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開始,安穎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韓美枝不斷地安慰她,一切她自由安排,讓她不要擔心,但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她的嘴脣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顫抖得不成樣子,“你找錯人了吧?”她強作鎮定,可是一開口那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她的恐懼。
孫警官早就已經厭煩了安穎的嘴臉,之前安穎和安妍的糾紛,季少銘早就已經傳達過她原諒的意思,可是就在那不久,她卻自己專門去了一趟警察局,說非要把那件事追究到底,這樣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物最讓孫警官覺得倒胃口。
現在又可是扮演無辜的小白兔了?那段監控錄像上的安妍可是活潑得緊,陷害起人來的時候更是不遺餘力,孫警官實在是對這樣的女人溫柔不起來。
“如果你還想保存你最後的顏面的話,我勸你最好現在就跟我走。”蘇警官用最後的耐心說。
季正義的臉色早就已經很難看了,其實早在婚禮之前他就已經開始懷疑安穎的底細,只不過一想到韓美枝的底細就不乾淨,他便沒有深究,結婚的消息是早就已經放出去的,如果在結婚前夕傳出婚變,季家的臉面要往哪裡擱?
可是現在,卻成了更爲難堪的局面。
“警察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安振東的臉色也不好看,現在被警察盯着的可是他的女兒,今天是安穎大喜的日子,若是在婚禮上出現新娘被警察帶走的事情,安穎可是會成爲全文市的笑柄的。
孫警官覺得,在整件事情中,最爲無辜的就要數安振東了。有關安家的秘聞早在安妍被人扒出被包養新聞的時候再度被提,就連平時不怎麼看娛樂新聞的孫警官都跟着聽了一遍。
放着自己好好的老婆不要非要招惹韓美枝這樣的女人,結果到最後韓美枝和安穎一塊把他的親生女兒弄到了監獄了,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就在孫警官想要勸勸安振東不要這麼傻里傻氣的時候,韓美枝像是怕他說出什麼似的開口:“就不能寬限一段時間嗎?現在這種情況……”韓美枝邊說還邊看向季正義,想讓親家也幫忙說句話。
可是季正義看都不看韓美枝一眼,警察以來他便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安穎的問題,他起身對着來的各位親朋好友和上流人士說:“不好意思啊大家,今天請大家看了一場鬧劇,大家先去酒店休息吧。”
那些人也不是傻子,聽季正義這麼說也知道肯定是出了家醜,雖然好奇心作祟卻也不能表現的這麼明顯,於是便都稀稀拉拉地離開了。可是就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頭到尾都等着看好戲的霍澤楷。
安妍等待了那麼久,好容易抓住這樣的機會肯定是不會放過的,今天他也想看看,安妍究竟想把這件事做到什麼程度,只是他沒想到,安妍居然連面都沒露,直接讓警察來收拾殘局。
“霍先生。”季正義的聲音裡已經帶了警告。
霍澤楷笑了笑:“我就在這兒看着,
肯定不礙事。”
季正義雖然不滿,但是霍澤楷也不是他能顧惹得起的人,於是他也就默許了霍澤楷的存在。
不愧是老狐狸啊,孫警官想,他對安穎說:“安小姐,請吧。”
安穎沒有說話,但是步子卻是邁出去了。韓美枝看到季正義的反應的時候就知道,倘若這次安穎跟着警察走了,那她和季少銘的婚禮就做不得數了,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禮數了:“就寬限一會兒,等婚禮結束以後我送她過去。”
孫警官本來是不想當着季家人的面說這些話的,但是面對韓美枝的胡攪蠻纏,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孫警官眉頭一皺:“你現在讓我寬限時間,當初你把昏迷不醒的安妍從出租房裡拖出來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有猶豫呢。”看到韓美枝灰白的臉色,孫警官淡淡地說了句:“你放心,這件事和你也脫不了關係。”
隨後,他對那些小警察說:“把這兩個人都給我帶走。”
小警察聽到上司的指示趕忙給兩個人戴上了手銬,一直沒有說話的季少銘這個時候才吭聲,他拽住了安穎的胳膊,眼睛直直地看着安穎:“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安穎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她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她的上齒緊緊地咬住下脣,不吭聲。
季少銘再一次問:“我問你,他說得究竟是不是真的,安妍是不是被你陷害的?”
