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商容：我不幹了
妖女胡仙兒上乾坤策，引得紂王擅殺直臣的言論，很快在朝歌傳開，又傳至大商各處，被四大諸侯、各小諸侯所知。
這兩年尚未平息的妖女禍國之言，又再次甚囂塵上。
但共計一百零八條新國策還是開始施行了，因爲言語總是蒼白無力的。
朝會結束後的次日，胡仙兒、姜子牙、黃飛虎三人，就領着上千甲士，到朝歌城外丈量釐清土地。
“此次有勞武成王了。”胡仙兒輕聲道。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黃飛虎笑道，他一身甲冑，槍刃含光，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
姜子牙跟在後面沒說話，心中卻是感慨，準備的實太充分了！
胡氏三姐妹的爲官之道，也不得不令人稱讚。
因爲乾坤策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但也給其他很多人帶來了利益，比如眼前的武成王黃飛虎。
諸多新國策中，有軍事十策，每個都是爲軍士謀福祉的，而黃飛虎是大商武將之首，當然會支持。
所以今日施行土地策的時候，胡仙兒就奏請商王帝辛，請黃飛虎一同護衛。
姜子牙明白，胡小玉都那麼厲害了，胡仙兒的實力肯定不差，當然不需要護衛，請黃飛虎恐怕就是給別人看的。
一路向西，來到了朝歌城外，便見廣闊的平原上，正是農忙之時，許多衣衫襤褸的平民都在躬身耕作。
或者說，不是平民……
姜子牙心中輕嘆，因爲這些都是奴隸。
“就從這家開始吧。”胡仙兒指着前方的平原，“當年盤庚遷殷，進行土地登記造冊時，這家報的是良田百頃，去量量。”
“動手！”黃飛虎立刻指揮上千甲士，去丈量土地。
“中大夫。”胡仙兒對姜子牙笑道，“這家土地的主人是上大夫，若是他有私藏，那就先恭喜中大夫要升官了。”
姜子牙無奈一笑，這官是升定了，因爲放眼看去，哪裡只是良田百頃，十倍都不止。
可是他寸功未立，就這麼連續的升官，總覺得不踏實。
正言談間，那邊已經起了衝突。
“你們要幹什麼！”
“找死是不是？你們知道這是誰的地方嗎？”
上大夫家裡的家臣、家將已經聞訊趕來，大聲喝罵着，要阻攔甲士們丈量土地。
“大人，你讓我們把活幹完吧。”
“求求伱們行行好吧，我們很久沒吃飽飯了。”
“是啊，今天這些地種完我們纔有飯吃啊。”
田裡幹活的那些農奴都被嚇到了，跪在地上向那些甲士們連連哭求。
“師父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莫不如是。”胡仙兒嘆道。
姜子牙沉默，他現在纔算真正明白，爲什麼一定要廢除奴隸制了。
如此黎民，何來盛世？
此時黃飛虎很爲難，若只是那些貴族的家臣、家將，他直接就趕走了。
但這些跪在地上、衣衫襤褸、面黃枯瘦的農奴，他哪裡下得去手。
胡仙兒和姜子牙走過來。
“大王已經下旨廢除奴隸制，從今日起，你們就不再是奴隸了。”胡仙兒輕聲道。
聞言，那些貴族的家臣、家將皆是震驚不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大人，不做奴隸，我們做什麼啊？”農奴們卻惶恐不已。
“以後這些田地將由官府分派，你們每個人都將擁有自己的農田，可以養活自己。”胡仙兒又道。
農奴們惶恐之餘，又多了一些茫然。
唉，姜子牙心中又是一嘆，他想到了乾坤策中的學宮策，難怪要將學事列爲重中之重，啓發民智，確實刻不容緩。
另一邊，上大夫家裡的家臣、家將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
“原來你就是禍我大商的妖女！”
“妖言惑衆，妖言惑衆！”
“你知道我家大人是誰嗎？”
這些貴族的僕從又罵起來。
“武成王，有勞了。”胡仙兒面色不變。
“就地？”黃飛虎問。
“拖到城門口吧，讓大家都看看，知道是誰家的。”胡仙兒又道。
黃飛虎笑了，帶着一隊甲士，將這些罵罵咧咧的貴族家臣、家將拖走了，自然是要見血的。
