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過去也曾經來過小朝鮮街一次,但直接進到街裡面行走細看這還是第一次,在這條與長樂街相鄰的細長街道上,雖然都是些門臉不算太大的店鋪,但從吃喝到玩樂卻都是一應俱全,也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而且處處顯露的鮮族氣息甚至要比“正宗”的西區鮮族聚集地向東街還強烈,隨處可見朝鮮語的招牌,聽到我不明白的語言在交談。
李濤告訴我,要是按正規的行政管轄來劃分,其實小朝鮮街也隸屬於長樂地區,就連小朝鮮街這個名字也只是老百姓的俗稱而已,只不過因爲某些歷史原因使這一帶居民以朝鮮族人爲主,又介於當年老金家哥仨出走向東街後進駐與此並且發展了勢力,作風彪悍的朝鮮幫讓當時的孟老三也極爲頭疼,在多次發生衝突卻未果之後,雙方也只好進行了妥協的談判,最終老金家三兄弟的勢力便徹底佔據了此地。
看上去李濤似乎對小朝鮮街的各種基本情況都摸清了,也不知道他是從和金偉的交談中瞭解到的這些,還是在這兒之前他就已經做了功課,不過至少他對小朝鮮街越感興趣越投入注意力,那我也就對我們向西街那邊兒越放心一些。
由於在小朝鮮街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所以陳浩然他們這幫小子的進入也並沒有引起街上太多人的注意,當我和李濤從街的一頭逛到另一頭再往回返的時候,陳浩然與無賴團伙以及陳浩然的那幫小弟都已經各自在網吧和遊戲廳裡玩了起來,他們的任務就是尋找機會藉故製造爭端,以便能引起接下來更大的動作。
見時間還早,陳浩然他們也還沒有急於搗亂的跡象,李濤想了想居然領我直接來到了街對面的一家洗頭房,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一把將我推進門裡自己也走了進來,隨即還用十分熟練的架勢叫了兩個一時也分不清多大年紀的女人去裡面給我倆按摩。
老實講,雖然向西街這地方也不少,但來此地“消遣”還是我平生第一次,而且竟然還是被李濤給帶進來的,不過好在李濤只是要了比較普通的按摩,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了。
身體僵硬的躺在沙發牀上,手腳一時也不知道應該往哪兒放,只能無比尷尬還略帶羞澀的半閉着眼睛任憑人家處置,旁邊的李濤倒是相當自然,在享受按摩的同時還跟按摩的女人嬉笑打鬧,儼然就是一副來尋開心的模樣,因爲李濤長相也算帥氣,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沒錢的那種人,按摩的女人也很樂得與其交流。
就在我繼續十分別扭的忍受這種,“酷刑”之時,卻聽見給李濤按摩的那個女人說:“哥啊,過去沒見過你,是第一次來咱家吧?”
“是啊,不過以後我肯定會常來的!”李濤笑道,女人聞聽還把自己一個好像是寵物的名字告訴了李濤表示李濤下次再來一定還要找她,並且答應會給李濤打折。
李濤頗有興致的應了一番,隨後就跟那女人打聽道:“我看你家這店弄得不錯,後臺肯定挺硬吧?”
“那是肯定的,開這玩意兒沒人誰能幹得了!”女人點了點頭好像還挺得意,然後壓低聲音故作神秘似的說:“哥,不瞞你說,咱家這店不光在管片派出所,就連在分局都有關係,絕對碰不上檢查的,你想幹啥都不用擔心……”
“對,幹這買賣就得安全,要不誰還敢來玩兒啊,今天我還帶了個未成年就算了,只要保證安全,明天我肯定來找你,行不?”李濤滿臉輕浮地說着,那女人聽後好像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失望,還用餘光瞄了我一眼說:“啥未成年啊,也不小了嘛……”
我相信要不是燈光發暗,我臉上的漲紅肯定會相當明顯,但此時我也只能裝作什麼都聽不懂,還是緊繃身子在這種奇怪的按摩裡煎熬着,這時候又聽李濤打聽道:“誒,我記着以前這頭不是有那麼哥三個挺好使嘛,姓金還是姓啥來的,你們這店是不是他們罩啊?”
聽李濤這麼問,兩個按摩的女人全都笑了起來,李濤頭邊的女人好不容易忍住笑之後才說:“我說哥啊,你是什麼年代的人了,老金家那哥仨早嗝屁了,咱家這店以前確實是他們罩着,但現在已經換人了!”
“哦?換的啥人啊?”李濤好像很好奇地問道,那女人白了李濤一眼說:“咋地,你能認識襖?”
