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九丫有個低賤的名字,可是她這身世卻不像那名字一般。
有人說她其實是鄒老爺的種,出身的時候本來有個比較好聽的名字,似乎叫蘭什麼來着,不過自打她娘被夫人稱爲妖物趕走之後,她就沒了名兒,因爲排行靠後,後到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鄒老爺的女兒,於是她有個九丫這個稱呼。
但是這鄒府裡更相信另一種說法,她其實是她娘和其他人生的,她娘跟人跑了後,鄒老爺可憐她這孤女,便將她留在了丫鬟院子裡,本是想讓她當個粗使丫頭,可沒想到這九丫不但身體不堪重活,連頭腦都有些不正常。比如常年不換衣裳,常年不洗漱。所以這鄒府內,沒人見過她的真正面目。
其實要是她原本那膽小怕事的性格也不至於得罪到鄒夫人頭上,可最近“頭腦不正常”已經不能體現她的獨特性,如今這丫頭可謂是瘋得有些膽大妄爲了。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等我從這兒出去後,一定讓孃親將你們全趕出去。”
守門的小廝已經聽她嚷了半天,開始還止不住罵她一句“瘋子”,可如今已經可以很淡定地伸出小指掏耳屎。叫吧叫吧,要她是大小姐,那自已還是太子爺了呢,小廝心裡搗鼓着。他覺得這九丫連他這長工都不如,至少他好好做事還有銀子拿,而這九丫事不用做,可沒銀子拿,最重要的是還得被其他丫鬟欺負。
正當小廝悲天憫人時,一個婆子攙着鄒夫人向柴房走了過來。
“怎麼還在喊?”婆子很能拿捏主子的心理,“不是讓你直接毒啞她嗎?”
小廝全身微顫,“毒了,放在了飯裡,她說那是豬食。”
婆子雙眉一擰,一掌打開了小廝,“沒用的東西,還不滾去開門。”
小廝忍着痛,只得依命去開門,可這鎖剛剛打開,門卻“嘭”地一聲被人從裡用力推開,一張鍋灰臉就此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孃親……”
鄒夫人還沒從那張臉上挪開眼睛,對方已經一個勁地撲了上來。幸虧今日有婆子與小廝護着,纔沒讓昨晚的險情再次發生。
已經被婆子揪住頭髮的九丫雙手依然有力,抓住小廝的耳朵就不放手,口中還唸唸有詞,“孃親,你真的不記得女兒了,我真的是……哎喲……”
婆子沒等她說完已經一掌扇在她臉上。
“……是……我啊……哎喲……”九丫鍥而不捨。
婆子又是一巴掌。
“你還記得……那……年你……犯風溼嗎?是……女兒……哎喲……”
婆子見她還有嘴巴說話,下手又重了些。
“……給你……熬的……”
現場已經亂成了一片,結巴着不知所謂的九丫,死命掙扎大喊的小廝,啪啪扇着巴掌的婆子。鄒夫人被吵得腦仁都痛了,再看不下去的她,大聲地對着兩個下人道:“直接打暈她。”
婆子得了這提示,果斷地在伸手砍向九丫的後勁,終於耳朵清靜了下來。
看着地下躺着的鍋灰臉,婆子拂了拂額頭的汗走到了鄒夫人身邊,“夫人,要怎麼處置這丫頭?”
鄒夫人今日前來本是想問問這小妖精爲什麼拌鬼嚇人的,可如今經她鑑定,正如府中所傳,此女已瘋。她想,這樣一個瘋丫頭直接丟出府去就行了,可是她是個慈悲之人,不能做得太過份。於是想了片刻,開口道:“去將道長請來看看吧,這事兒太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