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房子找大家時天已經矇矇亮了,一進屋把我還嚇了一跳,六七十平的套間裡滿滿登登的擠了二十多人,都是爲了躲避警察而暫時藏在這兒的,一個個驚魂剛定,還有幾個身上帶着傷,絲毫沒了前一晚打鬥時的兇狠和放肆。
“太子,你沒事兒啊?昨晚咋聽說你被人給……”一個還不明所以的老混混納悶地問,我也懶得解釋只是簡單詢問了下大家的情況,話才說到一半另一個混混就忍不住說:“太子,不少兄弟都被帶走了,快找天宇哥想辦法啊!”
我倒是想找我老爸來,可現在老爸還躺在醫院沒醒過來呢,要是老爸在我又何必像現在這樣如此狼狽緊張呢!雖然心裡這麼想,但表面上還得敷衍着安撫衆人,又拜託幾個還算有威望的老混混回去休息一下就出去打探情況,並且儘快把沒被抓的人召集一下,起碼我得知道咱們現在還剩下了多少人才行。
鄭輝的那幾個死黨倒是還都在,但一小部分沒來得及跑的手下也同樣被抓了,我只好對他們的付出表示感謝和抱歉,但暫時向西街還得繼續仰仗他們這些人幫襯,就是不知道鄭輝要是聽說了這事兒會有什麼想法。
等衆人各自離去後,身心倍感疲憊的我想要進屋眯一會兒,可一推門就聽見了很大動靜的呼嚕聲,原來是陳浩然這小子正四仰八叉的倒在牀上呼呼大睡着,好像所有人裡就他比較輕鬆,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不過我也知道,昨晚他功勞也確實不小,要不是因爲歲數還小,我真認爲他可以在那種情況下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但即便這樣他做的已經很好了,我也實在不忍心讓他爲了出風頭而去擔風險。
屋裡的無賴團伙也是哈欠連天精神不振,大鵬和小凡受的輕傷還沒來得及處理,只是用手紙包着,地上還有帶着血的毛巾和紙屑,倒是胡俊仍然目光炯炯地坐在破沙發上,那副指虎就放在一旁,好像依舊時刻準備着再次開幹,見到我進來也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就繼續望着牆壁出神了。
看着他們再想想自己,我忽然覺得我們是不是並不太適合參與到現在的形勢中去,畢竟我們這些人才十六七歲,除了衝勁兒和熱血之外,不管從哪一點來說都還是比那些老混混顯得太過稚嫩,我又怎麼可能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呢?
給老豹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昨晚的事兒之外還問了下老爸的情況,聽他告訴我老爸還沒有醒過來,我在沮喪的同時也不免陷入深深地擔憂,我真的害怕當老爸傷愈醒來後他的向西街早已經改旗易幟落入旁人手中了,而且那時候沒準兒我也不知道去到什麼地方了。
正在想着,胡俊忽然站了起來,也沒說話伸手拉着我就往外走,沒等我問明白他要幹嘛,就已經被他帶到了廁所門口,我不禁有些緊張,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因爲我昨晚兒的行爲要揍我,可就當我要跟他說個明白時,他卻一把拉開了廁所門,然後用手指了指裡面。
我疑惑的轉頭看去,這才發現廁所裡還綁着一個人,一開始我沒弄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直到胡俊拉了下燈繩把燈點亮,我才認出裡面那人正是被我們幾個“拼命”擡走的那個傢伙,要不是胡俊我早就把他忘到一邊兒去了,同時我也想起這傢伙的手機還在我這兒,要不是拿到他的手機我還不會知道他跟那個小敏有關呢。
想到這兒,我又掏出了那部電話,發現上面有幾通未接來電,時間都是在我接到那個電話後打過來的,而且顯得的都是“敏姐”,最後小敏還發來一條短信,內容也是詢問他情況如何,爲什麼還不回話。
此時我把越來越多的懷疑都放在了小敏身上,且不論老爸的事兒跟她有什麼聯繫,但昨晚這場混亂肯定與她和這幾個傢伙有關,爲了問個究竟揭穿小敏的陰謀,我把陳浩然和無賴團伙全都喊了出來,然後一齊將早就面目全非的這個傢伙從廁所裡拖了出來。
這傢伙的下巴已經變了形,後腦勺和後背也全是被我們拖拽時沾上的污垢,造型簡直是慘不忍睹,現在除了費力的喘息之外好像已經沒了任何的力氣,當被我們弄到地上的時候,他還從嘴裡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仔細聽上去好像應該是在告饒。
我現在也沒空憐憫他,只是朝無賴團伙做了個手勢,這幾個傢伙馬上一擁而上又開始拳打腳踢起來,我見狀趕忙制止道:“你們幹啥呢,誰讓你們打他了啊?”
