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紀秋啊,你看我這腦子”
“我來看逝者李寄月”
“少奶奶?她可不在我這”
“我也沒說她是少奶奶啊”
“啊,啊……是,對,你沒說少奶奶,可這少奶奶的大名傳的可廣了”
“是麼,那這牀上的是誰?”
“沒有誰,就是隔壁村送來的屍體,也沒找到家人”
“隔壁村的啊……可你不是見錢眼開嗎?這沒錢的買賣,你又爲什麼會幹呢?”
“瞧你說的”
入殮師小聲嘀咕着:“我不做沒錢的買賣,可也不想做賣命的買賣啊”
“什麼?”
“沒有,你聽錯了吧,我什麼都沒說,快出去吧,快出去吧”
那入殮師將他們請出了棺材鋪,長舒了一口氣
“師傅,他身後的牀上……是個沒右手的屍體……”
“不僅如此,那女屍手上還有塊胎記……”
‘女屍’?徒弟心中一驚,師傅又怎麼會知道那是女人?
“你就當是直覺”
徒弟又是一驚,師傅又是怎麼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喪席外)
“那吹嗩吶的到了嗎?請的是哪家的樂隊?”
“到了,請的是村裡的嗩吶王老五”
‘噗’少爺那剛喝下的茶水便噴了出來
“王老五?那個王紀秋?!”
“額……是的,少爺”
“你現在就滾!越遠越好!”
那僕人不敢抗命,只得退下,循着少爺曾說的話,收拾了衣服被褥
不怪少爺,那王家和李家早就是世代的仇恨
衆人都傳,是王老爺放火燒了那李家的房子,讓李老爺的家人喪命於此,
李老爺又派人殺了王家的子孫,撫平事端
世代恩仇交織,傳到了王紀秋這小輩的一代
可事已至此,硬着頭皮也要上
無奈,少爺只好躲着紀秋走,他不怕這個人,就怕他鬧出什麼亂子
李家是做買賣的,開過旅店,做過商人,可偏偏這幾年生意又不景氣
李家這揮霍的風格,便也消停了不少
“李銘辰,你個兔崽子!怎麼把那姓王的找來了!”
“父…父親……那是那老僕人找的,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你最好是不知道!”
……
“李老爺,我來這兒吹嗩吶,可是免的咱們的恩仇,這點你知道吧”
“是,這點我們清楚的很”
“今個兒我要在這臺後面吹嗩吶,幫你們看看這棺材裡的冤魂散去了沒有”
李老爺信鬼信神,但偏偏不信他王老五,但還是咬牙切齒的順着說
“您樂意怎麼辦就怎麼辦”
……
嗩吶聲中,沒有不切實際的哀悼詞,沒有兒女的哭聲,甚至連臺下的點點嗚咽都沒有
忽然,嗩吶聲截然而止,安靜的出奇
“這他媽姓王的是我上輩子欠他了?把王紀秋給老子找出來!找到了給我打,給我重重的打!”
“一個個都看着幹什麼呢?找啊,老爺子都被你們氣成什麼了!怎麼就是沒人看着點他!”
僕人們慌亂離開,有的賓客也被嚇得起立,
他們找遍的前院後臺,愣是半個人影都沒找到
“要你們都有什麼用!”
李老爺氣的摔碎了手中的酒杯,一跺腳
“今天找到他,把他往死裡打!找不到,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他們的步子快了幾分,翻遍櫃子,找遍抽屜,卻沒看到半點王老五的影子
“父……父親,他有可能是……逃走了……”
李老爺還沒有說出半字,有人搭話
“你這不是來唬住我們的?”
“就是!你們別演這出,你們雖然有恩仇,也是那王老爺子搭錯了弦,你們也不是沒有交好的時候!”
“找個藉口誰不會啊?不過是唬住我們然後給你錢罷了!好運轉你的店去啊!”
狂風肆虐,如針扎般刺入骨頭,卻靈巧的躲過每片楓葉,又來不及轉身,似是衣角碰到了它,作出陰森的歌謠
風掩蓋不住衆人的質疑與憤怒,卻讓李老爺受到了驚嚇
“她……她回來了,那棺材……那棺材!”
棺材蓋正一上一下的擺動,毫無規律
有時向下似乎要平息怒火,有時向上要揭棺而起
“李折思……李折思回來了!”
“不可能的父親,不可能!父親你清醒點!”
窸窸窣窣的風聲中突然響起了嗩吶聲,伴隨着嗩吶聲一聲接着一聲的提高,聲音已然成了女人的嘶吼
“拿命償……”
“什麼?”
“拿命償!”
那棺材蓋伴着最後一聲嗩吶聲落,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要……拿命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