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都
作爲大戎帝國的都城,這裡少了幾分剽悍,多了一份繁華。雖然人人腰掛佩劍,但矛盾衝突的事例並不算多。此地建築多以結實爲主,山岩構建的房屋屢見不鮮。在這裡,越是堅固的房屋,越能顯彰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楚袁獨身行走在熙攘的街道,雙眼不停打量着異國風情!至於墨仙,他還留在西洪城,並沒有跟來,或許他一心只爲作出名畫,創造一頭筆下的異獸。對於這種執着,楚袁非常理解。
當楚袁來到皇城前面,心裡不由打起鼓來。
“直接飛進去?還是通過其他辦法混進去?鱉屎的,怎麼相當一個國師還那麼困難。”
他喃喃自語,站在皇城外良久也想不到辦法。他晃了晃頭,癟了癟嘴,轉身,走向另一頭的市集。
人力市場!
這種場所在人類世界多如牛毛,基本每一個重要城市都會有這麼一個團體。這裡承接一切任務,絕對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集中地。
看着五花八門的任務,楚袁意興蕭索,他尋到一間較大的門店,走了進去。
“喲!客官請坐,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呢?”一名身材矮小,肌肉結實的小老頭笑臉相迎,看他的服飾,應該就是這裡的掌櫃。
掌櫃爲楚袁倒了杯茶,毒辣的眼光一掃,頓時輕笑道:“客官是來發布任務的吧?請說,我們大戎帝國民風剽悍,做很多事都非常方便。”
看着神色略顯猥瑣的掌櫃,楚袁笑了笑,道:“我想入皇城,有辦法嗎?”
掌櫃沉吟片刻,謹慎道:“客官真會開玩笑,皇城爲我國重地,怎麼可能隨便出入呢?”頓了頓,他小心地問:“如果方便的話,不防說說,客官想辦些什麼事情!”
楚袁訝然,也瞬間醒悟,不由呵呵一笑,道:“是要辦點事,嗯。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打聽一些事兒。”
掌櫃馬上又恢復了笑意融融的神色,他手指輕輕叩擊桌面,淡笑道:“打探信息需要先下一部分訂金,如果是皇宮裡頭的事,或者是貴族之間的信息,價格可能還會更高。就不知道客官要怎樣的消息?”
楚袁一番白眼,隨手拋出一塊金子,問:“我想知道國師的所在!”
掌櫃一怔,他上下打量楚袁良久,遲疑道:“國師爲我國棟樑,法力滔天已是仙長之列。”他眼中充滿了猜疑和警惕。
“我就要他的信息!”楚袁道。
掌櫃沒有接話,他低頭思索了良久,深吸一口氣,擡頭,將手中的金子放回桌子上,道:“普通信息五百兩。如果客官是想要拜師的話,足夠的!當然,如果是想知道最完整的信息,則需要二千兩黃金。但本店不會參與任何實際行動。”
看着表明立場的掌櫃。楚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而又是肉疼地從懷中取出二千兩金票,嘆聲道:“全部的資料!”
掌櫃點頭,將金票收下,道:“本國國師號真悟散人,據說已有三百多歲。曾遊歷天下廣結善緣。在十年前,他來到大戎帝國,憑一劍之威敗退數十獸類。揚名全國,此後一年,他開壇作法,懇求上蒼降下兩天暴雨,既阻擋異國軍隊入侵,也使乾枯土地再煥生機。他的名望僅次於陛下。國師喜歡逍遙自在,飄忽不定,國師府就在皇城之內。他對金銀財物興趣不濃。反倒妻妾過百,皆從各地挑選。沒有子嗣。”
楚袁皺起了眉頭,他感到這名真悟散人非常辣手。如果只是擊敗獸類,那也許並不算得什麼。但能呼風喚雨,這恐怕對玄門百藝非常精通。至於他的歲數,這反倒是不太重要。
“他喜歡女色?”楚袁問。
掌櫃臉露不喜,可見對國師的尊崇,一會,他略微緩和一下臉色,道:“可能國師已是神仙中人,子嗣難求才廣納妻妾。”
楚袁不以爲意地笑了笑,道:“我若想見國師一面,掌櫃有辦法嗎?”
掌櫃又再打量了楚袁一眼,忽然道:“我看客官與國師數不相識,既不爲拜師,也不是求學。突然拜訪好像不妥。”
楚袁想了想,道:“這好像不是商家應該說的話吧!”
掌櫃忽然站了起來,道:“客官無法進入皇城,可見並非神仙中人。至於覲見國師一事,我確實無能爲力。”說完,他伸手虛引。
楚袁剛想發火,但想了想,又點了點頭,徑直走出了店門。
夜!