有了第一家，自然有第二家、第三家，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朝歌的城門口血流成河。
貴族們被殺怕了，不敢再做任何阻攔。
但是商王無道、妖女禍國的流言，卻變得更多了。
朝歌城的大街小巷，就連孩童都知道大商的紂王是暴君，聽信三個妖女的蠱惑，殘害百姓。
……
終於又到了朝會，上朝之前，丞相商容被一羣貴族大臣圍了起來。
“商大人，你可得替我們做主啊。”
“老丞相，我兒子都被那妖女在南城門給殺了，那是我獨子啊。”
“丞相，如今民怨四起，天將大亂，妖女不除，我成湯江山不保啊！”
這些大臣們七嘴八舌的，讓商容聽得越來越氣憤。
他年事已高，如今除了在朝堂上爲大王進言獻策之外，已經很少在民間走動了。
聞聽這些，他當然明白事情之嚴重，民怨如火，一旦燒起來，必將危害大商的江山社稷。
“諸位放心，我今日會向大王勸諫。”商容沉聲道。
很快，朝會開始。
帝辛坐在大殿上方，他面無表情，並不在意外面的暴君流言。
“大王，臣有事奏！”商容上前道。
“丞相何事？”帝辛問。
“大王可曾聽到城中百姓的怨言？”商容神色嚴肅的問。
“他們有何怨言？”帝辛依舊面無表情。
“大王聽信妖女蠱惑，殘害百姓，暴虐無道，是爲暴君矣！”商容直言無懼。
“丞相可知寡人殘害的是什麼人？”帝辛反問。
“俱是我大商子民！”
“那丞相要如何？”
“請大王誅殺禍國妖女，以平民怨，保大商江山社稷平安！”
“乾坤策如何？”
“皆是治國良策，但豈可如此酷烈行事，引民怨四起？”
“哦？”帝辛笑了，在大殿內看了一圈，又道：“姜大夫呢，把這段時間施行國策的成效給丞相看看。”
姜子牙應聲上前，將早就準備好的一份奏章送到商容面前。
老丞相目光一凝，察覺到了不對，但還是接過來查看，就見到奏章上面寫的是對朝歌文武百官的土地釐清情況。
“上大夫……報良田百頃，實有良田三千二百一十頃。”
“司徒……報良田三百頃，實有良田一萬八千三百頃。”
後面還有密密麻麻的不知多少。
商容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的，也看不清字了。
他只知道，方纔圍着他的那些貴族大臣，都在這上面！
三百頃的稅收，和一萬八千三百頃的稅收，能差多少？
沒想到他商容清明一生，竟然被這羣國之蠹蟲給騙了！
“丞相，還有奴隸策的成效，要不要一起看看。”姜子牙又拿出另一本奏章。
商容顫抖着手，想接，最後還是沒接，看向大殿上方的帝辛，問：“大王當如何？”
“殺！”帝辛面無表情。
“臣跪請大王仁慈，莫行暴君之事。”商容跪伏在地，“這些都是我大商朝堂的重臣啊，殺之，國事必亂，國事亂，天下亂矣。”
“寡人年幼時，丞相曾教導寡人，挖肉補瘡實爲下策。”帝辛道，“丞相莫非要做言行不一之事？”
商容跪在地上，沒話說了。
而此時，那些貴族大臣們已然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了，大王這是要殺他們啊！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他們跪地求饒。
自然是沒用的，一隊隊衛士進來，將這些貴族大臣全拖了出去。
殷商朝堂內，一下空了許多，寂靜一片。
“大王，臣年事已高，請大王放臣回鄉，就此歸隱山林。”商容依舊跪在地上，老淚橫流道。
“丞相何至於此！”帝辛面色變了，“此事休要再提，寡人絕不會放你回鄉！”
“臣意已決，無心政事。”商容摘下冠冕，認真的放在殿前，又跪拜行禮，才顫顫巍巍的起身，往大殿外走去。
帝辛面色連變，文武百官們也面面相覷。
沒人敢攔，他們都知道商容的剛烈性子，若是攔了，說不定這老丞相會直接撞柱。
朝會就此散去。
帝辛回到政事堂，臉色有些難看，他也沒想到竟然會將商容給逼走了。
有這位老丞相在，朝堂纔不會亂，他們才能安穩革新國事。
所以現在麻煩了。
“大王莫要擔心。”胡仙兒笑道，“師父曾說，商丞相心念大商江山社稷，憂心萬民，絕不會拋下大商不管的，待下次朝會，他自會回來。”
“有道長這句話，那寡人就放心了。”帝辛鬆了口氣。
……
商容帶着一個老僕，趕着一架簡陋的馬車，往城西而去。
曾經風光的老丞相卻不覺落魄，只是覺得萬念俱灰。