安穎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那眼淚像是穿腸毒藥一下子就流進了安振東的心裡,安穎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安穎的什麼表現是什麼意思他很明白,她已經默認了,五年前的那起案子根本就不是安妍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安穎搞的鬼。
可是安穎仍舊在死撐:“你不信我?”她用那樣輕巧的語氣問出,放出受了天大的委屈。
孫警官不想再看安穎做戲,他直接讓人把兩個人帶走。韓美枝和安穎剛剛出門,安振東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現場又是一片混亂。
上了警車,韓美枝和安穎都不再說話。
“剛纔不是還挺厲害的,語氣那麼強硬,現在怎麼了?慫了?”
韓美枝恨得牙根都癢癢,她明明是派人盯緊了安妍的,甚至婚禮開始之前她打電話問監視的人,那羣人還跟她說安妍一直都待在家裡,這幾天除了公司哪裡都沒有去,可是現在事情爲什麼卻變成了這樣?
“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有權保持沉默。”韓美枝語氣憤然。
“好像還懂法?”孫警官冷嘲:“當初做假證陷害別人的時候不會也是聽了律師的建議吧?這麼說起來你的這個律師好像也有問題啊。”
韓美枝不再說話。
從警車到警察局,安穎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她滿腦子都是季少銘剛纔的眼神,那麼兇狠,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現在他應該已經回味過來了吧?自己之前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可是當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的時候,
卻換不來季少銘的一絲詫異,他眼裡的全都是憤怒和不甘。
他一定是恨極了她,因爲她的存在,才使得他和安妍之間有了嫌隙,纔有了這五年來的背叛與疏離。她曾經幻想過的一切啊,終於都成了感人肺腑的白日夢,她在那個夢裡活了那麼久,這次或許真的已經到了要醒來的時候。
安穎被帶到了審訊室,韓美枝則被帶到了另一間,直到兩個人分開的時候,韓美枝仍舊不認命地對安穎說:“你可千萬不要被他們洗腦了,他們這是在陷害你。”
安穎何嘗不知道韓美枝的意思,一旦她真的認了這件事,這輩子她都不再有翻身的機會。所以,即便韓美枝不提醒,她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承認 ,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知道警察究竟有沒有拿到可以直接給她定罪的證據,韓美枝說過監控錄像早就已經被銷燬了。
如果她認了,那就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但是如果她不認,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交代吧。”孫警官坐在安穎的對面。
“交代什麼?”安穎問。
她臉上的妝還在,穿着婚紗坐在公安局的審訊椅上,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遭,只不過那麼隆重的裝扮在現在看來有一絲嘲諷,從來沒有人見過結婚能結到公安局裡來的。
“五年前的縱火案。”孫警官掏出了一根菸:“說說你是怎麼瞞天過海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安穎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慌亂,她甚至還有一絲得意:“你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妄自把人帶回警局並且給當事人造成不好的影響,尤其那個當事人還是季家準少奶奶的時候,你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安穎咄咄逼人。
孫警官冷嗤了一聲,現在都已經是什麼樣的局面了安穎仍然識別不清楚,“我有證據。”看到安穎的臉上一閃而逝的恐慌,孫警官又補充道:“我有你縱火的直接證據。”
安穎牽強地笑了笑:“準備通過這樣的手段突破我的心理防線?你以爲用這種恐嚇的手段我就會屈服了嗎?”
孫警官看着安穎,“你的這種頑固是跟着誰學的?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孫警官吧所有的書面證據都扔在安妍的面前:“你自己看,當然,如果你覺得這些證據不夠的話,我們這裡還有當初的監控錄像,你、韓美枝、安妍和季少銘,不對,還有一個人來着,應該是個保安吧?我們已經出動警力尋找那個保安了,雖然那個保安不一定能找到,但是這些證據也足夠把你們兩個送進監獄。”
安穎眼睛裡的光終於熄滅了,她低垂下頭,那些黑白照片和文字資料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擡不起頭來,她知道,自己安逸的生活就要結束了,她和季少銘之間的最後一點牽連也要隨之而去。
她將不再是安家的小姐,更不會是季家的少奶奶,她的人生啊,也因爲自己的一念之差變得分崩離析。
可是她仍舊不願意在真相上簽字,她是在死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