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到來
芙蘭卡一邊佈置儀式，一邊思索着對盧米安道：
“鏡子座標是語言無法描述的，只能通過神秘學意義上的給予來獲得，而‘魔鏡通靈術’沒法辦到這方面的事情，我打算正常通靈。”
她創造的“魔鏡通靈術”雖然極大地提升了通靈持續的時間和目標魂靈回答問題的數量，但也受限於鏡子這個媒介，失去了進行其他交互的可能性。
“正常通靈的話，能詢問的東西就非常有限了……”盧米安琢磨了幾秒道，“第一個問題讓他把‘監督者’那面鏡子的座標給我們，第二個問題問用來舉行儀式與他們首領溝通的古典銀鏡在哪裡，第三個問題是和他保持着聯繫的‘鏡中人’都有誰，在哪裡，現實身份是什麼，按重要性來依次回答。”
等回答完第三個問題，“通靈”儀式應該就自然終止了，盧米安甚至懷疑莫蘭.阿維尼都沒法“介紹”完他這條線上的所有“鏡中人”，所以要求按重要程度來排序，從當前地位最重要或負責事項最重要的“鏡中人”講起。
“古典銀鏡？”芙蘭卡疑惑反問。
“對，莫蘭.阿維尼有一面和你曾經擁有的那面古典銀鏡一樣的鏡子，它是和鏡中羅塞爾溝通的關鍵道具。”盧米安簡單回答道。
說話的同時，他蹲了下去，摸索起莫蘭.阿維尼的衣兜和褲袋。
他遺憾地發現，這位工業部部長身上只有幾張大額鈔票和一定的零錢，總計3212費爾金。
除了現金，還有極具機械藝術美感的黃金懷錶、刺繡精美的手帕、來自私人設計師和手工匠人的錢包。
它們沒一件具備非凡力量！
盧米安忍不住學起芙蘭卡，在心裡罵了一句：
“窮鬼！”
其實，他能夠理解，莫蘭.阿維尼作爲現任工業部部長，受到官方非凡者們的嚴密保護，不太可能把神奇物品、非凡武器等東西留在身上，以免暴露自身的異常。
——他是“審判”途徑的序列5“懲戒騎士”，如果向兩大教會公開這個事實，很難解釋這個層次的魔藥配方和非凡特性來源於哪裡，他在簽訂契約時頂多申明瞭自己是相應途徑的非凡者，沒講具體的序列，之後則會失去光明正大獲取物品的機會，只能通過“掮客”們得到，這是不能被官方非凡者知曉的。
對莫蘭.阿維尼來說，他實質上也不需要請“監督者”幫忙做一次“暗箱操作”，以創造明面上接觸和獲得神奇物品的機會，因爲“鏡中人”可以通過鏡子傳遞事物，他真有必要使用某件物品來達成某個目的時，完全可以聯絡相應的同伴，請他們把東西“送”過來，等用完了則立刻還回去。
盧米安嘆了口氣，收起鈔票、懷錶等物品，站了起來。
他邊看着芙蘭卡完成通靈，邊對繼續寫起書信的簡娜道：
“你剛纔開槍很果斷啊，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嗎？
“這又不是在戰鬥中，我們都和莫蘭.阿維尼友好交流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我都有一種大家成爲了朋友的感覺。”
簡娜瞥了盧米安一眼，邊就着身前巖壁上的凸起石塊寫信，邊輕笑了一聲：
“你是在擔心我強行壓下心理上的不適，憋出問題來，想兼職心理醫生做些開導？”
一直安靜旁聽，完美扮演“觀衆”的安東尼.瑞德略有點尷尬地碰了碰自己的鼻子。
這似乎是他的工作。
但他看得出來簡娜和芙蘭卡都不需要開導。
盧米安沒有正面回答簡娜的問題，笑了笑道：
“你也沒殺過幾個人啊。”
“剛纔我們要是不開槍，你會動手嗎？雖然你覺得和莫蘭.阿維尼都疑似成了朋友，但我相信你會毫不猶豫地打爆他的腦袋。”簡娜笑着反問。
盧米安“呵”了一聲：
“我不一樣，我殺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簡娜又看了他一眼：
“莫蘭.阿維尼有講述他的罪行啊，他把真正的莫蘭.阿維尼拖到鏡子裡，囚禁了一段時間後又殘忍殺害，對處決罪犯，我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你變了……”盧米安故作嘆息，開起了玩笑，“以前的伱習慣於依靠警察依靠官方力量來懲戒壞人。”
簡娜沒再回應他，因爲芙蘭卡已完成了通靈。
染着陰綠色澤的燭光搖曳間，莫蘭.阿維尼的靈浮現在了他的屍體上方，被打開“靈視”的衆人看見了。
芙蘭卡沒有浪費時間，邊取下袖口那枚玻璃製成般的“鏡扣”，邊對莫蘭.阿維尼的靈體道：
“告訴我那位‘監督者’的鏡子座標。”
