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沙翁中了鬼打牆,正在不知所措一籌莫展之時,感知到院外有異常的妙天出門,暗中破了鬼打牆,救下了困在其中的沙翁。而文廟中的木青冥展開了抓拿紅衣女鬼行動,與妻子墨寒配合拿下女鬼後,木青冥要問女鬼三個問題。引出來女鬼驚懼,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問題之後,木青冥履行承諾,但卻拿走了她纏在腰間的上吊繩,使其日後沒法再作惡害人。而妙天的意念傳音,也在此時傳來,告知了木青冥沙翁的來意。】
寂靜隨着月光流淌,彌散向了文廟中的四方。在死寂的廟中,大成殿前的諸鬼無一不被定住,鬼氣都無法運轉,自然也沒了陰風陣陣。之前還晃動的樹影,也都停了下來。
月光正亮,皎潔遍佈天地之間,蒼穹上的星辰便顯得暗淡。
木青冥說完此話後,墨寒就挪開了鞋底塗有硃砂的那隻腳,也鬆開了捏着法訣的手。那個女鬼身上的定魂術,四肢和身體的僵硬感,隨之消散無蹤。
“第一個問題......”木青冥正在抓緊時間發問,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女鬼,就怒瞪着他和墨寒厲聲質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從而打斷了木青冥的問話。
溫文儒雅的木青冥聞言輕輕一笑,待到笑容消散後,露出了一張難得一見的兇惡臉盤。不但雙目怒瞪,額上青筋忽然暴起,憤怒的神色在他臉上五官間洋溢:“我給你兩條路;一,你信我,問完話我自然會放你離開。二,讓狐妖現在就用狐火燒死你。”。
木青冥擡手一指妻子墨寒,墨寒正巴不得弄死這身揹人命的女鬼,躍躍欲試的她立馬捲起衣袖。木青冥見到女鬼渾身一顫,揚眉怒哼一聲,又趁熱打鐵的道:“身爲一百多歲的厲鬼,以你的學識閱歷應該知道狐火和地獄裡烈焰一樣,對水族精怪和鬼怪向來相剋。一點點狐火,就能讓你魂飛魄散。”。
不過木青冥也只是嚇唬嚇唬那個女鬼;就墨寒的微弱道行,口吐的狐火還完全沒法灼燒得一個百年厲鬼鬼魂飛魄散的。最多是讓此鬼一輩子都會在身上留下燒傷的醜陋傷痕,且傷口處,都有灼燒的劇烈痛感,無時無刻的折磨着她而已。
但女鬼不知墨寒的底細,只能從氣味上知道,墨寒確實是狐妖修行百年而化人,自然被木青冥輕而易舉的就給唬住了。她瞪大的雙眼之中,恐懼再起。
木青冥則笑而不語,靜靜的等着女鬼的回答。本木青冥和墨寒默契配合驚呆的啊弘,此時緩過神來。他繞過了諸鬼,也走了過來注視着那個女鬼。出於善良的本能,啊弘勸道:“你還是說吧,不然我師父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顯然,那女鬼雖然活了百年,但並沒有寧死不屈的骨氣。
啊弘的好言相勸不但沒有造成物極必反,反而摧毀了她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心理。再看看笑而不語的木青冥,眼中依舊徘徊着殺氣之後,這女鬼長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道:“你問吧。”。
夜風再起,拂過了大成殿,吹動了殿前的雜草和樹木。
晃動的樹影下,朝中棲息着的螢火蟲再次飛起,乘風上下翻飛了起來。
“兩個月之前,你是否遇到了一個體內之氣與我們的大致相同的人?而且是一個女人?”木青冥也不廢話,直言問到。
那個女鬼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卻只得強忍着腹部的疼痛,在夜風之中仔仔細細的回想了起來。
記憶中,兩個月之前她也隨着鬼戲班們在此唱戲過,而且那天的收入還不錯,賺了不少的冥幣。
片刻過後,這個女鬼回想着兩個月前發生的事,點了點頭,對木青冥若有所思道:“是有這麼一個人,穿着黑衣黑羣前來看鬼戲的活人。此地陰氣不小,容易招鬼,所以我們鬼戲班都在這裡開戲,已經有了好幾年了。我記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活人,在鬼羣裡看鬼戲,印象還是深刻的。但她身上的氣息,比你們稍微多了幾分陰邪,還有點點淡淡的屍骨之氣。”。
“你們是一夥的嗎?”那個女鬼頓了頓聲,好奇的問了一句。隨之趁着木青冥陷入了沉思後,又用悄聲嘀咕道:“不像啊,你們出手這麼狠,可那人沒對我們做什麼啊,和和氣氣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個好人。”。
“說什麼呢!”耳尖的墨寒,聽清了女鬼的字字句句,立時橫眉一挑,怒瞪了那女鬼一眼。
那女鬼登時不敢在囉嗦多言,躺在地上靜靜的等待着木青冥發問。
木青冥則是不急,在月光下的大風中沉思了起來。
對上了,所有掌握着的線索都對上了。不管是氣息還是穿着,都和近來多方查訪得知的屍骨婆一樣。多半就是此人,盜走了城中靈氣,又刺傷了王小翠搶奪了瞑金的。
想到此,木青冥又問到:“你和此人近距離接觸過嗎?”。