“不是打他啊?”陳澤停了下來不解的看着我,我無奈的皺了皺眉,然後才說:“我要問他話,想讓你們把他給我按住一起幫我問問,你們幾個我真是沒招兒了……”
他們這才明白了我用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旁剛剛睡醒的陳浩然邊嚼着黃瓜邊湊了過來,不耐煩地說:“你們吶,竟讓意哥操心,跟那幫老痞子一樣,躲了,讓我來!”
說完陳浩然蹲在那人面前,把吃剩的黃瓜在那人面前晃了晃假模假式地問:“這位大哥,餓了吧?看你這樣肯定不好受!要不這樣,待會兒呢,咱們問你啥你就說啥,要是說好了,我可以給你吃點兒東西,你說行不行?說話啊,操!”
見陳浩然在那兒厲聲威脅着那個混混,我伸手就找他後腦勺來了一下,破口大罵道:“你他媽也是個混蛋玩意兒,他嘴都那個逼樣了,你讓他說啥,你讓吃啥,二逼是不?”
“啊,是嘛……”陳浩然這也發現自己威逼利誘的這個人已經相當於半個啞巴了,尷尬之餘有些埋怨地說,“誰他媽下手這麼狠啊,還照着嘴打,有病吧,這讓我咋審啊,真他媽……”
話音未落,陳浩然的後腦勺就又捱了一下,這一下可疼得讓他直接就蹦了起來,捂着腦袋轉過頭氣憤地看向我,不過這一次可不是我打的,而是我們腳下這幅傑作的創作者胡俊聽到他的話後忍不住出了手,打完之後胡俊就抱着肩膀若無其事的仰頭看向了天花板。
“別他媽鬧了,趕緊問明白了,好讓人給他弄走,要是死這兒了麻煩又大了!”我又急又氣的說着,陳浩然這才忍着疼退到一邊兒,不過他可能也是察覺到那剛纔那一下是胡俊打的,便故意說道:“誒,你不是牛逼人嘛,這事兒你有辦法沒?”
胡俊不屑地白了陳浩然一眼,上前兩步俯身靠近地上那個混混,還沒等我問他要怎麼做,他揚起巴掌照那人已經受了傷的嘴猛抽了一下,啪地一聲十分清脆,但緊接着那人就痛苦難忍的嗷嗷了起來,嘴裡的淤血也滴在了地上,我不禁眉頭緊鎖起來。
等那人含糊叫喚完,面無表情的胡俊直視着對方微睜的眼睛冷聲說:“他問,你點頭、搖頭,行……不?”那混混還想做痛苦狀,胡俊的手又擡了起來,嚇得他趕緊點頭如搗蒜的應着,生怕再被胡俊折磨。
“你可真他媽狠,在哪兒學的啊?”陳浩然好奇的問站回來的胡俊道,胡俊瞧都沒瞧他很漠然的說:“收……賬時候跟他們學……的……”
我也沒心和他倆一起閒扯,低頭看着那個混混,厲聲問道:“昨天那事兒是不是你們在後面故意挑的?”
“唔……”早就被胡俊給嚇住的他表情痛苦的點着頭,我又問:“是不是小敏讓你們這麼幹的?”他又點點頭,緊接着我問:“要來對付我也是小敏的主意吧?”
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起初我以爲他是想袒護小敏,準備叫胡俊再過來跟他點兒厲害,但他馬上用被綁着的雙手使勁拍地,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來,但卻還在拼命的搖頭否認着。
“那是誰讓你這麼幹的?是耗子還是別的人?”我惱怒地問着,他卻不停搖頭,身後的陳浩然見狀嘲弄道:“難不成還是你自己要這麼幹的啊?”
這一次他居然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一副萬分悔恨的神情來,我們被他這個答覆給弄楞了,我也十分納悶,按理說我跟這傢伙不認識也不該有仇,他爲什麼要趁亂對我下手呢,莫非是他自作主張,想要藉着收拾我在小敏那兒邀功,結果卻落到了這般地步,要這樣的話他還真他媽是個倒黴鬼了!
想罷,我咬着牙狠聲問:“我再問你,我老爸,也就是天宇哥,他讓人打了一槍的事兒是不是小敏做的?”那人聽完,面帶驚慌的想了想之後就玩命的搖起頭來,好像生怕自己跟這事兒有什麼關係。
“你到底是不知道還是說不是啊?”陳浩然急的過去就是一腳,又發狠似的對我說,“跟這逼說話太費勁,不如找地方給他埋了,省得麻煩!”
那人聽到這話之後驚恐看向了我們,似乎真怕自己會被解決掉,我想了想便對陳浩然吩咐道:“把二爺爺找來給他治一下,看這樣他得在咱們這兒住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