國師府內,真悟散人仙風道骨,閉目盤坐在蒲團之上,他面前擺放着一個香爐,飄蕩渺渺白煙。他屏退了侍女,看了眼几案上的長劍。
作爲一國國師,而且整整十年之久,在民間他有着不少的勢力。就正午時分他得到下人來報,一名衣着華貴的青年到處打聽自己的消息。他疑惑頓生,計算着,若是對方要尋找自己,而且又是有本事之輩,那麼應該會在晚上來訪,所以,他靜靜等待。
深夜,真悟散人的神情顯得很古怪,既有一份等待的寂寥,也有一份如釋重負的輕鬆。他輕輕撥開面前的香爐,站了起來,正要轉身走向自己的臥室。
然而!
他沒走出幾步,平突的聲音響起。
“國師大人,怎麼不多坐一會?”
真悟散人霍然轉身,臉上閃過一抹冷峻,同時強力的心跳使胸前起伏。他強自壓下,讓神色平和,開聲道:“是那路的朋友!”
楚袁閃現正廳,他上下打量真悟散人一眼,笑道:“久聞國師呼風喚雨,精通玄門術學,所以特來請教!”
真悟散人同樣打量這面前的青年,見對方體魄矯健,但卻氣勢平平。他神情馬上一定,笑了起來,道:“是煉體九變?你很不錯嘛,再差一步就能真元反哺,明珠入宮。可是能踏出這一步的少之又少。你應該覓地潛修。”
楚袁會心一笑,走前兩步,道:“是的,所以前來向國師求教。”他態度謙虛,可心中卻感到怪異,只因面前的人明顯就是一名煉體九變的老者,而且身體氣血早已成型,此生已經和玄通無緣。但對方能呼風喚雨,他不禁又謹慎起來。心裡不停猜測,對方是不是使用了什麼屏蔽探查的手段。
真悟散人見楚袁態度誠懇,不由輕笑一聲,一副仙家風範,他伸手捋了捋下巴的山羊鬍,高深莫測道:“道不可求。”
“真的沒有辦法嗎?就怕我年紀越來越大,最終一無所獲。”楚袁追問。
“各派皆有法門,非門內弟子而不傳。而且,道不言壽。”
“聽聞國師三百多歲,依然童顏鶴髮,必定世外高人,爲何選擇留在大戎帝國?”
“你問多了!不入世焉有出世之理。修路漫長,你不可妄念!”
“國師果然深諳至理,你向蒼天求雨的事蹟如雷貫耳。”
“哈哈哈,那不過小道而已,尋大道痕跡。還可出入青冥,揮斥八極,神氣不變。”
“國師一劍震退獸類,也是民間稱頌。”
“我自三歲學道至今,總算略有小成,飛劍的法門爲吾道根本,百里之內取人首級也是輕而易舉。”
問到這裡,楚袁心裡總算有底了。他隨即輕笑一聲問:“我在遊歷天下的時候,曾聽聞,‘道循跡而奧妙,玄隨法而所得。’這…飛劍求雨的能耐究竟是道?還是玄?”
真悟散人正說得搖頭晃腦,聽聞楚袁的話,隨即接口道:“當然是道,玄之奧妙皆由此起。”
“是因爲概括太大所以稱道嗎?”楚袁追問。
“道就是道!什麼亂七八糟,我說的是天道奧妙。莫要歪曲至理。”真悟散人雙眼一瞪,氣度嚴謹。
“如果國師著書立說可謂當代賢人,但和傳聞卻又有很大的差別。”
“無知小兒!”真悟散人背脊一停,傲氣道:“我體悟至道,爲大世之理。”
楚袁輕笑一聲,擡腿踏前一步,落地所發出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卻如同山谷風鳴,久久不絕。他輕聲說:“雖知有道,卻不諳軌跡。即無過程,如何得道!我看你也是徒有虛名。”
這一刻,真悟散人呆住了,這並不是因爲楚袁的話,而是因爲他的腳步聲。他感到了差距。但作爲一國國師,而且還是一名資深的九變高手,他有着自己的威嚴。此刻見楚袁狂妄,不禁大步到手几案前,伸手拔出長劍,呵斥道:“今天讓你看看飛劍的威力。”
見到他那憋足的動作,楚袁心底更加篤定,輕笑一聲的同時再次踏出一步,道:“讓我看看!”
“哼!這是橫空劍,小心性命了!”真悟散人手臂一揮,長劍就直挺挺地飛刺了出去。
楚袁負手而立,這種凡鐵所鑄的長劍根本難以傷害他的本體,他就這樣靜靜站在原地,等待長劍飛臨。
忽然!
讓楚袁詫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長劍在燈光之下竟然散發出耀眼光輝,白濛濛的,如同仙氣繚繞。下一刻,長劍詭*變幻了方向,就像有一個隱形的人在揮動長劍,有着說不出的自如。長劍改刺爲橫斬,目標正是楚袁的咽喉。
長劍的速度很慢,甚至激盪不起多少風聲,但這詭異轉動的一幕,卻讓楚袁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