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下了雨,天氣有些冷。她一邊尋着路,一邊拉緊了身上了的衣服。因前次去過,記性還算不錯的她已經對這路很熟悉,因此不到一刻就到了院子外。伸手推門,院門依然未栓。花坊還是那般景色,只是燈似乎多了幾盞,院中的道路分明瞭些,不像上次那樣差點被花枝絆倒。
這裡依然很靜,九丫琢磨着那男子今日應該已經不在院中。雖然說個謊也能將他敷衍過去,但這謊話說多了總還是問心有愧。
今日她是衝着那琉璃珠來的,上次移走了一株,如果記得沒錯,應該還剩了三株。九丫找準方向走了過去,這腳下剛剛邁出個步子,一聲輕咳卻讓伸出去的腳險些踩在路旁的花肥裡。
她忙收了腳,轉頭一看。依然是那石桌,依然是那樣的打扮,也依然是那個男子。
“你……又在抄書?”看着拿着筆的他,九丫不竟問道,“他們罰你抄多少遍了?這麼多日還沒抄完?這三更半夜的,光這麼暗,小心對眼睛不好。”
男子在她說話時已經轉過頭來,“我眼睛挺好,而且喜歡在半夜看書。不過……你似乎也喜歡在這三更半夜動手。”
“動……手……”九丫心裡咯噔一跳。
男子見她臉色微變,於是給了她一個笑,“哦,我指的是做事。”
九丫暗暗吁了口氣,爲了打好關係,她腆着臉也跟着笑了笑,“是啊,所以我們愛好還挺相同的。”
“你的臉……”男子的眼神的確很好,隔着五六步的距離也看清了她臉上的指痕。
她伸手捂了捂,蹙着鼻頭答:“一位官家小姐扇的,若不是她,那蘭花也……”
話沒說完,九丫便已經意識到不妥,所以住了口。再看男子,他眉頭微擰了下,見她不願說,也沒有追問的興趣,於是重新低下頭去,“那今日是花坊主又讓你來搬花了?”
九丫剛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她本來還在擔心,生怕男子拆穿了前幾日的謊言,畢竟他只消與花槿一對質,便知道她這搬花使者是假的。然而看現在他的神色,似乎這謊言還可以繼續一下。
“哦,是啊,花姐姐說一株不夠,還要多搬一株。”九丫裝得很鎮定。
男子點了下頭,擡筆指了指放在花臺上的一盆道:“這一株吧,是這院子裡最爲名貴的,若要賣,可得值三千兩。”
“三、千、兩。”九丫眼睛睜得跟銅鈴一般,她可不相信一株花能值這麼多錢,仔細看了下,那依然是盆琉璃珠,但比起上次那株顏色更淺淡。她嚥了口唾沫,想到了那算是被自己養死的那株,又問:“那上次那一盆呢,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