“嗯。”那女鬼又點了點頭,用她那一如既往難聽的嗓音,對說到:“我記得,散場時已是深夜,黎明將至,她找到了我。說是給我冥幣買一點我的鬼氣,出手還很闊綽,給了不少的冥幣。還當時就給我燒了不少的靈媒紙人,讓那些靈媒能伺候我。我看她出手這麼闊綽,就給她從我身上,那一個小瓶子吸納了一點鬼氣。”。
“嗯。”木青冥又沉思了起來。
想到王小翠的傷口上,沾上的正是此鬼的鬼氣,而王小翠也說刺殺她的人,身上有一股異常的香氣來看,那個黑衣女人確實和這個女鬼接觸過。
而木青冥稍加細想,便知道那人要鬼氣做什麼了。
因爲刺殺王小翠奪取瞑金的行爲,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時,王小翠怎麼都會哼唧,甚至是驚呼痛呼。而鬼氣有着迷惑人們的功效,可以使得王小翠神識模糊,從而發不了聲。
由此可見,對方刀術並不精湛。否則憑鎖龍人的神通,悄無聲息的暗殺一個手無寸鐵,也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弄出絲毫的聲響來,簡直是易如反掌。
“或許她受了重傷?還是她的奇經八脈多有損傷?從而根本沒法發揮實力?”沉思着的木青冥,暗暗思忖着。
就刀術並不精湛而已,木青冥的奶奶確實符合。但是他奶奶活得生龍活虎的,幾百歲的老人還面色紅潤。加上是木家的老太太,吃的喝的都是好的,也不用她外出降妖伏魔了,自然也沒有受傷。
就算是刀術並不精湛,也沒必要用鬼氣來做到讓王小翠難以發聲。就這點來看,木青冥又覺得自己奶奶的嫌疑,並不是很大。
那兇手倒底要買些鬼氣做什麼?
思忖良久,木青冥也想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只好把疑問放在一邊。又對那女鬼開口問出了第三個問題:“此人的長相和容貌?”。
“這個......她黑紗遮面,我也看不清啊。”女鬼面露幾分爲難,緩緩答到。緊接着與木青冥四目相對,在月光下打量着對方的雙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只知道她的眼睛,和你現在一樣,也是暗藏兇光,我都不太敢和她對視。”又過了片刻,那女鬼移開目光後說到。
木青冥不再多問,說好的三個問題,那就是三個問題。他沉默間俯身蹲下,在墨寒瞪大雙眼的注視下,伸手到了那女鬼懷裡一陣摸索。
看那樣子,月光下的木青冥好像瞬間成了個好色的登徒浪子一樣。正在墨寒看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舉動,看得是怒不可遏,而那女鬼羞愧難當又害怕得不敢動時,木青冥的手從她懷裡伸出,手中已經多了一根帶有點點黯淡血跡的麻繩。
“你的上吊繩我要了。”木青冥快速把手中那根,長有一張多的麻繩捲起,塞入了自己袖中後,又從袖中掏出一疊冥幣,塞到那女鬼手裡:“走吧,我信守承諾。”。
那女鬼不敢吱聲,攥緊手中從地上爬起來了,驚慌失措的朝着廟外,乘着陰風飄然而去,轉眼之間,就已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縱然上吊繩是她的東西,也不敢回頭對木青冥討要。並且暗暗發誓,這昆明她打死也不回來了;免得在遇到木青冥和墨寒他們。
木青冥看着慍色滿臉的妻子,淡然一笑。
今日雖然沒有問出屍骨婆的容貌,卻也得到了上吊繩,也算是有所收穫了。
想不到他笑容才從翹起的嘴角上泛起,妻子揚起的手就訊如閃電的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啪”的一聲脆響中,木青冥頭一歪,登時臉上五指血痕畢現。看得弟子啊弘一怔,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氣後,下意識的擡手捂住自己的臉。
好似生怕師孃墨寒打完師父,也給他一記耳光一樣。
木青冥也擡手,捂着又紅又燙,立時就微微腫了起來的臉頰,質問妻子道:“你幹什麼?”。
“那女鬼這麼醜,你還摸她?”墨寒也不怵他,瞪眼挑眉,跺腳罵到。隨之,眼中就泛起了點點委屈,在月光下顯得楚楚可憐。
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爲木青冥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呢。
就連一旁的啊弘見狀,也在心中暗自感嘆道:“師孃真是個人才!理直氣壯的打了人,還能裝出受害者的樣子,厲害厲害。”。
隨之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看向了木青冥,等着看木青冥要如何處理?
“我不是爲了拿上吊繩,讓她沒法作惡嗎?”木青冥急聲辯解着。而墨寒卻是不聽,怒哼一聲後扭頭看向一邊。
就在此時,妙天的意念傳音及時傳來,也算是給木青冥解了圍。
木青冥揉了揉還隱隱作痛的臉頰,聽着妙天把沙翁已到家中,以及來意對他娓娓道來。
待到妙天說完,木青冥皺了皺眉,也用意念傳音對妙天狐疑道:“還有此事?”。
刺殺王小翠之人,買鬼氣做什麼?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