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快來吃飯啦。”催促聲隱約傳來,蘇年年也知道此時不宜久留,便將一旁提前盛出的菜遞給了男子。
“那個……我先去吃飯了,你好好休息。”蘇年年剛要走,好似想起什麼似的,又退步轉身對男子道:“菜是我炒的,不管合不合口味,都要多吃點,這樣傷才能好得快。”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男子看着面前的菜碗,揉了揉胸口受傷的位置,若有所思。
“公子。”這時,另一個昏迷的男子也醒了過來,對旁側的男子恭敬道。
“冥夜,我找到她了。”男子掩下內心的激動,平靜道。
“什麼?”被喚作冥夜的男子驚訝道。他的本名叫做尹冥夜,是無極殿殿主之子,自幼跟隨在主子身邊,是他的三大暗侍之首。他知道自家公子一直在尋找一名女子,從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尋找。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一點消息,怎麼到了這個地方,突然就……
“很難置信吧。她現在居然是個小娃娃。”男子低喃道。
“主子,您也不大吧。”尹冥夜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男子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我暫時不打算回去了。”
“啊?可是,公子……”
“你記得和霍霄打個招呼,安排些人過來。我不希望有人打破她的平靜。”尹冥夜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可是您自己就已經打破了,尹冥夜暗自腹誹道。
“年年,他們怎麼樣了。”蘇承山猜到自家孫女肯定不放心那受傷的二人,所以待蘇年年一回來,便張口問道。
“阿爺,那個之前一直昏迷的男子倒是醒了,可是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蘇年年咬着筷子,老實道。
“哦?還有這樣的事?”蘇彥良狐疑道。他記得之前搬兩人的時候,沒見着他們頭部受傷了呀,怎麼還能不記得了呢。
“啊呀,一看就是裝的嘛。”蘇二寶撇撇嘴,無情的吐槽道。
蘇年年一聽,頓時不樂意了。“裝?二哥,你咋不裝一個呢?”
“嘁,你不就是看人家小男生長得不錯嘛,這麼護着。我可是你哥。”蘇二寶慪氣道,瞬間對那兩個人更沒有好感了。
“噗嗤。”一旁撿樂的蘇三寶一個沒憋出,噴了出來。見此,蘇年年一個白眼飆了過去,夾了一口非常,嘎吱嘎吱的咬着。
“年年,這肥腸和豬紅的味道真不錯。”蘇彥良趕忙轉移着二人的注意力,不遺餘力的誇讚道。
“嗯哼,那是。”蘇年年果然是年紀小了,性子也變得與孩童無二了。一聽到誇獎,垮着的臉瞬間就變傲嬌了。
“對了,阿奶,大伯孃,明日品仙樓的高老闆會安排人來家裡拉奶茶,一會兒咱們多蒸點芋艿。不過,這個生意一做,估計先前挖的那些芋艿就存不住了。”蘇年年邊啃豬蹄邊說道。
“嗯,剛纔你們一回來,你爹就說了。沒事,存不住這個,咱們就找別的,難不成用錢還不能買些吃食來。”林氏邊說着,邊撫了撫蘇年年的頭,“我們年年真本事,去鎮上一趟,就把咱家以後的營生給定下了。”
“是啊。娘,那山參還有那些連翹可是賣了足足一千兩啊。您都想不到,那虞掌櫃一眼就瞧上咱們丫頭了,出去一趟,還順道拜了個師。”說着,蘇彥良將屋內的包裹取了出來,遞給林氏。“您看看。”
“呦,照這麼下去,咱們是不是能蓋個兩進的小院啦。年年真厲害。”一旁的大伯孃佟氏興奮忽然興奮道。
“二進的小院?不行不行,大伯孃,咱們要蓋就蓋個三進、四進的,這個可是我的夢想。到時候一人一個屋,以後哥哥們娶親都方便。”蘇年年思索道。
其實,蘇年年是有一點四合院情節的,可能是因爲當初生活的空間太獨立、太冷清,沒什麼煙火氣和人情味的緣故吧。
她覺得四合院的院落更加寬綽疏朗,在院子裡種點花花草草,栽棵喜歡的樹苗,來年就能觀賞。四合院四面的房屋各自獨立,關起門來自成天地,私密性強。打開門時,房門朝向院落,也不妨礙家人的親密和諧。沒事的時候,一家人一起燒個烤,賞個月。如果地方夠大,就挖個池塘,擺個假山,養點魚。這樣私密和情感兼顧,貼進大自然,悠然閒適的生活是她曾經一直渴望的。
可是,現在來到這個世界,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自然是自然了,也的確跟她的想象有點出入。不過,這些並不能妨礙她對四合院的執念。
“年年,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麼大的夢想。”蘇三寶羨慕道。
“當然,夢想還要有的,萬一見鬼了呢。”蘇年年隨口道。“如果咱們還能買座山、買點地就更好啦,以後咱們去鎮上,自己開酒樓,弄個連鎖品牌啥的。”蘇年年繼續暢想道。唉,這也就是這個時代,要是放在現代21世紀,這得老值錢了。
“你呀,就會說大話。小心牛皮吹上天呦。”姚氏看着自家女兒洋洋得意的樣子,忍不住笑着調侃道。
“纔不是說大話,阿孃,您等着,我的夢想很快就實現喔。”蘇年年咬着筷子,微微挑眉,神秘道。
蘇家一行人在談笑中用完晚飯,各自收拾去了。蘇大寶和蘇二寶去了三寶和四寶的屋裡,打算今晚兄弟幾人擠一擠。
林氏回到房間以後,把包裹打開,遞給自己老伴,“孩子她爺,你看看。”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還有那些銀票,他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啊。“年年可真能個啊。”林氏感慨道,“也不知這聰明勁是隨了誰。”說着,眼眶微微泛了紅。
“你說說她隨了誰,只怕那葉離也不是個池中物啊。”蘇承山嘆息道。“還好還好,咱們的乖孫如此成材,咱們以後去了,也能放心了。”蘇承山滿懷欣慰着。
蘇年年洗漱完,也回了屋。可是,不知怎的,她今日躺在木板牀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就是睡不着,最後只得暗自嘆息了一聲,翻身起來,溜了出去。
蘇年年來到大寶他們的屋外,推開屋門,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那個長的好看的男子的牀邊。只見男子安靜的閉着眼,只露了個腦袋在被子外面。
蘇年年默默的觀察了一會兒,便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
“喂,你叫什麼呀?”蘇年年自言自語道,“你長得可真好看,在我們那兒估計能成頂流偶像。”蘇年年邊說着,邊用手指悄悄描繪着男子的五官,這是她的小習慣。
“你真的失憶了嗎?什麼都不記得了?”蘇年年繼續說着,“爲什麼我總覺得你很熟悉呢,明明咱倆沒見過啊。”蘇年年低喃道,“真討厭,本來還想問問你呢……”
蘇年年一個人嘀嘀咕咕,兀自說了半天,見男子依舊沒有反應,便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用力的爬上了男子的牀,操着稚嫩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低語,“不管你是誰,既然你已經忘了,那就一直忘下去吧。反正是我救了你,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這時,牀上的男子,感受着蘇年年輕聲的耳語,睫毛微微的抖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