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踐踏東德,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我們絕對不會後退一步,更不會再退讓。”
氣勢十足的人羣並沒有後退,反而上前了幾步,向聯邦德國軍隊靠近,他們已經不再恐懼,或者說心中的信仰已經遠遠超越了他們的恐懼。自由是不害怕子彈的,同樣信仰德意志普魯士精神的民衆,也不會害怕子彈。
聯邦國防軍的士兵擡起了槍口,伴隨着坦克的前進而前進,當豹式坦克這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手牽手的民衆自然會迅速散開,不過顯然他們低估了這羣人保衛家園的決心。這些民衆可不像東歐劇變時被顏色革命的那幫民主派廢物,那些不過是想趁着政治動盪時期撈一筆的投資分子,而現在聚集在大街上的居民,卻是背水一戰的悲涼角色。
身後就是堅守的信仰,他們已經無路可退,再後退一步,就是萬劫不復。東德組織在號召民衆的時候,甚至用上了一句非常貼切,從二戰紅軍口中改編的口號。
“東德再大,但我們已經無路可退,因爲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
一百米,坦克繼續前進。
無人後退。
五十米,路上的小石子甚至開始微微抖動。
無人後退。
三十米,他們甚至已經能夠感受到坦克撲面而來壓迫感,還有士兵手中冰冷的殺人武器傳遞的危險信號。
依舊無人後退。
在最後二十米時,指揮官下令坦克停了下來,他嘆了一口氣,不再執着於驅散這羣人。因爲他知道,這幫抱着堅定信念的人不到最緊要的關頭,是不會離開自己的位置的。只有死亡的恐懼,才能驅散他們。
歷史上鎮壓的暴亂都是以血腥爲結尾,當然這場柏林暴亂也不例外。
指揮官揮了揮手,嘆息道,“這是最後一次勸告,請離開,否則的話我們將採取最極端的形勢,包括開槍射擊。”
在進行鎮壓之前,指揮官已經接到了上級的命令,任何不服從軍隊指令的人都可以當做叛黨處決掉。當指揮官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安靜的似乎只能夠聽到風聲穿越街道時的聲音,還有高音喇叭的回聲在不斷地迴響。
指揮官回過頭,似乎不忍心見到接下來的血腥畫面,他對周圍的士兵說道,“執行命令,一個不留。”
“可是指揮官,他們只是一羣孩子而已,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有些於心不忍的士兵多說一句,卻被他以強硬的態度駁斥了回去。
“我說了,開槍射擊,你們只需要服從命令,士兵。”在指揮官的強硬態度下,士兵們扣下了扳機,不過他們中一些人自發性的瞄準了人羣的腳,希望能夠儘量的降低傷亡。
槍聲響起,最前面的那一排向收割稻穀一樣的齊刷刷倒下,死神的鐮刀盡情在人羣中會晤着,當他們意識到對方真的開槍之後,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往後跑,一瞬間氣勢如虹的“人羣洪流”被瞬間瓦解,有些不願意拋棄自己夥伴的人也被流彈撂倒,當槍聲結束之後,地面上倒下了一大羣被鮮血染紅衣物的傷員。
最後一個還沒倒下的人,靜靜抓着一面德國旗幟,那是他們的精神象徵。他就這樣半跪在地上,直到停止呼吸,也沒有倒下去。
只要旗幟和信仰沒倒下去,那些繼往開來的人就會繼續前進。
柏林響起的槍聲讓其他街道的抗議人羣安靜了下來,他們有些驚慌的四周圍張望,有些人甚至下意識的抱頭蹲在地上,他們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在其他街道戒嚴的士兵聽到這個槍聲之後,就明白已經有人開始了執行大屠殺命令。但是出於人道主義,他們還是儘量在槍響之前把所有人都從街道上驅逐出去。站在坦克觀察手頂蓋的軍隊指揮官拿着高音喇叭喊道,“現在已經有別的地方開始了血腥鎮壓,我不希望你們也變成倒在地下的受害者,聽我的勸告,趕緊從街道上離開,否則更大規模的清場將會開始,到時候,別怪我們的坦克不留情面!”
但是這樣的吶喊在一羣鐵了心要鬥爭下去的人面前,顯得蒼白而無力。
“自由從來不會害怕子彈,劊子手們,你們會爲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人羣開始往前衝擊,他們試圖在軍隊開槍之前的猶豫中奪下軍隊的槍械,保障所有人的安全,但是這些人都是戍衛部隊,有着絕對服從上級的忠誠。在人羣衝到裡軍隊僅有十幾米的時候,軍隊開槍了。
前仆後繼的人民摔倒在大街上,紅色的血燃燒了整條街道,槍聲安靜下來的時候,在士兵面前的,只有三五成羣的屍體。有些士兵甚至開始彎腰嘔吐了起來,瘋狂大喊着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這只不過是整個血腥柏林的縮影,這一天,無數追求正義的人民被暴政的子彈所擊垮,柏林軍隊呈現出摧枯拉朽的姿態一路碾壓過去。防爆警察在過去五天的時間裡都沒有解決的問題,就被聯邦德國軍隊解決了一半,對於他們而言,鎮壓一羣手無寸鐵的東德居民遠遠比對外作戰顯得輕鬆得多,無非就是開槍和射擊,之後的一切?那是交給政客去解決的問題。
士兵將屍體拖到了路邊,方便坦克車繼續前進,原本聚集的人羣早已鳥雀獸散,只剩下一片冷冰的街道,還有同樣冷血的士兵。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悲愴的哭聲響徹了整座城市,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在醫院裡望着冰涼的屍體,泣不成聲。很多大街路面都是鮮血淋漓,怎麼用水沖刷也衝不乾淨。
這一天是柏林最黑暗的日子。
無數信仰自由的人倒下了。
然而他們精神,卻永遠不會倒下,就像豎立起來的一面旗幟,引領着人民前進。
他們將會用自己的鮮血,喚醒一個東德,一個國家。
以及喚醒真正的德意志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