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許諾在哪嗎？”
“什麼，你又想幹什麼啊！”
“我沒想對她怎麼樣，只是有些東西想物歸原主。”
“少在那裡假惺惺的了，我不知道，許諾很久沒和我聯繫了，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碧兒自然是知道許諾的住處的，雖然她也沒有去過。但是現在許諾需要好好養胎，她也不相信柳依依說的話。
柳依依再一次毫無所獲。
近乎半年的時間裡，柳依依都在不停地尋找許諾。
那半年裡，她的生活一成不變，和子書仍然形同陌生人。也同樣因爲懷疑被許多可能知道許諾住處的人拒之門外。總而言之，這個尋找的過程並不順利。
當她最終得到了許諾消息的時候，半年時間已經悄然過去了。
那是在趙一珂和碧兒訂婚的那天。柳依依出席的訂婚宴。她在化妝間和趙一珂還有自己的姨媽聊天。
“想不到，我兒子這麼快就要結婚了。”
陳清水看着自己的兒子不禁這麼感嘆。時光飛逝，歲月且不饒人。她是深切地意識到了。
“媽，這只是訂婚，你說的好像我馬上就要結婚了似的。”
“我感嘆一番嗎，想那時候依依結婚，現在你又訂婚。”
“是啊，先是許諾，再是我，再是一珂了。”
柳依依這麼說道。
“話說不知道許諾情況怎麼樣了，都沒有音訊了那丫頭，還懷着孩子呢，生活應該不大方便吧，真是令人擔心。”
陳清水露出了擔心的神色，她這時候纔想起許諾的存在，想起她還懷着身孕。又想到柳依依搶走子書的事情，自顧自地嘆了一口氣。
“媽，你就別擔心了，許諾過的雖然不如在家的好，但是也算是不錯的。”
“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
陳清水幾乎和柳依依同一時刻說出這句話。趙一珂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把這個消息說出來，於是馬上懊悔地堵上了自己的嘴巴。
“一珂，你知道許諾在哪裡是嗎！”
柳依依顯得異常激動，她一把抓住趙一珂的手腕，質問着。
“我......我不知道......隨口說說而已。”
趙一珂回答的吞吞吐吐，柳依依便敢確信他是知道許諾的消息的。
“你告訴我她在哪裡，一珂，我求你了，你告訴我。”
“我......真不知道......”
“一珂，我知道我有錯，我對許諾不好，現在我想找她，求你，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把，求你了。”
柳依依近乎哀求地說出這句話，在一旁的陳清水都感到很吃驚，趙一珂則是很難爲情，他答應過碧兒絕對不向別人提起許諾的事情。
但是，柳依依堅定的神情，和哀求的語氣，讓他最終敗下陣來。
他取來旁邊的一張小紙條，在上頭寫下了許諾的地址。
“不過......你可答應我，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嗯嗯嗯！謝謝你，一珂！”
柳依依緊緊握着那張紙條，拼命地點着頭。
柳依依沒有等到趙一珂婚禮的結束，便提前離開了宴會。她借了子書的車子，攤開手上的那張紙條。便將車子駛上了街道。許諾住的那塊地方離市區有一段距離，而且由於比較偏僻，柳依依沿路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準確的住處。
那是在郊
區與鄉下交界處的一個小鎮上，柳依依把車子停在一棟六層的水泥住宅樓下。這棟水泥住宅樓不大，建在一個長巷的盡頭。
柳依依剛一下車，幾隻長着黃毛的土狗便朝她“汪汪汪”地大叫起來。
坐在路邊一張竹椅上的中年婦女衝那幾只狗吼了一句：
“不要叫了！”
這名婦女戴着頭巾，皮膚黝黑。柳依依衝她微微一笑，然後走到她跟前去。
“請問，你知道許諾住在哪裡嗎？”
中年婦女仰起頭來，打量了她一番。
“就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她懷孕了。”
“噢......許諾，是吧，在四樓，405。”
中年婦女對許諾的印象很深，她是個懷了孕的年輕人，從城裡來的。
柳依依道了聲謝後便快步跑上了住宅樓，她剛剛跑到四樓，就看到灑滿陽光的走廊裡坐着一個挺着大肚的女人，她留着短髮，除了身材臃腫了一些外，其他的地方和許諾一模一樣。
柳依依突然沒了勇氣再往前走，她躲在拐角處，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胸腔裡的那顆心臟“突突”地加快了速度。她移了移身子，又向那裡望去。
那個女人回過了頭來，撫摸着一隻才幾個月大的小毛狗。柳依依看到了，那就是許諾。她蒼白了些，胖了些。但是始終是那樣一個善良的姑娘。
柳依依沒有再往那邊看，而是黯然地下了樓。她回到自己的車上，一時百感交集。
真的太久沒有看到許諾了。她的肚子竟然變得那麼大，柳依依回身看了看那座水泥住宅樓。這個地方偏僻，條件也並不如城裡好。她頓時感到無比的愧疚，甚至有了想哭的衝動。
柳依依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丈夫。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後便接通了。
“喂，怎麼了？”
“子書，下班後我來接你吧。”
“啊？不......不用了，依依，我坐爸爸的車子回去就行。”
“一定是我來接你，我想和你談談，我們之後的事。”
