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黑色十月事件讓康斯坦丁內斯庫的政治形象大打折扣,從上臺之初就要改善的民生質量,爲人民爭取各種自由的政治承諾變成了不攻自破的無恥謊言。同時也擊碎了人民對民主協議會的憧憬和希望。
鋪天蓋地的報紙宣傳出乎康斯坦丁內斯庫的意料,實際上他忘記了羅馬尼亞社會民主黨纔是掌握了全國絕大多數媒體的第一政黨。新一輪的政治調查顯示康斯坦丁內斯庫的民選滿意率暴跌了百分之三十,這還是羅馬尼亞轉入民主政治以來第一次發生了這種情況。
按照先前設定好的計劃,在布加勒斯特警察發動了清除攻勢之後,社會民主黨就展開鋪墊蓋地的輿論宣傳。他們故意淡化了示威人羣爲受賄案而鳴冤不平的伊斯埃斯庫,而是將火力集中到了對人民的鎮壓上。
鎮壓在東歐諸國的政黨中是一個諱莫如深的詞,它往往代表了獨裁和暴力。
所以街頭政治也成爲了某些別有用心的野心家們慣用的伎倆。
沃伊內亞這一手毒辣且不留痕跡。康斯坦丁內斯庫只會以爲是伊斯埃斯庫在背後搞鬼策劃一切,卻忘記了還有另外一方的政治勢力暗中挑撥着雙方的關係,準備坐收漁利。
“昨日發生在布加勒斯特的慘案震驚全國,警察部門向一羣手無寸鐵的人民痛下毒手,這一慘劇的發生讓人始料不及,一共超過100多人在示威中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目前爲止,總統府並未作出任何迴應。”
“現在已經有在人布加勒斯特警察局外示威,而局長伊特塞斯庫堅決認爲他們是在執行上級下達的命令,接觸任何危害羅馬尼亞首都安全的危險因素……”
沃伊內亞關掉了電視,新聞主持人的喋喋不休被突然的打斷。他回過頭對在座會議室的社會民主黨成員說道,“你們已經看到了,我們與右翼政黨民主協議會之間的矛盾正在慢慢地凸顯,在他們大選上臺之後,社會民主黨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而我們作爲在野黨,也一直被認爲是私有化改革的眼中釘。”
沃伊內亞嘆了一口氣,目光故意打量了一下衆人,觀察他們的反應。
“社會民主黨遵循漸進式的改革,反對任何的激烈改革舉措。這是試圖自由化,私有化和全盤市場化的右翼黨最不想看見的。今天康斯坦丁內斯庫在布加勒斯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宣戰的引子。接下來一定還有更多的挑釁。”
“到時候,羣龍無首的社會民主黨各位,能抵禦得住對方的進攻嗎?剛剛在大選中贏得總統席位的民主協議會肯定會趁機落井下石,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沃伊內亞的警告讓在座的所有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說法,社會民主黨成爲被針對的對象,那麼他們不反撲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這就是你策劃民衆上街反對康斯坦丁內斯庫的願意?”迪內斯庫質問道,他表現的有些不屑,“試圖爲伊斯埃斯庫洗白?重新要求選舉?你這是要踐踏羅馬尼亞憲法的尊嚴啊?我們社會民主黨會被人笑話的。”
“你錯了,我們不是要踐-踏-憲-法的尊嚴,而是爲了保住社會民主黨。”
爲了他內心的那點小算盤,沃伊內亞將黨爭拔高到了第一位,他對迪內斯庫說道,“難道你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社會民主黨的處境嗎?真以爲是我想進行黨爭?如果不是現在這樣糟糕的情況,我還真沒有想過要指使羣衆進行遊行示威。”
“各位。”沃伊內亞的語氣變得非常嚴肅,他沉聲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全黨團結起來,否定這次大選的合法性。向議會施壓進行重新的選舉。同時對社會現狀不滿的羅馬尼亞市民走上街頭進行示威,逼迫康斯坦丁內斯庫屈服。如果他們向人民動手的話,我們就抓住了迫害自由民主的口實。”
“那你知不知道一旦開啓了先河,以後的黨爭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迪內斯庫表達了自己的憂慮,沃伊內亞的行爲實在是太過冒險主義。且不說成功的機率,就算是成功了,以後其他黨派也有可能以此爲藉口,推翻社會民主黨的合法統治地位。
但是決定要孤注一擲的沃伊內亞怎麼可能聽得進對方的勸解,他不屑的說道,“我們和民主協議會那羣人千差萬別,他們從一上臺就開始大力的推行自由化市場,削減福利並且主張政府對市場放任自由,結果就是民怨沸騰。而我們則提倡政府應該對市場有着絕對的把控,並且提高底層人民的福利待遇。在這一點問題上,你覺得民衆會站在我們這邊,還是他們那邊?”
迪內斯庫臉上的表情從不屑慢慢變得嚴肅起來,沃伊內亞並不是沒經過頭腦的隨性發揮,而是早已經過精密部署的陰謀!
他突然覺得面前這位救國陣線的老朋友有些陌生。
沃伊內亞爲了這次的“街頭革命”可是做足了功課,在克格勃的協助之下,不單單有一套完善的政治主站,充足的資金援助,甚至還有情報小組在羅馬尼亞製造混亂。這是有計劃的,一步一步顛覆國家政權。
“我們應該號召人民反抗暴政。”
“自由屬於羅馬尼亞!”
沃伊內亞連他的宣傳口號都已經設計好了,就等着在這場會議之後,向康斯坦丁內斯庫發動攻勢,製造混亂動盪的政局。
“這不單單關係到我個人,在座的各位也應該考慮清楚。當社會民主黨成爲執政黨之後,在座的各位,一個光明的未來在等待着你們。”
他的蠱惑起了作用,有不少的議員已經開始舉手贊同沃伊內亞的說法。當然他之前爲這些議員們送去的美金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金錢永遠是籠絡人心最好的手段。
沃伊內亞看着臉色蒼白的迪內斯庫,輕聲說道,“我的老朋友,到現在爲止,你還要反對我的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