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還真是喜歡瞎操心,不該它管的,它卻偏偏要管。
熱心快腸了這麼二十幾載,她從未後悔過,可是剛纔的好心舉動,卻讓她後悔莫及。她幹嘛要管這個閒事,睡不睡感冒與已何干?可是後悔也已經晚了。
唐婉怡整個人呆住了,她好心勸解的那個竟然是胡新遠!他怎麼會在這兒?
“婉怡,真的是你?你果然在這兒!”胡新遠還是像往日一樣,只顧自己興奮,卻沒見唐婉怡那蒼白虛弱的面容。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欲緊緊地擁住她再也不放手。
可是就在他離她僅有一步之遙時,她卻猛然躲開了,轉過身背身對着他,
“你不要過來,也別碰我!”
“婉怡,都這麼多天了,你的氣也該消了。”他這纔想起,這是在醫院裡,“你病了?怎麼會病的呢?要不要緊?”這纔想起,唐婉怡是病着的。
他的任何話,任何舉動,在唐婉怡看來,都是他自私自利的行爲,都讓她覺得可笑,覺得噁心,
“不用你擔心,我死不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我老婆,我是你丈夫,我怎麼能不關心你呢?今晚我留在這裡照顧你吧,你照顧了我這麼久,現在理應我照顧你了。”對於胡悅的存在,胡新遠隻字不提。
他不是不想提,而是不敢提。自己的老婆病了,竟然是別的男人守在病牀前,不提則已,一提則他的臉面碎了一地。再者,他怕說到激動之處,又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只會把情況弄到更糟。
唐婉怡怒然,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厚顏無恥,那晚明明是他把自己逼出家門,纔會讓自己大病一場,可是他現在竟然可以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站在她的面前,說些不着邊際令人作嘔的話。
“如果你還想讓我多活幾年的話,請你現在立馬給我走得遠遠的。”
胡新遠最後的那點兒自信與興奮瞬間被她的這句話打擊的無影無蹤。他在她面前的最後一點兒強勢與大男子主義也消失
殆盡,沒有底氣擺出來了。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地感覺到了危機感。因爲,唐婉怡從未對他說過如此絕決的話。
“婉怡,我,我這次是真心改過的。”
“不管真假,此時此刻,我只想讓你立馬從我眼前消失。”唐婉怡不想再聽到他這些話,因爲,這些話在她這裡已經被消費的沒有價值了。
胡新遠那張狂的目光頓時蔫兒了下來,忽然間,他看起來蒼桑了不少,甚至看起來有些可憐孱弱。大概,這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婉怡,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是我會改的,我真的會改的,你知不知道,生日那天,我等了你整整一天一夜,可是你卻未歸。今天,我又出來尋了你一天,爲的就是能讓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求你,不要對我絕望好嗎?”
心力交瘁的唐婉怡只覺得天旋地轉,胸悶氣短,好難受好難受。帶着虛弱的病體,奔波了大半天,她的身體實在吃不消了,實在撐不住了,她緩緩挪了挪步子,走到牆邊,扶着牆,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她指着面前的窗戶,恨恨道。
胡新遠一聽,這次她是鐵了心的要捨棄他。
“婉怡,你,你沒事吧。”看着她蒼白的臉,憔悴虛弱的樣子,他只好強忍着妥協,“好好好,我走,你趕緊回病房休息吧,我去給你叫醫生,醫生來了我就走。”
說罷,他便去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護士得到唐婉怡的消息後,就立馬打電話通知了胡悅,所幸無處可尋的胡悅正在往回趕。
不一會兒便趕回了醫院,在醫院的門口,他看到了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你來做什麼!”胡悅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地抓住了胡新遠的衣領,“你對婉怡怎麼樣了?”
胡新遠一把打落他的手,
“她是我老婆!”說罷,便徑直繞過他怒氣衝衝地離去。
胡新遠離開,胡悅忙進了醫院大樓,去了唐婉怡所在病房。
看到唐婉怡整個人呆呆地坐在牀邊,兩眼通紅,蒼白瘦弱的像紙片一樣,他的心一下子就痛了。
他輕輕地走過去,將她擁進懷中,給她以安慰,給她以溫暖。
唐婉怡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撲進他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不,”哭着哭着,她突然就停了下來,一把推開他,“你不要再來消遣我的感情了,我是個有夫之婦,我結過婚,我們沒有結果的。”
胡悅愕然,呆呆地看着她好半天,
“我知道,我都知道,在情感上講,我並不是第三者,從認識你的那年起,我整整愛了你十一年。我們之間之所以走到這一步,實在是因爲種種誤會與機緣巧合。你結過婚,有丈夫,我都知道。你過的幸福,我只會深深地祝福你,看着你幸福,不會打擾你的幸福生活,可是你過得不幸福,我就不能袖手旁觀。”他頓了頓,“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在自己最好的年華選擇了這樣的一個人,可是我尊重你。因爲,我不能阻止你。這個人,他連最起碼的尊重沒有,我真的無法想像你是怎麼跟他生活的。”
唐婉怡淒涼地笑了笑,
“每個人都有他吸引人的地方,即便是再不堪的人也有他的優點不是嗎?胡悅,如果你對我是認真的,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不值得。趕緊退出,離我遠遠的。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一條線上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既然不可能走到一起,何苦再作無謂的付出。”
“我能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也能理解你的處境,我不逼你,也不會讓你爲難。我可以等,等到你做出最後的決定。如果你還是選擇他,我退出,但我不會對你棄之不顧。如果你放棄他,我會重新追求你,但請現在不要把我趕出局好嗎?”胡悅固執地說着。
唐婉怡苦笑,他們都是一樣執着的人。這樣的人,很容易受傷,很容易深陷,很容易吃虧。
“話,我已經說到,你終究會有放手的那一天。”她微微嘆了口氣,“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