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們這羣人就在二奔兒頭的引領下浩浩蕩蕩、快快樂樂的前往了和榮街,再次踏上這條充滿了誘惑的街道,與大部分人的欣喜和好奇不同,我、胡柏航還有吳宇航都不禁互相看了看,對於我們來說,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可以算是我們這幾個兄弟的人生拐點,從那以後我們每個人都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變化。
當我看着滿街的燈紅酒綠之時,不由得想起了什麼叫物是人非,而未來到底還會發生什麼誰都不能預測,我們也只能繼續走下去,即便是再突兀再荒唐,但這就是命運。
正在我心中感慨、其他人四下張望的時候,二奔兒頭已經把許老闆找了出來,本以爲見到派來的是我們這麼一大羣小崽子他會感到驚訝或是不滿,但沒想到他看上去還挺熱情,一上來就跟我打招呼,並且很客氣的大聲說:“小夥兒們,進去坐,我特意給你們留了兩個大包,今晚吃喝管夠,大家敞開了唱,就當我謝謝你們給我幫忙了!”
他過於熱情的態度讓我不免有幾分尷尬,懷疑他可能是因爲是怕得罪老爸所以在敢怒不敢言,誰看不出來這分明是一幫來他這兒混吃混喝騙錢花的小痞子,又何談在小峰掌控的和榮街保他生意平安呢?
不過一進歌廳裡面我倒是有些放心下來了,與原先小峰在時相比,如今這家歌廳真是今不如昔,冷冷清清的二層小樓裡幾乎沒有任何客人,每個包房都關着燈敞着門,連一點兒音樂的聲音也是從隔壁傳來的,膽小的要是走進來還得以爲這裡是鬧鬼呢。
更讓我咋舌的是,這間曾經生意火爆的歌廳好像服務員都沒有幾個,前臺只有一個蓬頭垢面的女青年在打盹,工作好生悠閒,而過去以陪唱小姐出名的歌廳,現在也只有兩個身材已顯臃腫,臉上卻好像撲了麪粉一般的中年婦女坐在那發呆,我實在都不知道是該稱呼她們阿姨還是奶奶。
開始兩個大姨還以爲是來了唱歌的客人,居然懶洋洋的站了起來問我們要不要她們陪唱陪酒,嚇得吳宇航一夥兒人連連後退,多虧老許過來喝退了兩人,這才讓我們躲過一劫。
面對如此慘淡的生意,老許好像還挺樂觀,並對我和二奔兒頭解釋道:“時間還早,沒上來人呢……”
“大叔,現在都半夜十二點多了,這要是還早,那我就要懷疑你家是不是賣早點的了!”胡柏航忍不住調侃道,老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請我們去包廂坐,然後自己化身成服務員,忙忙活活地將一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零食和水果端到兩個房間。
老許好不容易折騰完了,又熱情的邀請我們唱歌,可費了好半天勁他才找到電源開關,還差點被插座裡蹦出的火星給電着,好不容易打開了機器之後,本想講話的他卻發現麥克風又失靈了,等他找到能用的麥克風時,我們已經有一半人都睡過去了。
見此情形老許自嘲的笑了笑,我便衝二奔兒頭示意了下,二奔兒頭也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招呼老許過來坐,遞過去一支菸問:“許老闆,天宇哥都跟你打好招呼了吧?”
“嗯,嗯,都說了,你們就在我這呆着吧!”老許連聲答道,接着又說,“沒準兒我這地方藉着你們的貴人氣兒生意還能好呢,以後就麻煩你們多費心了啊!”
老許又要跟我們商量一下以後的安排,二奔兒頭本想問我的意見,可我早就無聊的要昏昏欲睡了,同時我仍然認爲這根本就是在扯淡,於是就表示讓他和老許商議,自己則擠在黃思源和陳浩然當中呼呼大睡起來……
一大早我就被凍醒了過來,正頭昏腦脹有些弄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就聽見身邊傳來幾聲噴嚏,原來他們幾個跟我一樣都被凍醒了,這鬼地方實在是冷,只一個半夜一半人就都被凍感冒了。
一邊搓手一邊吃着老許買回來的早點,我忍不住環顧了下這間歌廳,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弄成這樣的,本想問問老許但料定他應該不會跟我細說也就作罷了,而且我發現儘管這地方的環境很艱苦,可不管是吳宇航帶來的黃臺痞子還是無賴團伙好像都沒怎麼在意,預想之中的怨聲載道也沒用發生,大家對這個鬼地方依然充滿了希望,我想這應該跟老爸昨晚的鼓動有關,發財、出名的衝動讓很多人都忘卻了眼前的窘境。
好不容易熬過了早晨,可歌廳裡不管是溫度還是氣氛都讓人有些發冷,逼得不少人只好出去曬太陽取暖,倒是陳浩然精力十足,非拉着黃思源陪他練拳,表示要爲接下來的大事兒做準備。
正叮囑衆人不要去街上亂走之時,二奔兒頭來到身邊對我說:“太子,我和老許研究過了,咱們帶的人不少,正好可以分成兩班,我也問過了他們的情況,所以我想讓黃臺這些小子中午上班專門負責下午場,到了晚上他們願意回家就回家,不回家的老許給他們安排地方住,然後我跟你們幾個主要管晚上,你看這樣行不?”
