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合着在廣場上過了一夜，第二天，在每天定時刷新主神空間的時候，主神它準時開機了。雖然光茫依然黯淡，但是普通的兌換功能和二十個房間都已經可以使用。
蘇九拉開房門……自己設計的小家果然沒了，爲了節省能量進行修復，裡面是主神設定的酒店標準間。
幽泉看着房間，這次倒是沒有嫌棄，他之前一點也沒客氣的拆了蘇九的筆記本，卻完全裝不起來，看到房裡有一個臺式電腦，大喜過望，坐在旁邊照蘇九教的辦法查詢去了。
鄭吒的房間裡，中洲隊員正在開會。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主神因爲和幽泉血魔的戰鬥導致能源明顯不足，雖然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但我們的任務並沒有取消……也就是說，在主神一旦修復完成，我們還要立刻進行昨天突然中止的傳送。這樣我們就有一個有利點——我們在沒有隊長的情況下，知道了下一部恐怖片的片名。”楚軒推推眼鏡，“而現在的問題是，幽泉血魔在主神空間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他的存在對我們有利還是無利？他憚度又是什麼？”
“這個需要問蘇九……”鄭吒開口，“小A，你用聯絡器叫一下她吧。”
小A皺了皺眉，“她如果能走開一定會來。不過我覺得還是不要把希望寄託在別人的身上，自己的實力增強纔是最重要的。”
楚軒掏出一顆蘋果開始啃，“我先來說說我的推斷。對主神來說，他並不承認幽泉血魔的身份……幽泉無法在他那裡兌換任何物品，也就是說，幽泉雖然成功了中洲隊的空間，但他本身並不是中洲隊隊員。雖然我們昨天可以看到主神最終無力驅逐他而選擇妥協，但是主神的原則並沒有絲毫改變。就像我之前所認爲的，主神只是一個沒有智能的程序，他可以在不影響總原則的情況下做出微調，但是核心原則不會改變。”
“什麼是最核心的原則？”
“比如，不會發布必死任務；比如，非中洲隊成員無法與主神溝通；比如，等價交換——兌換物品必須拿出對應的獎勵點數和支線劇情，否則無效。那麼，在主神的判定下，幽泉至少五階以上的實力，對我們全隊的判定並無影響，我們下一部恐怖片的難度並不會發生改變。但如果他在恐怖片中插了手，則很有可能難度瞬間提升，甚至到足以讓我們團滅的程度……而如果我們團滅了，他會不會爲我們出手，卻難以判斷。”
“那怎麼辦……”如果沒記錯，幽泉除和蘇九說話以外，對他們所有人都是完全無視。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確定他憚度……”
因爲和幽泉最接近的蘇九始終沒有過來，這次會議最終還是沒有結論。
晚上，楚軒一個人靜靜的來到主神廣場。昨天的痕跡有一部分已經修復了，甚至立在廣場上的那個金色的石碑也重新立起來了。
蘇九從房門裡走出來。不意外的看到楚軒。“你在等我。”
楚軒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你。”
“哦？”蘇九面無表情。只要聽一聽咒怨以來的所有事情就知道，她和鄭吒是兩個小團隊的首領。對鄭吒，楚軒瞭解，但對她，他不可能完全不觀察。
“我的結論是，在主神空間以前，你對這裡遊戲規則並不是一無所知的。你瞭解這個世界，甚至是特意進來的可能性高達八成。”楚軒掏出一顆蘋果。
“怎麼說？”蘇九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裡，無比悠閒。
“第一次恐怖片中，你的神情十分鎮定，完全不感覺到意外。然後在跟着鄭吒他們離開咒怨的房屋後，你沒有選擇武器而選擇了要日元。”
“難道不應該嗎？”蘇九挑挑眉，“當時我還在值班呢，除了這件白大褂外什麼都沒帶在身上。更何況我自己有對付鬼怪的辦法，用不着他們的武器。”
“可奇怪的是，你憑什麼認爲他們會給你足夠的錢？在現實中你會伸手向陌生人要錢嗎？不會。除非，你原本就知道，在恐怖世界當中的金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蘇九嘆息，她只是覺得跟鄭吒拿錢比較方便。撇嘴，“還有呢？”
“然後就是你在咒怨裡刷分的行爲。做爲一個初進恐怖片的新人，你是怎麼知道在一部恐怖片裡除主線劇情外還可以取得其它的支線？甚至是有意的通過租錄像帶來尋找午夜兇鈴？至於在蜀山傳裡，你又是怎麼知道張傑擁有隊長和引導者的雙重身份？還有星河戰艦那一次的團戰裡你的複製體……”
“她怎麼了。”蘇九一提起惡魔蘇九就火大，咬牙切齒“我不是被她殺了嗎。”
“她搶了你的昊天鏡，空間手鐲，和一把劍。”楚軒咬了一口蘋果，“但另一把劍卻好好的在你身上。就算你被她殺死了，但重生十字章是有五分鐘復活時間的，這五分鐘之內屍體和所有物品保留，她卻沒有在那五分鐘裡把你的劍拿走……除非，她也知道些什麼，甚至於知道你兌換了重生十字章，所以把劍留給了你。”
蘇九：……“好吧。我承認。我在主神世界之前，就對這裡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她輕笑，“楚大校，主神從現實世界中找些對生活失望的人進來，我們不是第一批，也一定不是最後一批。只因爲這次帶走了你，所以才驚動了國家。但是其它佔絕大多數的普通人呢？失蹤就失蹤了，除了他們的父母親人外，這麼大的國家消失幾個醉生夢死不想活了的普通人，又算得上什麼大事？至於他們有沒有人逃出來，又有沒有人把關於主神空間的資料帶出來，又有誰在意？只不過，我是個醫生，在醫院工作裡總是會聽到些希奇古怪的故事，而剛好，又可以同鬼魂溝通……聽說了，就催眠了自己進來瞧瞧，剛好這一身術法也有用武之地。”
