太多睡意,我心中反覆在思索,如果孟露這次是真的有了危險,那我此刻的“沉着冷靜”意味着什麼呢?爲什麼我心裡好像再也找不到曾經那種爲了一個人寧可付出一切的激情,我該爲此高興嗎?老爸會爲此對我感到滿意嗎?我實在沒有一個答案,只能呆呆地望着手機上孟露那連名字都沒有標的號碼出神,耳邊也好像神經質般地不時傳來一個女孩淒厲的哭喊求救聲,這對我的折磨簡直沒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死了……
第二天晚上,通過田軍在中間接洽,我得到了和孟露她媽見面解釋的機會,只不過見面的地點還是讓人有些擔心,因爲那女人會在長樂街等我,上一次在長樂街見她還是老爸帶着我呢,可這一次我卻好像要一個人面對了。
但好在有田軍作保並且親自陪同,他當然不會願意讓我當他的面兒出事情,而爲了進一步瞭解實情,我或許還真得冒一次險,要不然這事兒一直都會是個麻煩。
不過,吃一塹長一智的我這次可不想再重蹈覆轍,所以與上回單獨秘密地前往會面不同,這回我特意將此事大張旗鼓,不但要帶人前往,而且還提前跟老穆打了招呼,直到確認他到時候也會在外監視才決定要去見那女人做個交代。
衆人也知道我是因爲什麼事兒要去長樂街,一種大戰隨時可能來臨的氣氛也籠罩在每個人頭頂,可我看得出他們很多人好像是不太想再發生那種事兒了,或是因爲厭倦或是因爲膽怯,但即便是混混們其實也都向往平靜的生活,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盡全力卻暫時滿足他們的這種需要。
在老豹一行人的跟隨下,幾輛車駛進了長樂街,不過按照那女人事先的提醒,我們還是刻意繞過了一些地段,最終在孟露她媽所開的一家美髮店門前停下,在老豹等人確認周圍並無異常且老穆也在不遠處就位後我才下了車,懷着幾分不安的心情邁步走了進去。
田軍已經在裡面等我了,一見到我他馬上拉住我還挺嚴肅地問:“侄兒你可跟我說實話,這裡到底有沒有你的事兒,我可是給你打了包票,真有岔頭了誰臉上都不好看……”
“田叔,你放心吧,我敢來就說明我跟這事兒沒關係,我怎麼可能做出害孟露的事兒呢!”我很認真地回答着,雖然不確定能不能得到田軍的信任不過這也並不是太重要,而他聽後還咂咂嘴道:“我倒不是認爲你能害她,我是怕你再弄出一回‘私奔’的事兒,你倆過去的事兒玉梅也跟我講過了,你小子還真不是老實的主兒!”
聽他提及舊事,我心裡難免也有些許的酸楚,可畢竟那些事情都過去了,現在的我不會也不能再做出類似的行爲,所以我也只能笑着說:“那時候不是純嘛,想的也簡單,田叔你就別笑話我了,咱進去吧!”
“好!”田軍連聲應道就帶我走進了美髮店的後屋,一來到門口我就看見孟露她媽正坐在桌邊,臉上掛着明顯的憔悴和憂心,讓人覺得確實她是因爲女兒一天一夜沒有音信而心急如焚,而她身邊除了大成以爲也沒有其他人,看來她應該是把爲數不多的自己人都派出去尋找孟露了。
見到我進來,孟露她媽冷冷地瞧了我一眼便示意我坐下,都不用她怎麼反應我自己就已經覺着她對我有着很深的懷疑了,所以我在平伏了一番情緒後就準備跟她講講這事兒,並且希望通過觀察來得到某些啓示。
可我剛要開口,這女人卻擺了擺手道:“不急,還有人沒來呢,到時候一起說……”聽到這話我不禁皺了皺眉,不明白她又要搞什麼名堂,而就在此時外面又有腳步聲傳來。
順着聲音我回頭看去,這一看差點把我給嚇得叫出來,只見一個身材魁梧臉上被一圈繃帶裹着,只露出嘴和鼻孔還有一隻眼睛的男人正站在門口,那造型就好像是尊木乃伊似一般,別說是我了,就連田軍都驚得一激靈,手裡的煙都掉了。
“大哥,您來啦,坐吧!”孟露她媽招呼道,但聲音同樣很冷淡,我也已經意識到來人就是被鄭輝砍傷了臉的孟瘋子,看着他那可怖的模樣緩緩坐下,我實在不敢想象那繃帶後面是怎樣一張臉。
我甚至有些不敢用正眼去瞧孟瘋子,而他也只是用露出的那隻眼睛掃了我一下,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正發慌着就聽那女人說:“好啦,說吧,露露這事兒到底是你倆誰幹的?”
雖然是問我們倆,可她的目光卻更多注視着那尊木乃伊,這不禁讓我心生暗喜,看來有人比我嫌疑更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