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分明不是對他說的。
謝羽琪臉上有些尷尬，轉臉看二人臉上神色，覺得還是先閉嘴的好。
霍天擎沒睜眸，良久，才淡淡說了一句，“你很關心念卿，你跟她是從什麼時候認識的？”
“不關你的事。”她和她的口氣一樣。
霍天擎笑了笑，突然覺得她們的世界離自己好遙遠，結婚這麼久，他以爲自己終於可以撼動她的心的時候，她卻告訴他，從未感覺到愛意。
那之前那些是什麼？
她擅自打斷了孩子，控訴他的罪行。
而他連辯解的立場都沒有。
是啊，就像陸笙說的，一個在外頭有女人的，有什麼資格說是她老公。
她不是他的女人。
至少，有一點他同她的感覺是一樣的。
他總覺得那個女人不屬於自己。
霍天擎長嘆了口氣，睜開眸，今晚的月光不太明亮，城市一向如此，星光永遠隱在路燈下頭，不如山裡清晰明亮。
她對於他，就如同這城市的月光，朦朧似不真實。
他探不到她的心。
胸口一陣陣的疼痛，憂愁如同一叢生命力旺盛的薔薇，在心底快速生長，生着倒刺的藤蔓狠狠的刺進心裡。恩怨落地生根。
分崩離析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說，“你是不是很恨我？”
謝子琪無所謂的冷笑，“你有什麼值得我恨的？你與念卿是夫妻一日便是我好朋友的丈夫，一但你們離了婚，你與我，就像這路上的陌生人別無兩樣，我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就算車子在我眼前撞上你，血肉模糊躺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看一眼。”
霍天擎笑着，“看來你恨透了我，念卿也跟你一樣，連跟我說句話都不願意，覺得是浪費時間。”
謝子琪看着他臉上淒涼的笑意，心中有一瞬間的動容，但是很快，她就冷靜下來，臉上更添了一層冷漠，頓了頓道：“念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請你別再爲難她了，你跟沈曼青已經把她傷得夠苦了。”
她朝一邊的謝羽琪道：“今晚你不回來，明天謝家的戶口本上就沒有你的名字了。”
說完，轉身攔了路計程車走了。
謝羽琪長舒了一口氣，“她簡直比我們家的才媽子還煩人，天擎，剛纔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就是那樣，對我說話也沒大沒小的。”
霍天擎擺擺手，“不怪她，是我做得不好。”
謝羽琪從未見過好友這個樣子，有些擔憂的看着他，遲疑着問道：“聽說，你跟她要離婚了？”
霍天卿睜着眼睛，一動不動。
謝羽琪嘆了聲，“其實，念卿人挺好的，可能你們沒緣份罷，不過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真正喜歡她。”
霍天擎終於眨了眨眼，“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不喜歡她的？”
謝羽琪吃了一驚，“難道你真的愛上她了？”
霍天擎冷冷的瞪他一眼。
謝羽琪道：“從什麼時候？結婚？相親？難不成當初你跟我打聽小胖妞的時候就看上她了罷？”
街邊一陣嘻笑聲。
兩人又坐了
一會，謝羽琪將他扶上車，“回家嗎？”
霍天擎仰在副駕的位子上，淡淡的道：“回家。”
除了回家還能去哪？又能去哪呢？
他的心思在她心上，看不到她他會不安，不得不承認，那個總是懦弱得低着頭的女孩成功進駐他的心防。
霍天擎，努力罷！哪怕是最後的機會都要抓住不放心。
他——絕不離婚。
大家要死一起死。
車子駛離市區，他靠在椅上睡了一會，到家時，謝羽琪將他叫醒了，“天擎，我就不進去了，你回去好好跟她說說，念卿脾氣挺好的，應該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天擎苦笑一聲，關上車門，“你路上小心。”
“回頭聯繫。”
“回見。”
這個時間大家都睡了，霍天擎不好意思再讓張嬸起來，自己用鑰匙開了門進去。
家裡很昏暗，只有走郎上還亮着一盞燈。
客廳裡燈光晦明，勉強能看得清大致方向，他按了幾盞小燈，輕微的光亮還是驚動了睡着的人。
念卿披了件衣服坐起來，看看門縫裡透過的光線，料着大概是他回來了。
四下很安靜，腳步聲在此刻越發清晰，幾乎可以聽見他沉重的喘息聲，念卿下意識的揪着胸口的衣服，大氣也不敢喘，她忘不了他剛纔將她壓到身上的模樣，如一隻發了瘋的獸，充滿了恨意。
腳步聲在她門前停了下來，念卿的心整個提了起來，砰砰直跳。
腳步在門前遲疑着，最後，慢慢離開了。
直到走廊裡的燈滅了，她提着的心才總算平靜下來，其實，謝子琪剛纔已經給她打過電話，將事情經過都告訴了她。
