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這樣選擇並沒有什麼不對,因爲坦克總是威脅更大的裝備。
但現在卻並非如此:
敵我雙方坦克都互相無能爲力,也就是坦克已不是最大的威脅,相反最大威脅的卻是躲在其後的反坦克炮。
如果像指導員說的那樣先攻擊坦克……即便坦克已經摧毀,其後的反坦克炮依舊可以由人工機動以坦克殘骸爲掩護髮起攻擊,甚至此時因爲有煙霧而使火箭筒很難準確的命中目標。
但現在卻並非如此,火箭筒射手只需要瞄準坦克的位置然後等它讓開就可以了。
果然,又等了幾秒鐘後,“三號”坦克就“嘎啦嘎啦”的讓出了炮位,一根又粗又長的反坦克炮炮管露了出來。
德軍炮兵們甚至都做好了射擊準備,他們只需要稍稍調整炮口瞄準“瑪蒂爾達”坦克可以開火了。
但他們還是遲了一步。
“開火!”舒爾卡下令。
“嗖嗖”幾聲,街道兩側共四枚火箭彈帶着嘯聲直奔反坦克炮而去。
火箭筒射手距離反坦克炮大慨只有七十米,重點是他們躲在建築里居高臨下,而且還是將火箭筒架在固定點比如沙袋、窗臺上發射,這與在緊張的戰場上肩扛發射有本質的區別。
於是四發火箭彈有兩發命中。
火箭彈打在反坦克炮的炮盾上,從正面看反坦克炮除了炮管外就是炮盾了,所以命中也只能命中炮盾。
炮盾的厚度通常只有十幾毫米,是用來防子彈和彈片的,當然擋不住動不動可以擊穿上百毫米坦克裝甲的穿甲彈。
只聽“轟轟”兩聲,接着慘叫就隨之而起……火箭彈的高溫高壓射流穿過炮盾噴射至後方聚成一堆的德反坦克炮手。
不用想,這其中肯定有人被射流擊穿或是燒傷。
戰後舒爾卡看到了他們的慘景,全身就像是爛了一般這裡一塊黑那裡一塊黑的。
當然,那不是真的“爛”,而是高溫高壓射流穿過炮盾後像噴泉一樣發散開來……這就像是水龍頭被塞住的情況,如果慢慢加大水壓,堵住水龍頭的塞子承受不住壓力突然彈開,水就會猛衝出來然後毫無規律的四處噴濺。
區別只是,德軍士兵承受的高溫、高壓的金屬射流,它噴濺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更痛苦的還是他們相當一部份人因爲沒有被擊中要害而掙扎了一會兒才死去。
沒有命中的兩枚火箭彈則直飛至拐角處炸開,爆出的破片和碎石也炸傷了幾名德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門反坦克炮已經無法使用了。
“三號”坦克直到這時才感覺到危險,它趕忙調整炮口尋找目標。
如果“三號”坦克能準確而快速的找到目標併發射榴彈的話,說實話還是能給建築裡的蘇軍造成一定的傷亡。
問題就在於它很難做到,坦克只憑一個觀察孔觀察外界,在空曠的戰場上就算要尋找反坦克炮都困難,何況是在到處都有建築遮擋、到處都是視線死角的城裡。
它笨拙的調整了下炮口,匆忙間打出一發炮彈將一幢建築炸得彈片亂飛。
不過舒爾卡卻知道,“三號”坦克根本就沒找到目標,因爲它攻擊的那幢建築僅安排了兩名觀察員。
“三號”坦克調整炮口繼續攻擊,但已經太遲了。
幾聲嘯聲過後,“三號”坦克就冒起了一團黑煙……黑煙是從坦克艙內冒出來的,這是坦克被擊穿的標誌。
坦克和反坦克炮一被擊毀,德軍的進攻就被擋住了。
德軍嘗試了幾次用步兵衝鋒,但毫無疑問的是,在街道兩側有敵人中間還有坦克的情況下,任何衝鋒都毫無意義。
類似這樣的戰鬥在特維爾其它方向也在進行着,只不過大同小異,有些位置德軍的PAK40得逞了,也就是他們用這種方法擊毀了擋在街中間的“瑪蒂爾達”坦克。
但“瑪蒂爾達”坦克並不是重點。
德軍試圖利用坦克的掩護髮起強攻,但一次次強攻都以坦克被火箭筒擊毀而告終……火箭筒在巷戰中是沒法防的,房屋、廢墟,甚至一個彈坑一堵牆都可以成爲它的藏身處。
它只需要兩個人配合就可以到處跑,隨時看到坦克一分鐘的時間內就可以將其摧毀,打完馬上轉移,十分靈活。
反觀坦克,卻必須沿着街道前進,笨拙的尋找目標,甚至高一點的建築還在其射角外無法攻擊。
第六裝甲師師長盧卡斯這時才明白問題的重點。
“中將閣下!”盧卡斯向庫比勒報告道:“這不是敵人坦克的問題,我甚至相信,他們即便沒有坦克也能將擋住我們的進攻……敵人這款新裝備太可怕了,我們的坦克在他們面前就像一個靶子,一個移動的靶子。我們的坦克兵甚至都無法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什麼意思?”
“坦克兵在發現他們前就已經被命中並死於非命了!”
“不管怎麼樣,找出對付它的方法!”庫比勒下令道:“你知道特維爾大橋的重要性!”
說着就不由分說的掛斷了電話。
這對盧卡斯少將來說顯然是個難題。
火箭筒當然不是萬能的,它也有缺點,也就是射程短精度差。
根據這個缺點,裝甲部隊更應該在空曠的、視野好的野外與其作戰,而巷戰恰恰彌補了這個缺點。
所以,庫比勒“找出對會它的方法”這個命令毫無道理……因爲對付的方法就是別跟它打巷戰,硬要用坦克跟火箭筒打巷戰的話幾乎可以說無解,那是以已之短攻彼之長。
不過當然,庫比勒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盧卡斯緊急召開會議與部下討論了一番,沒人找到解決的方法。
萬般無奈之下,盧卡斯只能說道:“我們只有嘗試天色暗下來之後發起進攻了,希望敵人的新裝備在夜裡無法發揮這麼恐怖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