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已經過了正月十五元宵節,林國蘭假期已滿,打算回連隊了。
在這段日子裡,林國蘭和吳*在吳潔麗的支持和說服下,決定在今年五月份成婚。林國蘭考慮馬上回到連隊,去辦理離隊的一切手續。吳*和吳潔麗在上海,準備着婚事和操辦婚前的一切事務。
在送林國蘭上船回連隊的時候,吳潔麗拉住林國蘭的手誠懇地說:“媽,一定要請志堅哥和小紅嫂子一起來上海喝杯喜酒。”
吳*也再三叮囑:“早點到農場辦完事,早點回家來團聚。”
林國蘭不停地點着頭答應着。只有寶寶吵鬧着,她拉住林國蘭的衣角,一定要跟着一起上船回農場。林國蘭哄着寶寶說:“外婆很快會回來的,你在家等外婆,好嗎?”
寶寶點着頭哭着說:“嗯,外婆早點回來,寶寶會想你的。”
林國蘭親了一下寶寶的小臉,揮着手,告別了吳*、吳潔麗和寶寶,擠進了登船的人羣,消失在擁擠的旅客之中。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
很快,林國蘭辦完手續,帶着志堅和小紅一起來到了上海。
吳潔麗把自己靠窗的房間,讓給了父親和林國蘭作新房,自己和寶寶住到父親的房間裡,志堅和小紅住進了附近的旅社。
在上海,吳*和林國蘭簡單地裝飾了新居,給左鄰右舍分發了喜糖,邀請了親朋好友在飯店吃了一頓,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就算結婚了。
吳*和林國蘭婚後的幾天裡,志堅和小紅在上海玩了幾天。吳潔麗陪着志堅和小紅玩了上海城隍廟、南京路、外灘等幾個比較著名的景點後。志堅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對小紅商量着說:“我們可以回農場了吧。”
小紅也有此打算,就說:“好吧,明天我們去買船票。”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志堅和小紅把回農場的想法告訴了林國蘭。
林國蘭聽後,心情特別沉重。幾十年來,林國蘭和志堅相依爲命,從不分離。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林國蘭一直把他當成自己唯一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希望。如果沒有吳潔麗的出現,如果沒看到吳潔麗脖子上的龍鳳翡翠掛件,如果沒有激起自己尋找哥哥林國忠的念頭,恐怕在這輩子中,林國蘭永遠把志堅的身世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絕對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的。現在,志堅要和自己分別了,而且,這是一個漫長的分離,林國蘭有一種深深地失落感,她塵封了幾十年的心緒被打開了。
林國蘭把志堅和小紅拉到自己的身邊,語重心長地說:“堅兒,小紅把一生的幸福託付給了你,你要盡心盡責地照顧好小紅,你們倆要互敬互愛,互謙互讓,攜手到老。”
志堅和小紅異口同聲地說:“媽,我們會的,你放心吧。”
林國蘭停了一會,欲言又止,淚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滾動着。
志堅和小紅以爲林國蘭是離別時的難過,安慰着說:“媽,我們會經常來看你的。”
林國蘭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深沉地說:“堅兒,其實,我不是你親身母親。”
志堅怎麼也想不到,林國蘭會說這話,就問:“媽,你說什麼話呀?”
林國蘭繼續說:“你感到很意外是嗎?讓我細細講來。”
那年,夏末初秋,林國蘭一路乞討,途經一荒野之地,聽到附近有孩兒的啼哭聲。林國蘭感到很奇怪:“如此荒野之地,哪有孩兒啼哭?”林國蘭就順着啼哭聲找去。
沒走幾步,只見草叢裡,有一個被棄男嬰。林國蘭感到這個嬰兒很可憐,就把男嬰抱在懷中仔細看了起來。只見男嬰眉目清秀,五官端正。林國蘭心想:“一定是哪個富家女未婚生下的男嬰,爲了不張揚出去,爲了不損壞家族門面,爲了避人耳目,就把男嬰捨棄在此地。我不如救他一命,帶着男嬰一起走吧。”想到這裡,心地善良的林國蘭就從包裡拿出一件衣服把孩兒包了起來。
以後,林國蘭每到一處,就向人家討些稀飯或米湯喂着孩子。
這天,來到了農場,碰到了唐連長。唐連長誤認爲這是一對母子,看着可憐,就收留了她倆留在了村裡。從此以後,她們就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下來了。
林國蘭在農場幾十年的生活中,從來就沒透露過此事,一直以母子相稱。在農場的職工一直認爲林國蘭是已婚之人,誰會想到,林國蘭還是一個老處女。
林國蘭揭開了志堅的身世,志堅感到很意外,淚水奪眶而出。志堅帶着疑惑的語氣問:“媽,這是真的?”