對於會有人看出來這事，蘇九早有準備。她本來就不確信自己能瞞得過楚軒或是蕭宏律這樣的人，又對時時刻刻防備遮掩什麼的並不上心……有個理由能說的過去就行了，反正只要她想在這個世界刷分保命，總會露餡的，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至於楚軒信不信，那是他的事。蘇九笑，“你不會無緣無故跟我說這些話，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問吧。”
楚軒扶扶眼鏡，“在星河戰隊裡，你的複製體知道你兌換了復活道具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如果她要殺你，爲什麼不搜走了這個道具來殺？她應該知道你使用重生十字章後她是得不到獎勵點和支線劇情的……對於正體和複製體之間，你和她知道些什麼？可以讓你們之間相互留手，甚至於放棄獎勵？”
問的真在點子上啊！蘇九覺得自己要鼓掌了。“剛好，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她靠在金色的石碑上，“我們都知道，主神是爲了逼人進化，纔將人帶入這個空間。但是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主神是有造人能力的。但是他爲什麼要在現實世界中找人進來，而不是自己造人進化呢？”
“我認爲，主神造出來的人，很有可能是有致命缺陷的，不具有自然人所擁有的某些特性，比如，無法進化……”楚軒咔嚓咔嚓咬起了蘋果。
“沒錯。人之所以可以無限進化，擁有無限的生命力和想象力，本源的力量就是靈魂，或者說是一個人的‘神’。主神可以造出最完美的身體，融合最優秀的基因，但是它不能造出靈魂……”蘇九嘆氣，“所有的造人也好，引導者也好，都不過是一個軀體裡輸入的程序。這段程序的推演再完美，或是像引導者那樣可以兌換所有技能又怎麼樣，就算他能解開三階、甚至四階基因鎖，可程序畢竟只是程序……無法度過心魔，永遠不可能升至四階高階，更別說衝破五階徹底脫離主神的束縛……畢竟，它只是一個造物。”
“那麼，複製體呢？”
“複製體是不同的……複製體的身體雖然是完全複製自我們的基因，但如果僅僅只是複製了軀體，他們和主神空間的造人或引導者並沒有什麼不同。主神的強大，就在於它可以完全複製我們的靈魂波動，而不僅僅是你們所以爲是記憶。”蘇九扶扶頭髮，“這就說明，我們，和複製體的靈魂波動完全一致。我知道你對修真物品感興趣，那你也一定聽說過，修真者到了高階的時候，元神可以化爲第一元神、第二元神，有強大的妖魔甚至可以化出千萬元神，或是自行塑造軀體，或是強行奪舍。現在我們的實力低微，但是等到達四階高階的時候，通過控制基因而和複製體進行融合，而我們的‘神’既然是同一種波動，那麼兩個人徹底的合二爲一，並不是什麼難事。”
“融合……”楚軒問，“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誰知道呢？不過，既然兩個人都是自己，我想也差不太遠吧。最多就是多出一部分的記憶，或是性格有些偏差而已。”蘇九聳肩，很不負責。“我以爲，一個人本身的性格是不會變的。我們經常說一個人‘變’了，其實只不過是因爲某些特定的經歷讓他本身性格里並不明顯的部分突顯出來而已。惡魔隊的人性格和我們看似不同，只不過是記憶和經歷不同，我相信，如果擁有了她的記憶，面對同樣的選擇，我也會和她做出一樣的改變。”想到這裡，蘇九抽了抽。在見到惡魔蘇九以前，她可一直沒發現她的性格里居然還有“財迷”這一項……
“融合後的人……歸屬於中洲隊或是惡魔隊的機率都各有五成……”楚軒定定的看着她，“之前你並沒有說出來，是因爲鄭吒和蘿莉。”
蘇九轉過臉，“我們的隊員中對人造人產生感情的不少……不止是鄭吒，還有張傑，還有死了的零點……我把這些說出來，他們不難得出他們感情寄託的造人只不過是個生物機器人的結論……就像是鄭吒，他在造人的時候，沒有拿出蘿莉的基因圖譜，首先身體就完全不同了，更不要說上哪裡找相同的靈魂波動……如果真實的蘿莉身上有某一個胎記或是傷疤，而這是鄭吒所不知道的，那麼造出來的人也一樣沒有。如果真實的蘿莉有一段記憶或是某部分的性格是鄭吒不知道的，那麼造出來的人也只是根據他現有的記憶編出的一段程序……但是，鄭吒是真的把她當成真正的人。”
別說他們了呢，阿青死後，她不也是常常忍不住習慣性的喚阿青……“我要是開口說蘿莉不是人什麼的，你信不信在你復活前中洲隊就徹底破裂了？我可一點也不想冒險。”
楚軒若有所思，“那麼關於幽泉血魔……”
“不知道。”蘇九斷然開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關於幽泉血魔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他想做什麼，他下一步會是什麼心情……你知道，他是個真正的魔。”
“是的。雖然我推斷他的實力在五階以上，但有可能是更高的六階七階……因爲資料不足，無法判斷。”
“是的。他實力強橫，隨心所欲，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因爲早就度過了心魔，而完全沒有束縛，沒有缺陷……我想不到他爲什麼要來主神空間，雖然他對我不錯……”蘇九擰着眉頭，“但我不相信他是專程來找我的。畢竟是活了成千上萬年的魔……我們才認識幾天？”
“如果在下一部恐怖片裡他插了手……”
“或者他不會跟去呢？”蘇九樂觀的想。
楚軒搖頭，“機率……各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