柳依依說的一本正經，子書便不再拒絕，答應了下來。
柳依依準時地出現在黃大申的公司樓下，看到子書走在下班的人流裡，便打開車門，站到外面，衝他招手。
子書看到她後快步跑了過來。
“上車吧。”
“你開車嗎？”
子書問道。
“恩恩，這次讓我來開車吧，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哦。”
子書便不再說什麼，他在心底想着柳依依會帶自己去什麼地方。很久沒有這樣兩個人獨處，倒是感到一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車子駛過街道，又拐進了另一個街區。街邊的風景飛速向後邊涌去，最後在民政局的大樓下，柳依依把車子停了下來。
“怎麼來這裡？”
子書感到很詫異，不禁問道。
“子書，我們離婚吧。”
柳依依鎮定地坐在車裡，極其認真地望着一旁的子書。而子書怎麼也沒有想到柳依依居然主動提出要和自己離婚，這對子書來說是個好消息，但是他不願意表現得太明顯，於是又問起了柳依依：
“爲什麼......我是說爲什麼這麼突然要離婚。”
“不能拖了，子書，我今天就是帶你來辦理離婚手續的，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了，我很快會出國，到時候我姨媽會去你家裡把我的行李收拾帶
走，你只要和家裡解釋，是我要離婚的。還有我已經買好機票了。”
柳依依從包裡掏出一張機票來，子書只瞥了一眼，他看到登機的時間是今天晚上。
“好吧。”
子書不再說什麼。這樣的結果他不敢設想，但是的確曾經期盼過。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大樓。
當離婚協議書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柳依依毫不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子書望了望她，也提筆簽了字。
從民政局出來以後，柳依依忽然感到一陣輕鬆，這是她未曾有過的。
“走吧，車子你開回去。”
“要不要我送你去機場？”
子書問道。
柳依依搖了搖頭。但是同時她又鑽進了車裡，她把兜裡的那張寫有許諾地址的紙條放在了駕駛座上。爲了讓子書看得明白，她特意寫上了許諾的名字。柳依依放完紙條後，便又關上了車門。
“你怎麼又下來了？”
“我決定不需要你送了，你回去吧，我們再也沒有關係了，再見。”
柳依依說完便攔下了向她開來的一輛的士，她鑽進車裡，對着司機說去機場，然後頭也沒有回的走了。
被丟在路邊的子書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望着柳依依離開的方向，後涌而至的車流淹沒了那輛的士。子書走到自己的車邊，打開了車門。
一張白色的紙條映入他的眼簾。
這張紙條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猜想是柳依依留下的，於是拿起紙條打了開來。
子書幾乎驚呆了，他不可置信地又一次把目光望向柳依依離開的那個方向。
紙條上寫着的是許諾的地址，在地址後還有一行小字——“她懷了你的孩子。”
子書震驚了，他簡直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
許諾懷孕了，懷了自己的孩子。這怎麼可能，這分明不可能，如果是事實的話，那麼什麼時候懷的孕，爲什麼沒有告訴自己，爲什麼還那麼絕然地離開自己。
子書很想知道答案。
他馬上發動了車子，子書飛也似地把車子開出郊外。他感覺自己的體內熱血沸騰，激動得難以言語。他一邊仔細地打量着路邊的門牌號，最後在小鎮的一座六層水泥住宅樓下，子書看到了許諾。
他正詢問着坐在樓下竹椅上的一箇中年婦女，這時，一個挺着大肚的短髮女人提着一個裝着垃圾的黑色塑料袋走出大樓。
子書驚呆了，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許諾。許諾胖了許多，她真的懷孕了，肚子分外的大，子書幾乎想要躲到哪個角落裡去，但是一望四處沒有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只得沉着頭，不讓許諾認出他來。
許諾拖着緩慢的步子，走到一旁的垃圾箱，把手裡的塑料袋扔了進去。
子書偷偷地瞥了一眼，但是由於沒有任何遮擋物，許諾的目光和他不期而遇。在許諾的臉上，漸漸顯現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她半張着嘴，似乎想喊什麼，但是她只是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子書。
子書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於是乾脆擡起頭來，和她的目光交織在了一塊。
“許諾......”
子書幾乎熱淚盈眶，他望着曾經溫柔似水的妻子如今大腹便便，肚中的是自己的骨肉，他一時難以自己。
“我們回家吧，許諾。”
子書朝她走去，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許諾二話不說，她張開雙手摟住子書的脖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