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丫覺得自己實在單純了些,竟然被順二孃騙了,要不是今天在賭坊裡遇到她,自己還想不起那壓箱底的銀票。已經怒氣衝頭的她,上前便狠揪住順二孃的小辮子,“順二孃,你居然改動我的銀子。”
順二孃本來還得意的神情在看清身後之人時,立馬由驚訝變成驚恐,最後定格在驚懼上,“阿九,你……你怎麼來了?”
“你這小偷,偷了我的銀子,還敢問我怎麼來了。”九丫好不氣憤。
“我,我沒偷,你被人抓了,誰知道是生是死呀,留着銀子不用,難道留着爛在箱子裡。”
“你又不是我孫子,我死了這錢也由不得你亂用。”九丫說着手上頓時一用力,痛得順二孃哭爹喊孃的。
“我又沒亂用,這次的省試,我準能押中。”
她不提還好,一提九丫只覺得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押中,押鄒淼,像腦袋有毛病吧,聽這賭坊的亂侃。”
順二孃覺得這九丫忒不近人情了,所以也不管自己的辮子跟她來上了勁,“有什麼有什麼,不就是六千兩嗎?你不也是從那催命閻羅那兒騙來的。”
這一句幾乎是脫口而出,所以肯定沒經過順二孃那原本就不夠用的大腦,於是這話一出,賭坊裡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桌前的一老一少。催命閻羅,混賭坊的人沒人不記得這個名字,也沒人不記得發生在一個月前的那件事兒。催命閻羅自殺了,因爲六千兩銀子,被一個小子逼死的,那小子是朝廷的人,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而今日,這一老一少的話中,卻透露了這樣的信息。先前還因九丫的那句“聽這賭坊的亂侃”又感嘆又有人來踢場的大漢,此時像抓住了大魚一般興奮起來。五十兩金,這是催命閻羅死後,其手下給出的賞金。只要有誰拿下這小子的人頭,就能得到那些金子。
就這麼一個小子,那太容易了。
九丫此時已經沒有力氣再揪着順二孃的辮子,因爲她知道現在自己得把力氣全花在腳力上。而順二孃,自然也因爲與九丫扯上了關係而成爲衆矢之的。兩人前一刻雖然還相互揭短,但在對望一眼後,已經快速地各自閃開。
賭坊裡頓時亂成了一團,雖然大漢們都爭相撲了過來,但遇到身體靈活的小矮子卻討不着便宜。九丫在坊裡躲來竄去,終於得了機會脫身跑出了賭坊。離開時,她還不忘向坊內仍在做垂死掙扎的順二孃擺了擺手,引得對方呲牙裂嘴擺出一幅詛咒的模樣。
大概是因爲那五十兩的賞金,九丫跑了九條街,才甩掉鬥志昂揚的賭坊大漢。眼看已經喘得快斷氣,她忙停下來歇了歇。如今站在巷子裡,再向前,就要出城了。她拂了拂額上的汗珠,心裡琢磨着是否要出城避一避風頭。順二孃那邊,她應該自有脫身的辦法,而剛剛被她使回城前巷子做飯的柴胡應該暫時不會被牽連。但出城後,要去哪兒呢?九丫此時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