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一片喜樂融融的氛圍,家長們都很是喜歡自家小姐。小姐和小丫鬟這邊正在飲茶,聽長輩交代家中事宜。先生和夫人說“母親,我打算帶着環兒,去之前購置的獨院兒住。離家裡也不遠,不知父親母親可應允?”夫人看了老爺一眼,老爺表情瞬間有點變味。夫人接話“這纔剛結婚,就着急出府,我們還沒稀罕夠兒媳婦。讓旁人知道,以爲學士府多有怠慢,還是等等吧?而且環兒也需要人照顧,你們兩個怕是應付不過來。等我準備準備,給你們挑選一些人手,置辦置辦傢俱之類的,再往外搬。”先生準備起身和夫人說,小姐拉了一把,看了先生一眼,先開了口。“就聽母親的吧,我們先在家裡住段日子,過段時間再往外搬。”先生一看小姐也和母親一個意見,沒再說多餘的話。夫人見小姐同意不離府,很是高興,就囑咐管家去安排午膳的事情先行離開了。用午膳還早,大學士和老爺開始忙碌各自的公務,雖是皇上批了假的,這兩位也是操心慣了。
小姐問先生“先生,我們去學塾吧?”先生面露憂色的回覆“出府,不是安生些?怎的還非要順着母親他們的意思,晚上是白叮囑你了。”“該來的躲不掉,既然躲不掉,不如順其自然,您說呢?”“你啊,這家裡到是不是虎狼之穴,還是覺得咱們躲躲清淨到你生產,我也能護着。”“先生莫怪,小女子這是不想先生爲難,先生在家中,在書院都是有位置的人。怎的我進來,就跟着我出府,怕是別人也確實會像母親說的那般考量咱們。身正不怕影斜,住府裡便住府裡吧。等孩子月份大一些,我們再出去,那時候我對於家裡的危險也小了。長輩們,應該也能應允,現下無非是希望我能安生養胎,照顧我身體。”“到是想的開,還是不甚放心,想去學塾就去吧。午膳回不回來吃?用不用先告訴母親,不用準備很多。”“入府第一頓飯,家裡人都等着,還是吃過再去吧。”“嗯,好,下午我陪你一起,以後在學塾可就是做師孃的人了。”先生戲笑着,拍了拍小姐的頭。
這一對,怎麼看,都不像是夫妻,師生的感覺太過濃厚。
學塾大概是小姐和先生相識的地方,小姐還牙牙學語的時候,少爺就在學塾讀書了。那時候先生就抱過小姐,別人家的小姑娘喜歡的小姐隨便學都很優秀。家裡人都戲稱,當年少爺讀書,小姐是小陪讀,早早就學會了識文斷字。別家孩子還在戲耍的時候,小姐就已經抱着本書冊,開始跟着少年先生上課了。小姐自小就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和同齡的小姐們一起上課,肯定是委屈了小姐。那時候大學士家的少年先生,肯到學塾教學,京城多少王孫貴胄的少爺小姐,要送到學塾來擠進少年先生的課上。少年先生那時候也不是個多大的人,但一副少年老成的穩重,自己挑了喜歡的學生。大學士上朝的時候,順帶送少年先生來教課,先生也不是非得一板一眼的坐在書桌後。反而很喜歡在涼亭裡面,教習課程。
他們家小姐,原本是總爬在涼亭的臺階那裡,拿本書邊等少爺,邊偷聽課。少年先生很是喜歡小時候的小姐,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就進了先生的班,成了先生的第一個女弟子。之前,少年先生的班裡,都是隻有公子們,她家小姐之後,才又入了2個女弟子。小姐纔有了女同窗,3個人就有了那天吃飯的意外機會。一切都是機緣巧合吧,小姐的人生路途之前當真是太順了。如今從新回學塾,這一別快2個月未曾來,身份竟然從學生變成了師孃。別人的日子都是別人的,你家再複雜翻雲覆雨,都是你家裡的事情。如今小姐和先生成婚了,再來學塾自然輩分就高出了平輩人一級。自然沒有誰敢在先生和小姐這兒,嚼舌頭根子。上次小丫頭來給先生送信,學塾的人雖然沒明着阻攔,眼裡的看不起肯定是有,小丫頭自是記得的。人都是攀高踩低,你的能力決定能不能保護家人,你家人背後的實力,影響了你在前面的地位。
學士府的馬車載着先生和小姐到學塾門口,馬車一停穩,就有人搬來了車凳。先生先下了車,在側面伸手扶着小姐下車。小姐笑說“沒的這般嬌貴,去哪裡都需要先生攙扶。”先生回先“環兒說笑,自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當然要好生保護。況且能娶到環兒,本也是我的福氣。”先生拉着小姐往涼亭邊走邊說,“你不知,你小時候就多少城中少年傾慕。你家門檻兒,在你及鬢之前沒被踏破,還真是岳父選的上好楠木經得起踩踏。”小姐微微臉紅了一下,平時可沒和先生開過玩笑,畢竟是師生關係,他是不敢與先生放肆的。大多數時間,先生都是在涼亭裡,捧着書卷爲大家答疑解惑。時而站着講,時而坐着回答問題,師長的架子多年教書,還是拿捏的很穩的。
人大概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先生就是屬於這種類型。偏還能文能武,是學士府當之無愧的驕傲。學士府是比較遠離朝局的一家,備受尊崇主要是贏在了詩書禮易。出了多位太子太傅,皇帝老師。偏偏的每任當家夫人,都是持家經商的好手。本來應該窮苦清貧的學究之家,反而在歷代夫人手裡家境殷實。小丫鬟想,這一任的長房夫人,不就是他們家小姐,小姐自小什麼都學的很好。算賬當然也不在話下,不過學士府的家業,可是非一般的大。不知道以後夫人,會不會交到小姐手上。先生上臺講課了,小姐沒坐以前聽課的位置。把書桌搬到了最後面,聽着先生講學。學塾可一直是小姐喜歡的地方,繡房小姐去的頻率,遠遠比學塾少。基本上有課是不缺席的,以前生病的時候,還哭着鬧着要來學塾才肯吃那些苦澀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