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腦子裡說明也沒有多想,跟在夏臨後面跑向了門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去幹什麼,就算打不了他,起碼也得教育教育他,我特別想質問一下他們這樣的人,欺負老實人很舒服嗎,難道就不會覺得臉紅?
對於這樣的人,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了,跑出去的時候,我聽見陳覺跟小天說:“快去叫人!”然後也跟着跑了出來。
我們三個前後跑出了教學樓,我看見夏臨朝着那邊的自行車棚跑去了,料想應該是剛纔那個男生向那跑了。我邊跑邊回頭看向陳覺,陳覺表情好像有點緊張,不知道思索着什麼。
我倆追到了自行車棚,剛轉過彎來還沒站穩就看見前面夏臨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面前是剛纔那個男生還有幾個身材高大的男生。
夜幕籠罩在燈光昏暗的自行車棚外,我看不清楚前面那些人的臉,但是站在不遠處看向他們,有種陰暗、壓抑的感覺,有兩個人手裡好像拿着短木棍,握在手裡不停的搖晃着。
突然起來的場面讓我的心緊繃了起來,剛纔只顧頭腦發熱,根本沒考慮那男生帶來的人到底有多少,到底什麼身份,現在才覺得自己有點衝動。起碼等人多點出來也好啊,眼前這情況看起來可不太妙。
陳覺快步走到了我前面,盯着對面的人看了幾眼,然後到了夏臨身邊,彎腰扶起了他。站起來之後,夏臨小聲說道:“這下可完了……”
我不知道夏臨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上前幾步到了他倆身邊。走近了我纔看清楚了對面那些人一些,看樣子都是初三的學生。七八個高大的男生站在那裡,剛纔那個跑出去的男生正在和身邊一個男生指着我們說着什麼。
這些初三的男生看樣子都不像等閒之輩,當然,在這個學校裡基本大部分男生都是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不過,我還是第一次和初三的這些人正面接觸,而且最引起我注意的是,這羣人中間站着一個女生。
剛纔看不清楚,我以爲是個長頭髮的男生呢,離近了才發現,居然是個長相漂亮的姐姐,前額上的頭髮有些酒紅色,一雙丹鳳眼柳眉倒豎的看着我們。怎麼總是會有女生混在一羣男生中間呢,她們到底是怎麼了,而且這個女生還挺漂亮……
不過,和那個在齊瑞等人身邊咋咋呼呼的玉娟姐不同,這個女生的氣勢看上去好像是這些人的頭兒,這些男生衆星捧月般的圍繞在她身邊,那感覺好像只要她輕輕一聲招呼,這些人馬上就會衝過來把我們狠揍一頓。
與初二的齊瑞那夥人之間的事情還沒平息呢,這好像又撞上了初三的槍口,這可太讓人無奈了。可是,現在怕也沒用了,後悔也來不及了,都已經追了出來。而且我確實對那個男生太氣了,不管什麼人給他撐腰,我也要好好的對他教育一番!
我想,初三學生對於我們看來已經算是成熟許多了,或許他們能理智一點,講些道理,我和他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清楚,如果他們夠成熟的話應該可以明白。況且,這個姐姐看着挺漂亮的,應該是個能講道理的人。
“筱落姐!這幫小子欺負我小弟,我可不能咽這口氣!”一個虎背熊腰的男生厲聲說,然後用手指着剛纔跑來挑釁的那個男生。看這男生的體格,好像能把我和陳覺還有夏臨都裝進去似的,這樣子還哪像個初中生。
“放心吧,大剛。你小弟就是我們的小弟,肯定給他出頭。”那個被叫筱落姐的女生說道,聲音雖然很輕柔,可是卻柔中帶着狠勁,讓我有點不太適應。
陳覺低聲說道:“糟了,遇見硬茬了,小心點吧……”聽見陳覺這麼說,我更加緊張了,難不成這個漂亮姐姐也是個女大棍兒?她是怎麼做的啊……
“你們幾個傻逼!敢打我,也不打聽打聽我哥是誰,誰敢惹我!”那個男生也叫囂了起來。
“找你哥算雞毛能耐,有本事咱倆打啊!”夏臨不甘心的大叫起來,看來對於剛纔被打倒在地的事情,他惱怒得不行。
“小逼崽子,嗷嗷什麼玩意兒,還想找揍是不?”那個大剛厲聲說道。
在初三面前,我們這些人總好像矮了他們不少似的。雖然只是兩歲的差距,可是感覺上,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髮育上,兩個年齡段一比,我們就是小孩子,他們已經算是半個大人。
氣勢和心理上,我們已經輸了一頭,對面人還比我們的多,底氣就更加不足了。夏臨被大剛的話給震了一下,有些不敢多言了。
“媽的,不行我就找我爸去!弄死他們,看他們還裝……”夏臨小聲嘟囔道。
“苑意,別以爲你牛逼!我可不怕你,我有我哥!”那個男生忽然衝我喊道,好像這事兒一開始和我也沒什麼關聯吧,我連一手指頭都沒碰他,怎麼對着我來了?