李濤聳聳肩道:“過去我也在這邊兒玩過,沒準兒能認識幾個人呢,金三哥那時候跟我就不錯啊!”聽着李博把被自己親手幹掉的金老三說成自己的好朋友一般,我頓時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覺得他演戲演得實在是太像了。
女人聽後想了想才說:“咱們家和隔壁,還有對面的網吧、遊戲廳都是二龍哥罩着,他過去也是跟老金家的,現在手底下有十多個兄弟,特吃得開的!”
“十多個人呢襖,真牛逼啊!”李濤一臉錯愕的驚歎起來,女人很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道:“這算啥,這街上還有好幾個哥都這樣,最多的兄弟有三四十呢,你見識也太短了,還跟金老三是朋友呢,吹吧!”
“這樣啊……”李濤很震驚地衝我點着頭,我則心領神會,掏出手機給陳浩然他們發了個短信把目前比較合適的一個目標告訴給了他們。
此時那女人也沒心情好好給按摩了,只是和李濤閒聊道:“你說你是金老三的朋友,那我問你,聽說金老三是被個小年青給弄死的,這事兒真的假的啊?”
李濤聽後假裝琢磨了會兒才點頭道:“好像是有那麼個人,還是什麼向西街天宇哥的乾兒子,膽兒可不小啊……”
聽到這兒,我是實在受不了李濤的裝模作樣以及這種讓人鬧心不已的按摩,騰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還把給我按摩的女人給嚇了一跳,我則直接跳下沙發牀穿上鞋就走了出去,身後則傳來李濤和那倆女人嘲弄地笑聲。
正坐在前廳抽菸平伏剛纔的心情,門一推又有人來,沒等我看去店裡就有人招呼道:“龍哥,來了啊!”我偷眼望去,只見一個三十左右歲身體健壯的光頭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混混,看來這個人應該就是剛纔那女人說的二龍哥了。
男人搖頭晃腦、態度囂張的瞧了瞧左右,還把眼睛衝我瞄了下,我趕緊把頭低了下去沒有跟他對視,那男人則直接靠在前臺跟裡面的人說:“給我串點兒錢,剛纔他媽的點子背,輸了不少!”
正說着話,李濤也從裡面走了出來,依依不捨地跟那兩個女人告了別,來到我身邊坐下之時與那個二龍還對視了一下,對於面前這個英俊小夥兒二龍似乎相當輕蔑,還故意恐嚇般地朝李濤瞪了瞪眼睛,李濤這才把頭轉過來淡然地輕笑了下。
趁那個二龍領手下去後面拿錢,我小聲對李濤說:“他就是領人罩這幾個地方的……”
李濤點點頭,然後朝我擠了下眼說:“想打聽道上的事兒,有時候還真得找這些小姐,她們的消息最靈通了!”我當然也已經明白李濤來這種地方的用意,但我也被他給來了,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些不舒服,畢竟對於那方面的事情我自認爲還是有點兒精神潔癖的。
李濤好像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拍拍我道:“歲數也不小了,又不是沒對象,這種事兒害啥臊啊,別告訴我你跟你那小對象啥也沒幹過襖!”
“我去看看浩然他們……”我紅着臉岔開話題,起身站到門口向對面的網吧和遊戲廳看去,估摸着陳浩然他們此時應該已經到位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在裡面進展得怎麼樣了。
就當李濤等着前臺的人回來結賬之時,剛纔去後面的那個二龍卻已經朝門口走了過來,邊走還邊拿着電話嚷道:“啥,幾個小逼崽子把抓煙的機器給砸了,哪兒來的小逼崽子啊,告訴他們這是誰的地盤沒,是不是欠抽,麻個逼的了!”
又說了幾句後那個二龍又大聲說:“喊幾個人過去,我就在對面呢,馬上過去,讓他們鬧,不一人扔個三頭五百的誰他媽也別想走!”我現在完全明白了,這傢伙分明就是個地痞無賴,只不過藉着混亂的局勢弄了些人和地盤,拿他開刀還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當我還在尋思接下來還怎麼辦的時候,李濤慢悠悠地掏出煙點燃,然後好像很不經意地轉了個身,菸頭直接燙在了二龍的衣服上,瞬間袖子就被燙了個眼兒,那個二龍見狀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着揪住了李濤的衣領,還很粗暴的把李濤手中的煙一巴掌給打掉在地,兩個手下見狀也都圍了過來對李濤推推搡搡着。
“你他媽瞎襖,知道哥哥我這衣服多錢一件不?”二龍指了指外套瞪着眼睛質問道,那圓圓的光頭好像都冒了紅光。
“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沒看見!”李濤一副慫蛋相的不斷賠禮道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