林國蘭點了點頭。
這是志堅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怪不得對於自己的父親----林國蘭的丈夫,志堅曾經多次問過林國蘭,但是,林國蘭一直迴避着這個問題。時間一長,志堅也就把這個問題當成一個迷,埋在了心底。今天林國蘭把這個謎團解開後,志堅感到很迷茫,他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但是,志堅確信林國蘭沒有理由來欺騙自己。志堅非常感激林國蘭在荒野裡把自己救了出來,三十多年來,林國蘭對自己是盡心盡責地百般呵護,以至林國蘭一直沒有結婚。如果沒有林國蘭的救命之恩,自己也不知道在何處做孤魂野鬼呢?
志堅一直很孝順母親,他馬上跪下來,淚流滿面地說:“媽,你含辛茹苦,省吃儉用把我拉扯大,你吃盡了多少苦,你受盡了多少累。孩兒不會忘了你的養育之恩,更不會忘了你的救命之恩,你以前是我媽,現在也是我媽,將來還是我媽。孩兒會照顧你的,孩兒永遠會照顧你的。”
此時,小紅也跪了下來,她感動地哭着說:“媽,您不但救了志堅,還救了我和我媽,還讓我們完婚成家。這比天還要高的恩,這比海還要深的情,我們這輩子永遠也還不清的,媽,讓兒媳和志堅一輩子照顧您吧。”
林國蘭扶起志堅和小紅說:“好孩子,咱娘倆在一起的時候,你一直很孝順娘,聽孃的話。如今,你已經結婚成家了,希望你要善待小紅,在連隊要靠勤勞致富,要靠自己,撐起這個家。同時,你還要照顧好你的岳母,還要幫助一切需要幫助的人們,要有一顆善良、慈愛的心呀。我在這裡還有麗麗照顧着,你們放心吧。”
志堅聽了連連點頭說:“媽,孩兒記住了。”
突然,志堅想起一件不明白的事,就問林國蘭說:“媽,記得當年我愛上麗麗時,你曾經拿出龍鳳翡翠掛件告訴我,麗麗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愛上她。我當時認爲我和麗麗有血緣關係,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其實你是知道我倆沒有血緣關係,爲什麼你不讓我愛上麗麗呢?”
林國蘭看着志堅說:“當年麗麗愛上朱駿你是知道的。而且,麗麗已經懷有朱駿的孩子。其實,你愛上麗麗,我也早就知道了,爲了不讓你墜落到沒有結果的愛的無底深淵,爲了不讓你陷入到更深地愛的茫茫迷途,我就拿出了麗麗帶在脖子上的,和我家一模一樣的龍鳳翡翠掛件,讓你認麗麗爲你的妹妹,從而使你把對麗麗的愛情變成對麗麗的親情。”
志堅恍然大悟,可謂林國蘭真是用心良苦呀,爲了不讓這種糾纏着的愛情,搞得撲朔迷離,爲了不讓自己越陷越深,陷入到沒有結果的愛情深淵,林國蘭用了這種計策。接着林國蘭又親自成全了小紅爲自己的愛妻。從小到大,林國蘭的一片恩情,永遠也報答不盡的。
突然,志堅抱住林國蘭大哭起來,這深情地哭聲表達不完志堅對林國蘭比天還高、比海還深的恩情。
沒幾天,林國蘭、吳*、吳潔麗和寶寶依依不捨地將志堅和小紅夫妻倆送到了碼頭,登上了開往安徽農場的長江客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