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在眼前划動,眼前出現一面波紋鏡子。
鏡中,雙眸一赤一碧,赤紅的長髮,赤紅色的鬼角,眉心彼岸花印記若隱若現,以及兩顆尖銳的鬼牙。
鹿菓右手食指點住眉心,嘴裡默默唸着封印咒語,這個印記不能浮現。
片刻之後,印記消失,眼眸漸漸化爲黑色,頭髮也漸漸化爲黑色,鬼角和鬼牙都消失。
“這樣好多了。”鹿菓有些虛脫,幽判穩穩的接住了她。
她將披風繫好,幽判看了看周圍,忽然說:“真的有些不一樣。”
還是晚上,她們在一個森林裡,隱隱傳來蟲鳴蛙叫。
赤紅的月光透過茂密的樹林灑落,遍地斑駁的猩紅色光點。
自從暗隙侵蝕過整個天神宮之後,這裡的月,也變成了赤月,猩紅的月,紅的滴出血來。
前方是一條小路,一直往下彎曲蔓延,一陣細雨從空中飄落,周圍的樹木投下重重陰影,白霧從溼漉漉的樹葉中升起。
“你感到了什麼?”幽判問。
“死亡與毀滅,”鹿菓說:“我感到它們正在逼近。”
鹿菓沒有回答,只是皺了皺眉。
幽判緊緊跟鹿菓的步伐,小聲的說着:“他們……”
鹿菓淡淡的說:“不管他們在何處,我都會找到他們的。你是否有線索?”
幽判嘆口氣:“除了放逐島的燈塔有個老人,我猜測是巛渡之外,其他人我毫無線索。”
“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當時的深淵可是在神須臾範圍啊。”鹿菓警惕的問道。
對於幽判,她也有很多的疑惑,一個冥使,是如何逃出深淵,又如何來到神創小世界的呢?
巛渡是被封印在一個單獨的空間,這個可以理解。
她是因爲冥船的原因,才能自由穿梭航行。
那麼,幽判是如何離開神須臾的呢?
幽判凝視着鹿菓很久很久,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覺得我們應該馬上離開森林嗎?”幽判繼續說:“我有種感覺,我們找的地方不對。”
鹿菓也不再追究那個問題,問道:“理由。”
幽判繼續說:“理由很多。”
鹿菓看了看四周說:“比如?”
“太安靜了,”他回答道:“這裡的物源之力時弱時強,非常不穩定,好像進入了混亂,術法根本用不上,只能靠手中的兵刃。”
他身上彆着刀,一把泛着金屬光澤的短刀。
“嗯……那是什麼?”她們身後不遠處的林子裡發出微弱的沙沙聲。
“也許是什麼動物。”幽判把刀拿在手中。
她們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再沒聽到任何聲音,於是他收刀入鞘,她們又上路了,身後再沒有傳來什麼聲音。
太陽漸漸升起,在它的照耀下,森林裡的樹縫之間灑下了點點斑駁,讓她昏昏欲睡。
整整三天,她們都靠清水和水果爲生,現在她已經飢腸轆轆了,可眼前的景象幾乎讓鹿菓忘了自己的肚子。
面前是巨大的殘破石牆,上面長滿了青色的苔蘚和各種色彩的小花,整個石牆微微傾斜。
在黎明時分紫色的天空下,微風輕輕吹拂,彩色小花搖曳,就像一曲充滿祝福的生命之歌。
這是天神宮的界碑,她對着玩意還是記憶深刻的,只要她能找到天神宮的範圍內,必然可以找到它。
“就是這裡。”鹿菓看着眼前的巨大石牆,篤定的說。
“這裡是天神宮?”幽判不可置信的用手摸了摸,只摸了一手的苔蘚。
鹿菓把手輕輕放在面前的石牆上,閉上雙眼,一圈圈的冥源之力包裹着石牆。
“轟隆隆……”石牆從中間分開,裂開巨大的口子。
“我們進去吧。”鹿菓終於有些笑意的說道。
整個神須臾的神明都可以找到天神宮,但是打開天神宮的人,卻只有三位主神。
守護神的神源之力,毀滅神的魔源之力,死亡神的冥源之力。
也是因爲這樣,天神宮纔是最神秘的存在,是每個神創小世界唯一的神秘。
通過天神宮,就可以進入新的世界,也許就是凡人追求的破虛空而去。
孰又知道,破虛空離開後,真的會到達神境嗎?這可不一定啊。
石門裡面是一層層階梯,慢慢往深處傾斜,裡面是螺旋往上的階梯,看不到盡頭。
鹿菓和幽判踏上階梯,身後的石牆緩緩合住,沒有絲毫的縫隙。
鹿菓伸出左手,手中泛起碧綠的幽冥火。
鹿菓和幽判順着階梯往上走,不停的走,更多的階梯,她們不停地走。
黑暗中的空氣變得有些刺骨,她手中的碧綠幽冥火發出微弱的光芒。
往前看,她們上方的亮光增強一些,又走了十五級階梯,她終於看清了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