莫蘭.阿維尼模糊陰森的臉龐頓時扭曲了起來。
但已失去生命的他不再受到強力的自我限制，很快就無法抗衡通靈的效果，伸出右手，示意芙蘭卡將那枚“鏡扣”給他。
早有準備的芙蘭卡立刻把“鏡扣”遞了過去。
莫蘭.阿維尼的靈握住了袖釘，身上幽暗光芒一閃，匯聚到了這枚玻璃製成般的扣子表面，滲透了進去。
拿回“鏡扣”後，芙蘭卡悄然鬆了口氣。
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了，接下來的都是額外收益！
芙蘭卡的精神因此變得活躍，她饒有興致地詢問起莫蘭.阿維尼：
“你是不是有一面銀製的古典鏡子，可以用來，等一下……”
她忽然想到這也算是一個問題，趕緊改變了問法：
“那面幫助‘監督者’和你們首領交流的古典銀鏡現在在哪裡？”
盧米安剛纔已經確認過了，這不在莫蘭.阿維尼的身上。
莫蘭.阿維尼的靈陰冷僵硬地回答道：
“在格里菲斯那裡，我需要使用的時候，會讓他通過鏡子給我。”
芙蘭卡先是一喜，旋即懊惱地罵出了聲音：
“艹！”
她這是意識到自己沒法讓莫蘭.阿維尼給出那個格里菲斯的鏡子座標了。
通靈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她必須先問莫蘭.阿維尼負責聯繫的那些“鏡中人”都有誰，現實身份是什麼，沒法附加給予鏡子座標的要求！
盧米安和安東尼都瞬間明白了芙蘭卡爲什麼要自我責罵，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有些問題的提出依賴於前面的回答，而給予鏡子座標又沒法通過“魔鏡通靈術”來完成。
平復了下情緒，芙蘭卡望着莫蘭.阿維尼的靈，組織着語言道：
“和你保持着聯繫的‘鏡中人’都有誰，現實在做什麼？從地位和責任最重要的開始說。”
莫蘭.阿維尼已然蒼白的模糊臉龐又一次出現了扭曲，他頗爲掙扎但又相當呆板地回答道：
“有格里菲斯，他算是我的副手，他的原身是‘摩斯苦修會’的核心成員，他正在利用我們的幫助，逐漸提升自己在‘摩斯苦修會’內部的地位，希望將來有一天能讓這個隱秘組織加入打開第四紀特里爾封印的聯盟……”
“摩斯苦修會”……這不是和大帝長女貝爾納黛那個“要素黎明”對抗的隱秘組織嗎？我記得他們以“窺秘人”途徑的非凡者爲主……也不知道研究會內部有沒有“摩斯苦修會”或者“要素黎明”的人，像我這種歸屬於一個以上隱秘組織的應該還有……芙蘭卡認真而專注地聽着，沒有打斷莫蘭.阿維尼的講述。
莫蘭.阿維尼提到了第二個“鏡中人”：
“卡拉坦扎.塔瑪拉，我們這個支系的塔瑪拉家族成員，他加入了軍隊，目前是一名上校，以殺死魯恩王國間諜，獲得‘審判’途徑的魔藥配方和特性爲遮掩，讓自己的非凡能力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舞臺上……
“帕莉雅，她的原身是礦石學者，目前加入了‘特里爾洞穴協會’，以此掩飾她尋找封印薄弱處的的努力……
“斯博特，特里爾警務部副部長，警務委員，他的原身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受到了特定污染，然後被格里菲斯和卡拉坦扎有針對性地埋伏，拖入了鏡子裡，以換取鏡中斯博特出來，頂替他的位置……”
講到這裡，莫蘭.阿維尼的靈愈發虛化，隨時可能消散。
這時，簡娜寫好了信件，側頭對盧米安道：
“我現在就去召喚‘審判’女士的信使。”
她話音剛落，她和盧米安等人的耳畔就響起了一道彷彿來自遠方的飄渺之聲：
“不用召喚了。”
盧米安、芙蘭卡、簡娜和安東尼同時有所預感，將目光投向了採石場空洞的側面。
只有電石燈和蠟燭光芒存在的昏暗環境內，一道道璀璨的星輝在虛空中凝結而成，飛快勾勒出了一扇夢幻的對開大門。
無聲無息間，那扇大門敞開，一輛被諸多灰色老鼠拖着的巨大南瓜馬車駛了出來。
馬車內坐着三位女士，一位是“魔術師”，她穿着有金色刺繡的米白色豎領長裙，一位是“審判”，她披着及肩黃色長髮，身穿帶棕色皮甲的灰白色騎士服裝。
還有一位女士套着有神秘圖案的紫色長袍，腰間懸掛着星象儀等物品，鼻樑上架着一副很是斯文的眼鏡。
她的左手託着一盞佈滿神秘花紋的、表面呈金色的、宛若水壺的怪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