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走後,九丫便再睡不着,起來沒多久便遇上了灰頭土臉的順二孃從外回來。自從前幾日她分到了九丫的銀子後,整日就混在賭坊裡,如今這模樣,難道一千二百兩就這麼沒了?出於好心,九丫端了杯水解嗝,湊到順二孃身邊問:“怎麼了?輸錢了?”
順二孃一眼瞪了過來,“不是,是賭坊見我都不做生意了。”
“怎麼說?”九丫喝了口水。
“他們說我是催命鬼,你是催命閻羅。”
九丫一口水噴了出來,“我纔不是那老頭兒,何況你不能去賭,不是很好嗎?你得多謝我。”
“人生沒樂趣了。”順二孃看了她一眼,一臉憔悴,十分可憐地拉着她,“阿九,你就不能從了楊大人嗎?你鬥不過他的。”
九丫覺得順二孃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自己怎麼就鬥不過楊宇桓了,她憤憤然,叉着腰道:“我纔不要,他就是一變態。”
這話將將一落,一人已經站在了門口,仔細一看竟然是主事大人。九丫額頭冷汗冒了出來,退了一步,“你……你聽到就聽到,我不怕你打小報告的。”
主事一臉淡淡,其實他心裡覺得這丫頭的話說得太他媽對了,楊大人不就是一變態了,但是那樣變態的一個人卻也是自己甘心追隨的,這纔是那位大人真正的可怕之處吧。他想,自己是如此,只怕這小丫頭日後也會赴自己的後塵,所以想到這些,對她多了分親切感。
“姑娘,本官只是來送還信物的。”他說着將手中的玉佩奉上。
九丫聽到“信物”兩個字時無端端將其與“定情”兩個字聯繫在了一起,因此退了一步,將手背向了身後,腆着臉打混,“我覺得做生意要講誠信,這東西我既然已經賣了,那就沒有再要回來的理兒,所以還望主事大人送回去,這可是證物,那堵坊搜刮民脂的證物。”
主事眉頭微顫了下,上前一步,還是遞向她,“本官覺得,姑娘最好還是收下,我在此還好,要大人真來了。嗯,那吃苦的只有姑娘。姑娘想下,他會不會讓你交出那六千兩罪證呢?”
這話自然是擊中了九丫的軟肋,自己剩下的幾千兩之中,有幾百兩都被她花了,而順二孃的那些……她轉頭望向一臉鐵青的順二孃,只怕剩下的一半不到了吧。她還在琢磨,順二孃卻已經等不及了,上前便彎着腰接過主事手中的玉佩,“大人走好,這麼寶貝的東西,阿九自當收下。”
主事點頭,“大人說,這東西得系在九姑娘的身上,不能放在別處。不過姑娘不用怕被偷被搶,因爲這東西沒人敢碰。”
“是是是。”點頭哈腰的還是順二孃,九丫卻已經青筋亂跳,半晌後才生生地憋出一句話來:“你們大人,還說什麼?”
主事想了會兒,“哦,姑娘那日讓我傳給大人的話,本官傳了。大人說,姑娘是他的人,他要沒準,閻王也不會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