出了西城門，卻被一位面容清癯的道人攔住了去路。
“老丞相，貧道稽首了。”乾坤道人孫悟空道。
“道長爲何攔我去路？”商容問。
“貧道就是大家所言禍國妖女的師父。”孫悟空笑道。
“我已辭官，你又爲何攔我去路？”商容面色一沉。
“老丞相可願隨我走一走，瞧一瞧？”孫悟空笑問。
商容點點頭，他連大王都敢當面斥責，當然不會怕一個老道。
“就這家吧。”孫悟空帶着他來到朝歌城西的一片平原前，問商容：“可知這是誰家的地？”
“不知。”商容道。
“這就是前任上大夫家的，當然，現在是歸大商官府了。”孫悟空笑道，“老丞相不如去田裡走走，與那些正在耕種的百姓談一談。”
不用孫悟空說，商容已經有這個心思了。
因爲他發現，那些百姓雖然衣衫襤褸、面黃枯瘦，但臉上卻都洋溢着歡快的笑容，似乎很享受辛勤勞作。
“老丈怎來這裡？”一個百姓問。
“我見你們做農活，卻都喜笑顏開，是何緣由？”商容笑容和善的問。
“哈哈，因爲這是給我們自家種地，當然高興。”百姓們瞧着親切，也都是大笑着回答。
“老丈應該是富貴人家，看來是不知道，我們之前還是農奴，爲那些當官的種地，飯都不吃飽。”
“前些日子，一個長得跟仙女一樣的姑娘，說我們大商的大王下旨，廢掉了什麼奴隸制，讓大家有了自己的田地。”
“我們大商有一位好大王啊。”
“對了，聽說現在還要修建什麼學宮，以後咱們這些老百姓的孩子也能去讀書了。”
百姓們就像說故事一樣，將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商容越聽越沉默，百姓眼中的仙女、好大王，貴族大臣口中的妖女、暴君，兩個截然相反的說法。
孰真孰假，他當然能分得清，也明白了許多事情。
“老丞相，兼聽則明，偏信則闇啊。”孫悟空來到近前，補了一刀。
“是我錯了。”商容長嘆一聲，“我差點誤了大王和胡相他們的大事，道長放心，我回去就寫一封陳罪書，以死謝罪。”
“你又錯了。”孫悟空笑道。
“我以死謝罪也有錯？”商容皺眉。
“你若死了，叫天下人如何看你們大王？”孫悟空問。
商容面色一變，可以想象，如果他死了，那麼紂王無道、逼死賢臣的流言，很快就會傳遍朝歌，再傳至整個大商。
就像他之前聽不到百姓的聲音一樣，更多的人只會願意相信流言。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到朝堂，幫助他們穩定大商國事。”孫悟空道。
“多謝道長提點，我明白了。”商容認真的行了一禮。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乾坤道人孫悟空揮了一下拂塵，“也可以在暗中幫助帝辛和胡仙兒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畢竟除掉那些國之蠹蟲，並非一日之功。”
商容無奈一笑，這是要他做間啊。
看着眼前的道長，再想想今日所見，他終於明白，爲什麼胡氏三姐妹和那個楊蛟有這麼大的本事了，真乃世外高人也。
乾坤道人孫悟空則是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飄然而去。
這一行，自然是改變了商容的命運。
在三界時代，他和被封爲玉堂星君的商容，也有過交集，自然是舊識。
而在既定的封神未來中，商容爲勸諫紂王，在大商朝堂之上撞柱而死，是爲死節之臣。
本事不小，但很多時候看不清形勢，需要提點一番。
隨後不久，商容和老僕又趕着馬車回了朝歌。
丞相復歸的事情，也很快在文武百官中傳開。
羣臣鬆了口氣，
如今太師聞仲還在北海平叛，朝中大臣敢直言勸諫大王的，只剩下老丞相商容和王叔比干。
但比干和商容比，還是差了些。
沒了老丞相，他們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和那三個妖女抗衡。
感謝盟主大佬曉曉的偉偉再次萬賞，非常感謝，同時感謝李子毅、入坑已10年、餘生的打賞，謝謝你們(＾＿－)，還有本章四千字，別說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