當她聽見謝子琪說他一個人在買醉的時候，心情有些複雜，像是壓了塊石頭，上下不得。
她在牀上坐了一會，重新躺下睡去。
……
辦公樓裡氣氛一如往常往緊張，人們不停的忙碌着，走廊裡傳出咣咣的聲響，高跟鞋不斷的敲打着地面，快速的從遠處走來。
Lily手裡拿着一個牛皮紙帶，敲了高門。
半晌，裡頭傳來總裁低沉的語聲，“進來。”
她推門進去，將手中的資料放到他面前，“霍少，這是剛纔從東京傳來的文件。”
霍天擎正在看一個設計方案，聞聲擡起頭，“哦？”
他接過文件，對她道：“你下去罷。”
“是，霍總。”
資料是從日本傳來的，上面有鬆島一郎從出生到現在的一切記錄，也有沈曼青從出道至今的所有演出採訪資料。
霍天擎一邊看資料，一邊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對方的聲音清晰的從對方傳來，“霍先生，資料您還滿意嗎？”
霍天擎，“謝謝你宋先生，這份資料對我很重要。”
宋先生哈哈一笑，“不客氣，以後若再用得到在下，隨時效勞。”
“好的，再見。”
掛了電話，霍天擎收起文件，拿起外套打算出門。
霍季勳就在這時進來，霍天擎繫着釦子，看到他一愣，“爸
，我正要去找你。”
霍季勳道：“什麼事？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他注意到他桌子上的文件。
目光掠了掠，重新望定他的臉。
霍天擎道：“那您先說。”
霍季勳在沙發上坐下，“那出鬧劇也過去這麼久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一郎接過來？我的意思是……如果念卿真的介意的話，不如我出錢，你把他送到美國上學，眼不見心淨，那邊派幾個人照顧他也是一樣的……”
霍天擎打斷他道：“爸，您先看看這份文件再說。”
霍季勳狐疑的看了看他，接過文件。
他低頭看着文件，臉色越來越黑，最後將文件重重的摔到桌上，“這是你從哪弄來的？”
霍天擎，“我讓人調查的。”
霍季勳道：“那這麼說，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自己搗的鬼，這個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霍天擎道：“是的。”
霍季勳，“這麼說，我們都被她騙了？這個女人居然這麼大膽……”
他氣得臉上青盤爆凸，別過臉不語。
霍天擎也沒敢說話。
過了一會，霍季勳道：“既然這樣，你也不用給她留什麼情面了。”
霍天擎道：“我知道。”
霍季勳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你呀，別的毛病沒有，就是心軟，我就怕你又被她三言兩語唬弄了。”
霍天擎道：“不會的，我跟她……已經沒有感情了。”
霍季勳，“那樣最好。”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幾圈，末了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
霍天擎，“您說。”
霍季勳，“蕭震山建廠的地是從哪裡來的？是你幫着租的嗎？”
霍天擎道：“不是，聽說是蕭家自己找關係得來的土地，錢是我出的。”
霍季勳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那就好，只要跟我們沒關係就好。”
霍天擎疑惑的看着他，“爸，出了什麼事嗎？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霍季勳想了想道：“其實告訴你也無防，也好讓你心裡有個準備，昨天我跟幾個老朋友吃飯，中間提起這個廠子的事，好像聽着誰說那塊地持有者想要上告，說蕭震山妄圖非法佔有。”
霍天擎聞言一驚，“怎麼會有這種事？念卿說那塊地很是她爸爸找一個好朋友找的，租金也都按時給，不可能是非法佔有，這純屬胡說。”
霍季勳冷笑着，“是不是非法佔有我們說了也不算，依我看蕭震山也不是那麼糊塗的人，希望這件事是謠傳罷，若真的是這樣的話，我看……蕭家好像要有一劫了。”
他說完，看了看他的臉色道：“算了，這事不歸我們管，你只要處理好你跟沈曼青的關係就好了，別再讓她纏上你了，以後這種女人少沾惹。”
“我知道了爸。”
“行了，你忙罷。”
霍季勳出了辦公室。
天擎臉色凝重的站在那裡，想要給念卿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可是拿起手機，他又怯懦了，他怕死了電話長時間沒人接起的那個過程，比死還要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