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本州其他地方,名不聊生,一片愁雲慘霧不同,此時的下關城卻呈現出一片繁榮興旺的景象。
這裡魚龍混雜,酒肆,妓館,賭坊通宵達旦地喧鬧不休。精明的本地居民拿出各種自制的吃食沿街販賣,別有幾番生氣。醉醺醺的武士旁若無人,勾肩搭背地在各處遊蕩,時不時地就發起一場械鬥,成爲第二日最好的談資。
四千各藩精銳組成的聯軍以及六百僧兵駐紮於此。一來嚴密防守來自已化爲人間地獄的九州跨海而來的妖物,二來則是勸阻那些不自量力,想要搏一個名聲的浪人武者,莫要白白送死,爲九州平添更多怨氣。
對於城中亂像,只要武士們不鬧得太過火,無論是聯軍的首領還是本地的奉行所都懶得去管,當然想管其實也管不過來。
最後在一位高人的指點下,一個簡易擂臺在碼頭邊的空地上搭建起來,方便那些精力無處施放的浪人武士一決高下。當然這也爲那些自認比拿到討伐令成名豪傑更強的武士一個名正言順爭取名譽提供了一個機會。
此時,擂臺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個水泄不通。
“霸王丸,霸王丸!”
“上啊,橋本,像個勇士一樣去戰鬥吧!”
人羣中,帶着各種口音的呼和聲此起彼伏。
黑色亂髮高高紮起,白底帶有黑色山形袖口和衣襬的武士服由一條腰帶隨意綁住,胸腹壯實的肌肉袒露在外。名爲霸王丸的男子面容方正,目光銳利,但對於自己的儀表似乎並不如一般武士那般講究,下巴上鬍鬚拉扎,口中叼着一根茅草。名刀河豚毒斜靠在他的肩上,對着他的對手高聲說道:
“喂,橋本,放手攻過來吧!別浪費時間,俺還要回去打酒呢!”
那個名叫橋本的武士也算的上一方好手,但此刻卻臉色發白,他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吆喝,盡然把霸王丸這傢伙引了上來。。。面對這成名已久的枯華院次徒打又打不過,不戰而退又沒法做人,現在頗有騎虎難下之感。
“別磨蹭,你不會是嚇得尿褲子了吧!哈哈哈哈!”下面的人看戲不嫌事兒大,一個個叫地起勁。
橋本猶豫片刻,一咬牙噔噔噔跑了幾步拔刀就刺,誰知霸王丸連刀都未出鞘,直接錯身一刀柄捅到他肚子上,直接將之放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來。
負責判定雙方勝負的蒙面黑衣裁判,將手中的小旗子往霸王丸方向一舉,示意這場比試結束。
觀衆對這種結局自然不會滿意,紛紛喝起倒彩,另一個當事人也自感沒趣,泱泱地跳下擂臺,撿起地上的酒葫蘆自顧自地走了。
就在這時,一個劍眉星目,風姿俊朗,黑色頭髮垂至腰間隨意捆紮起來,手持一把直柄蟒皮傘,打扮明顯有別於島國武士的男子一躍而上,來到擂臺中央。
人羣狐疑地看向新的挑戰者,指指點點地詢問着來歷。然而誰都不知道答案,沒有人知道這個身穿栗色長袍的男子到底來自何方。
只見他看都不看底下的圍觀人羣,反而朝着二十米外一顆大樹的方向說道:
“服部半藏,我要挑戰你。”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服部半藏這個名字在島國可謂家喻戶曉,作爲伊賀忍族的首領,“服部”是姓,“半藏”是代代相傳的名號。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可謂少之又少,來無影去無蹤的忍者,擅長隱匿與暗殺,極少失手,而服部半藏更是此間的頂點,絕大部分目標連他的身影都沒看到,便命喪黃泉。
“什麼?”
“服部半藏也來了?在哪裡?”
臺下衆人朝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裡分明只有一顆還算茁壯的杉樹,哪有什麼人影。
不過下一刻,那顆樹下忽然一陣白色煙霧冒起,吸引了所有目光,而擂臺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道身影,他全身黑色夜行衣,金色護目甲片,忍刀斜着背在肩後,大紅色的披肩繞過脖頸迎風招展。正是伊賀忍族的最強者,傳奇忍者服部半藏。
“你是何人?爲什麼能發現我的身形?”黑衣忍者倒是沒什麼架子,上下打量了長袍男子一番,好奇的問道。
“在下吳徵,你只是掩飾了身形和氣味,但體溫和心跳卻是藏不住的。”名叫吳徵的青年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
“心跳和體溫麼。。。”服部半藏整個臉部都包裹着,看不見他的神情,不過語氣中帶着恍然之感。
“受教了!”半晌之後,他鄭重的鞠了一躬,“如此我便堂堂正正的與你戰上一場,以表謝意!”
吳徵清朗地點了點頭,將長袍下襬捲起纏至腰間,擡起他那把古怪雨傘做出一個“開門迎客”的動作。
隨着蒙面裁判手中的小旗落下,黑衣忍者立刻下蹲,一拳重擊地面,頓時有炙熱火焰組成的炎龍在地面上跳躍着往前撲去。
“忍法·爆炎龍麼?”
吳徵手腕一抖,莽皮傘悠地張開,攔在炎龍的行進路線上,兩相一觸爆發出一片火光。在火光中,黑衣忍者的身影突然在半空中顯現,拔刀,下劈一氣呵成。
“來得好!”長袍男子暗贊,怪傘啪地合攏,朝天撩起和忍刀硬拼了一記,發出金鐵之聲。
“這個精彩!”
“半藏大人賽高!”
“拿傘的小哥也要努力啊!”
這一局自開始就讓底下的武士們大飽眼福,自然是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大聲爲自己看好的角色加油助興。
而吳徵和服部也確實對得起他們的喝彩,兩人以快打快,身形在擂臺上輾轉騰挪,開合不定的莽皮傘以及從各個角度射出的手裡劍,苦無看得人眼花繚亂,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隨着戰鬥的推進,長袍男子的衣衫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破損,伊賀忍者之王的攻擊詭異無比,讓人防不勝防。不過他的神情依然溫潤如玉,不見一點急躁。
“烈風手裡劍!”
服部半藏甩出快若驚鴻的四角飛鏢,而自己的身形再一次於白煙中失去蹤跡。
“抓住你了!”正當吳徵格開襲來的暗器,黑色身影在他背面出現,兩條手臂穿過肋下,相握於吳徵的腦後,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禁錮技。
“彗星落!”臺下有人認出這一招驚呼道,“接下來,半藏大人會帶着動彈不得的對手跳往半空,然後旋轉着砸下來。中者輕則半身癱瘓,重則腦袋當場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