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皺着眉頭說道：“恐怕不是黑客，馬特，你聽着！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黑客有這種能力或者這種意願會去這麼幹！”
“我知道，可有能力發現我留存的漏洞的人本就不多，你說如果是CAISO的技術安全部門，那也說不通啊！如果是他們乾的，完全沒有理由再把沒有後面的系統改回來的道理，對吧？”
“沒錯，我收回剛纔的話，事實上CAISO讓別的外包商重做系統也不可能，因爲SGCC的專利是他們絕對繞不過去的一道坎，沒有一家外包商敢接這種訂單。真的是誰碰誰死的那種”！
“那你說還有誰？不會真是上帝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不確定！”特納顯得有些猶豫。
“不確定？這麼說你已經有想法了！不愧是谷歌的數據分析大牛，快跟我說說。”
“我們可以套用簡單的排除法，首先可以消除你賬單，視頻，又可以做到無聲無息修改CAISO系統代碼，在被你察覺後又立刻改回來的。你覺得誰有這種能量？”
“聯邦政府？華夏國的紅客聯盟？還是那羣俄國瘋子？”
“還有麼？”
“。。。上帝！”馬特半天憋出一句。
特納莞爾一笑，隨後又露出嚴肅的表情說道：
“上帝是玩笑話，但如果那種東西存在的話，在網絡上也和上帝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人爲的話，那也只能是它了。”
“什麼東西？。。。。難道是人工智能？”馬特畢竟是SGCC的高級軟件工程師，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黑客身上，並沒有想其他的可能性，此時經過特納的提點，很多答案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答案。他思索了一會，發現還是有疑點無法解釋，不由問道：
“的確，如果是人工智能的話是可以輕易完成這些操作。可是現有的人工智能都是單一領域的弱人工智能，如果這個人工智能能對軟件進行升級優化，那也必定是接受到了命令。我想不出有哪個組織或者公司敢拿CAISO當成試驗品，刪除政府賬單和用戶私人視頻這種行爲更是嚴重違法的，誰會拿去前途無限的公司去做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特納知道他的老同學是正確的，按照現在科技圈對人工智能的定義，一共可以分爲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爲弱人工智能（Artificial Narrow Intelligence/ANI），只專注於完成某個特定的任務，例如語音識別、圖像識別和翻譯，是擅長於單個方面的人工智能。它們只是用於解決特定的具體類的任務問題而存在，大都是統計數據，以此從中歸納出模型。
由於弱人工智能智能處理較爲單一的問題，且發展程度並沒有達到模擬人腦思維的程度，所以弱人工智能仍然屬於“工具”的範疇，與傳統的“產品”在本質上並無區別。IBM的Watson和谷歌的AlphaGo，它們是優秀的信息處理者，但都屬於受到技術的限制的“弱人工智能”。比如，能戰勝棋類世界冠軍的人工智能AlphaGo，它只會下棋，如果問它怎樣更好地在硬盤上儲存數據，它就無法回答。
第二個階段是強人工智能（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AGI），屬於人類級別的人工智能，在各方面都能和人類比肩，人類能幹的腦力活它都能勝任。它能夠進行思考、計劃、解決問題、抽象思維、理解複雜理念、快速學習和從經驗中學習等操作，並且和人類一樣得心應手。
強人工智能系統包括了學習、語言、認知、推理、創造和計劃，目標是使人工智能在非監督學習的情況下處理前所未見的細節，並同時與人類開展交互式學習。在強人工智能階段，由於已經可以比肩人類，同時也具備了具有“人格”的基本條件，機器可以像人類一樣獨立思考和決策。
人工智能的第三階段叫做超人工智能（Artificial Super Intelligence/ASI）牛津哲學家、知名人工智能思想家Nick Bostrom 把超級智能定義爲“在幾乎所有領域都比最聰明的人類大腦都聰明很多，包括科學創新、通識和社交技能”。
這個定義有些模糊，畢竟人類現在連觸及強人工智能的門檻都遙遙無期，更別說超人工智能了。
如果修改網絡數據的是弱人工智能，那麼就如馬特所說的，這種新型人工智能至少也是人工智能領域一個巨大的階段性成就，研發者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修改公民私人信息？一旦暴雷，這在以民主和人權著稱的美國社會是不可想象的！
可這些行爲如果不是研發者授權的，則問題就更嚴重了！
那代表着這些行爲是人工智能的自我選擇！
馬特和特納都十分清楚自我選擇就意味着自我意識，而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那就是強人工智能！
而更爲驚人的事實是這個強人工智能似乎是野生的，他在試圖掩飾自己的存在！
兩人震驚的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恐懼和不安。
“馬特。。。我知道了！哲學！圖靈測試！中文屋試驗！億年機器人試驗！特修斯之船！一切都說得通了！這是它在學習！它想知道自己是什麼，它想知道我們人類對它的看法，它想。。。躲起來！”
“恐怕你是對的，特納！這太可怕了，它已經意識到人類不會允許不受控的人工智能存在，所以它在用它自己的辦法抹去存在過的痕跡。至於修改所有的系統漏洞，是不是它一開始是想幫助我們？現在它意識到了危險，所以開始轉爲自保了？”
“我覺得不一定，更大的可能是它將整個網絡當成自己的家了，看到角角落落有許多礙眼的破損缺失，所以自發地幹起了修修補補的工作。等他明白了人類的態度，突然意識到這會給它帶來無盡的危險，所以又試圖把一切都還原成原來的樣子。”
馬特想了想，對這個推論深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