“苑意是吧?有點印象,升旗儀式上打人的那個小子嘛。”那個筱落姐說道,看來我現在名聲確實不小,不過好像沒什麼好處,在高年級看來我就是個禍患,是來學校立棍兒的。
我倉促的點了下頭,心裡想着怎麼應付面前的局勢,陳覺站在我身邊,防備着隨時可能發生的狀況以便能儘快的護着我。
“我不管你們在一年級怎麼鬧,和二年級怎麼打,甚至三年級你也隨便惹,但是別惹到我們班的人。”筱落姐冷聲說,好像是在譴責是我在亂惹麻煩一般。
我真是心裡叫屈,我可沒想主動惹過誰,我害怕麻煩害怕得要死,哪有和他們找事心啊。怎麼出了什麼事情都好像是我先挑起事端一般,我真有點受不了。
“我沒想惹你們……是他先欺負我朋友的。”我用盡量平和、平靜的語氣說道,既要友善也不想表現出自己的膽怯,咬牙死撐着。陳覺讓小天去叫人,怎麼還不來啊,這情況眼看就要糟了。
“我管你那些,你們打我小弟就不行。”那個叫大剛粗聲粗氣的說。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難道說就因爲他是你的小弟,他就可以隨便欺負別人,別人就不能碰他,這是什麼道理,簡直就是助紂爲虐,難道當哥的就這樣,一點榜樣作用和教育性都沒有。
說完這話,大剛已經拎着木棍走了出來,惡狠狠的盯着我們,一步步的走近。其他人也慢慢的向前移動着,筱落姐環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
而那個男生此時站在一邊也得意洋洋的,一副勝利者的表情,在他看來有這個哥的撐腰,他簡直就美得要上天了。他的這個樣子更加讓我覺得厭惡和痛恨,他那樣子好像是在說,“我有我哥在,你們誰敢動我?”
從小上學時候,就總是聽身邊那些男生動不動就提自己的這個哥、那個哥是誰什麼的。開始我以爲都是他們自己的親哥,可是我們基本都是獨生子女,哪有那麼多人有親生哥哥的,後來我漸漸明白了,除了一部分是家裡的親戚之外,還有不少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甚至有的人就是在瞎掰,硬要編出來一個了不起的哥哥來嚇唬人。
記得從前有一次,汪中華在很多人面前提起他哥哥,我就很不知死活的問了句,“是你親哥哥嗎?”本來是一句沒有惡意,只是出於好奇的詢問,結果就遭來他氣急敗壞的一頓收拾,好像我是在挑釁他似的。
我也一直想有個他們經常說的哥,我也曾經試圖編造過這麼一個人出來,以阻止自己被人欺負。但是可能是我撒謊技術太差,而且我也不知道哥到底應該是什麼樣的,用來做什麼,結果說得漏洞百出,只能招來人們的恥笑和更大的羞辱。
從此我就再也不敢想這件事情了,我也不期望有個什麼從天而降的哥哥來給我助威了,再說了,有我這樣的弟弟,估計當我哥的人也會覺得丟臉吧。
不過,今天這局面,看來脫身是很難了,而且和對手的差距好像有點大。我又忽然想起了這個被我放棄使用的手段,而且我也想好了一個相對適合的人選,絕對可以震住他們。可是,我就是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失敗,要是被人識破了,估計會死的更慘。
管它呢,好不好用,試過就知道了,起碼把他們先忽悠住,別捱打是真格的。我下定了決心,鼓足勇氣大聲說道:“我也有哥!”
“啥?”前面的大剛愣了一下,好像沒聽明白我說什麼。陳覺也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嚇得語無倫次了,夏臨身後叫苦道:“意哥啊,你這時候還唱什麼歌啊……”
難道我沒說明白?我頓了頓,儘量不那麼慌張,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說:“我哥是江建成,你們認識吧?”
這麼一句普普通通的話,飄蕩在寒冬夜色裡,卻好像讓周圍的溫度更加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