二奔兒頭如此一本正經的向我請示,讓我還有些不太適應,而且我對這種事情根本就摸不着頭腦,更不知道看場也分白班夜班,只好連聲應着,表示由他決定就好,反正這鬼地方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本想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在這混日子,等老許什麼是撐不住了我就打道回府,可眼見着老許那過分熱情的招待,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我們這麼多人可是要拿人家錢的,當初被老爸把歌廳騙了一半的股就夠可憐的,現在又因爲老爸他們的爭端生意弄成這樣,我還真想幫他些什麼。
出於這種想法我把他們幾個召集到了一起,出於嘗試的心情詢問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一聽到我的提議這些人居然都露出驚喜的神情,胡柏航不住點頭稱讚道:“操,還得是我兄弟,這麼快就研究怎麼做生意了,我沒着急走就對了!”
“那是當然了,太子可是天宇老大派過來辦大事兒的!”陳澤也給我戴起高帽,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可一說起到底該怎麼辦大家就都犯起難來,因爲誰也不知道這歌廳的生意該怎麼做,更何況是在和榮街這種地方了。
我不由得有些惋惜,這種情況要是有胡俊在就好了,起碼他在和榮街的歌廳上過班,至少能給我些比較不錯的建議,只怪這傢伙太現實,跟我把界限劃得太過清楚。
正發愁着,領陸羽去買吃的李博回來了,聽我們正在爲怎麼把歌廳的生意做起來爲難,她竟然很可惜的搖搖頭說:“虧你們一羣大小夥子,這點兒破事兒都整不明白,丟人不!”
“姐!咱們老爺們說話,你彆着摻和!”李巖有些懊惱的說道,李博問起卻掐起腰來說:“就你還老爺們,上小學時候還尿炕呢,那被褥不都是我給你洗的嘛!”
此話一出衆人全都捂着笑了起來,李巖更是滿臉通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李博也沒理他繼續說:“我剛纔溜達了一圈,也看了看別的歌廳,連白天人家都比咱熱鬧,這地方明顯缺人氣,必須得拉人進來才行,要不然鬼才來這兒玩呢!”
“博姐,別光動嘴啊,你要是有本事就拉一個讓咱看看,要是成了這禮拜我給蘇羽洗褲頭!”陳澤較起勁來,“要是拉不着人,你給我一百塊錢就行!”
“行啊!”李博毫不示弱都沒等我說話就拽着陸羽走了出去,那樣子好像真要證明一下自己拉生意的本事,無賴團伙紛紛起身去門口看起熱鬧,一場“重要會議”就這麼草草收場。
“我說,這咋沒一個靠譜的人呢?”黃思源無可奈何道,我也只能嘆口氣說:“那能咋辦,就他媽死馬當活馬醫吧!”
果然這一下午李博都在門口賣力的吆喝着,什麼大酬賓、大出血、老闆得病要大家獻愛心的招數層出不窮,在老爸幫助下去省城看過病並且有所好轉的陸羽也跟在她身後賣力的揮舞着兩個啤酒瓶子,可儘管如此賣力卻還是沒有一點兒效果,路過的人就好像經過墳地似的離老遠就繞着走,我都不明白這地方怎麼那麼招人嫌棄。
就在我們覺得已經沒戲,紛紛回到歌廳裡發呆而坐之時,外頭卻突然吵了起來,就聽李博在破口大罵道:“操尼瑪,你纔是小姐呢,你家裡女的全是小姐,滾你媽個逼的!”
聽到李博姐在罵人,無賴團伙率先衝了出去,緊接着就傳來一陣打罵聲,我趕忙帶人也趕到門口,發現無賴團伙正在圍毆一個男人,那人反抗了幾下見寡不敵衆就落荒而逃,直接跑回來了斜對面的歌廳。
“他媽的,把姐姐當小姐,還要拉我去他們那上班,傻逼吧!”憤憤難平的李博怒道,卻還不忘安撫正在發作的陸羽。
本以爲這不算什麼事兒,可天剛一黑,不知道就從哪兒冒出來一夥兒人,罵罵咧咧的堵在歌廳門口,大聲嚷着要老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