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21
從他發現跟蹤自己的人竟然是歐陽,他的心就更煩躁了,那個人不是可以那麼瀟灑地放下兩個人五年的感情決然而去,又爲什麼要這麼跟蹤他?
那日歐陽的話對他傷害很大,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句他跟了佩特拉的話,他知道歐陽一向都有潔癖,他會介意這件事情也是在意料之中,原本以爲不會放開他的手的人卻還是放手了,而這個原本已經決然離去的人卻在他的身後偷偷摸摸地跟蹤他,這到底是爲什麼?
爲了這段感情他經受的折磨,經受的痛苦還算少?有多少個夜晚從噩夢中醒來,有多少個夜晚總在夢裡看見那個時而溫柔時而冷酷的男人,人生最怕的就是被自己所愛的人背叛,這樣的痛心如刀割,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還值得被愛。如果歐陽還有一點點爲他好,一點點顧念曾經在一起的時光,就應該在他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不要再次出現。
這樣一路的心理糾結,他沒有去沙頭角,沒有去太平山,也沒有去尖沙咀星港城的公寓,最後還是把車開進了K大的校園裡。
他在研究院的白樓有一間宿舍,只有在午休的時候才偶爾會來休息一會兒,他有一個室友,卻很少打照面,當他走進宿舍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看見裡面站着一個人,他的室友正出來開門。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攪了。”
發現自己的室友還在他連忙打招呼。他這個室友也很少來宿舍住,他還以爲他不在呢。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客廳,洗手間和廚房都是共用的。
邵冬這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室友晚上回來宿舍住,更是第一次看到他不帶眼鏡的樣子,壁燈昏黃的燈光的照射下,白皙的皮膚玉一樣地溫潤潔白,水盈的明眸,嫣紅的脣,無疑比他平常帶着老土的黑框眼鏡的樣子要秀麗多了。
在他們的班裡存在着這樣的兩級分化。一種是出身豪門的富家公子,各大企業的小開來到這裡鍍金,一種是貧困生中的尖子,爲了進入上層社會而拼搏。他這個室友一個月上的課用手指可以數出來,但是他們的導師從來不點他的名,他從來總是來去匆匆。帶着黑框眼鏡,很少說話,但是他發現他似乎只穿頂級奢侈品DVS,有的甚至是純手工定做的,班上跟他熟一點的只有韓希和程葉秋,但是問及他這個室友時,他們總是避而不提,但是他覺得他的出身一定不簡單。
小舞衝完涼,換上睡衣發現他的室友還沒有睡,而是在客廳裡聽歌。小舞丟了一支菸給他,自己也靠在沙發上抽菸。
“睡不着嗎?”
邵冬問他:“你最近似乎很忙。”
“一些雜事而已。”對於製造業龍頭的邵氏企業小舞還是多少有些瞭解的:“你呢?繼承家族企業的重擔壓力還是挺大的吧。”
“我等畢業之後纔會進入家族企業,年輕的時光趁着能學進去的時候還是多學點東西,多享受幾年自由的時光。”
“你很想得開。”小舞猛吸了一口煙,享受青春對他來說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而他一直都在忙碌中度過,除了在緬甸還是實實在在閒了半年,他似乎天生是閒不下的性格,執着,好強,不願浪費一分一秒地忙碌着打拼着。
一首經典的老歌,GUNS N ROSE 的DON T CRY,沒有想到他也喜歡。
小舞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靜靜地聽着那首熟悉的老歌,ROSE沙啞的聲音裡帶着淡淡的悲哀。他已經過了憂傷的年紀,不是嗎?
邵冬看着身旁不遠處靠着沙發的少年,他有着清澈明亮的眼睛,眉目濃麗,秀麗的臉上卻帶着淡淡的哀傷,看到他的時候,如果不是在課堂上,就總是在獨自一人沉默地抽着煙。
“煩什麼呢?事業?愛情?”邵冬問他。
這個年紀能煩的也大抵就是這些,而以他們這名校的MBA專業,即使那些沒有進自己的家族企業的出來也都是搶手的人才,能讓人這麼煩的大抵是後者。
誰又沒有受過感情的傷?
像他這麼美得靈秀動人的少年,又是誰會狠心讓他如此受傷。
“三條腿的□□不少找,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
“呵……”
小舞擡起頭看着邵冬笑了,沒有想到他的室友竟然是個有趣的人。
……
接着幾天小舞一直住在宿舍,只有在週末的時候纔去了沙頭角跟父親一起吃了頓飯,楚靖天問他的時候他也只是說學業忙,不想來回跑得太勞累。
週五的時候,小舞剛剛下課,揹着書包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就看見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停靠在他們宿舍旁邊的法國梧桐下。當他走過的時候,一個穿着黑色風衣,帶着黑色墨鏡的高大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小舞放下了手裡的包,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個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甚至當那人走近他的時候,他都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菸草味和血腥味,這個男人追來了香港,而且還找到他們學校裡來了。
“小舞!”
佩特拉摘下了墨鏡,一下子將他擁在懷裡。
小舞驚訝地睜圓了眼睛,這個男人竟然就在人來人往的校園裡這樣緊緊抱着他。
他聽見這個男人在他的耳邊低聲地對他說:
“我想你想得快瘋了,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