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吳潔麗一覺醒來,發現程紅梅不在牀上,被子疊得非常整齊,又看到枕頭邊的信。吳潔麗急忙抽出信紙,裡面空空的,一個字也沒有,吳潔麗感到情況不妙,衣服也來不及穿,只穿着睡衣,拖着鞋立即衝到外面,猛烈地敲打着顧芸莉宿舍的門,嘴上還不停地大叫着:“紅梅姐不見了,紅梅姐不見了。”
叫喊聲驚動了連隊,沒多久,大家紛紛穿衣出門,詢問着發生了什麼事。一聽說程紅梅離開了宿舍,整個連隊一下子沸騰起來,平靜的連隊就像是炸開了鍋,手電筒的光束在道路邊舞來舞去。不少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也有人說:“快去找找,快去找找。”一時間,連隊變得非常嘈雜和混亂。
邱指導員得到消息,馬上找來了民兵排長,要求全排民兵立即分班到各處去找。許多職工和知青也自發的組成二三人一夥,三五人一羣到河邊、到田間去找程紅梅。
這樣一折騰,一直鬧到早晨,也沒見到程紅梅的人影。連部領導一邊派通訊員向場部保衛科彙報情況,一邊召開排以上幹部緊急會議。
知青找不到了,這是一件多麼大的事呀。這件事直接驚動了農場黨委。沒多久,場部保衛科的郭科長也來到了七連會場。
郭科長,原來是部隊的複員軍人,在地方警署幹偵探工作已經有了五年,有豐富的偵破經驗。不久前被調到農場任保衛科科長,他身材不高,稍胖,剃着平頂頭,二隻眼睛炯炯有神,特別是看人的時候,眼睛就像一把利劍,好像要穿透一個人的心理,看出一個人的內心變化。
郭科長仔細詢問了連隊幹部,又把吳潔麗叫到連部辦公室,詢問了詳情並做了筆錄。
七連知青程紅梅失蹤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農場,也傳到了八連。
清早,朱駿聽到連隊職工在紛紛議論着:昨晚七連有一個女知青突然失蹤了。但是,由於是農忙季節,連隊瑣事繁多,早上一上班,朱駿按照慣例先開個碰頭會,然後回辦公室處理了自己的事務,非常忙。所以,朱駿起先也沒在意,只顧自己埋頭工作。後來一想,昨晚七連失蹤了一個女知青,是誰呀?朱駿突然警覺起來,莫不是,莫不是……朱駿不敢再往下想。
正巧,今天朱駿要到場部去辦事,他想先去場部,辦完事後順便去七連打聽一下消息。
想到這裡,朱駿疾步走出辦公室,推起一輛自行車,飛快地往場部方向疾駛。
春風拂面而來,朱駿感到逆風騎車有點累。由於騎車速度過快,一會兒,朱駿的內衣已經被汗水浸溼了。他摸摸臉上的汗珠,繼續用力踩着自行車。
到場部辦完事以後,朱駿飛快地騎着自行車又來到七連。
朱駿還沒進連隊,就在路口看到七連職工七個一羣,八個一夥,站在路邊紛紛議論着,亂哄哄的。一個幹部模樣的人扛着鐵鍬,急促的吹着哨子,像趕鴨子一樣地大叫着:“上班了,上班了”。
朱駿不敢直接進連隊,他想先打聽一下到底是哪個知青在昨晚失蹤了。朱駿也害怕,怕七連職工會認出自己來,因爲朱駿經常來七連,認識他的人很多。
朱駿呆呆地站在公路旁的一棵大樹下,手扶着自行車的車把,想不出一個妥善地藉口進七連的連隊。
俗話說得好:做賊心虛。朱駿雖然不是賊,但有一點相染,就已經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他怕牽連到自己,怕說不清原委,怕惹火燒身,他想着,想着……
突然,一隻手輕輕地拍着朱駿的肩膀,朱駿大吃一驚,嚇出了一身冷汗,回頭一看,是志堅。
原來,昨晚半夜裡,吳潔麗和顧芸莉沒見到程紅梅,牀上的被子又疊得整整齊齊的,顧芸莉也預感到情況不妙,急忙叫醒了朱琴琴和其他宿舍的知青。
當連隊處在一片混亂狀態的時候,吳潔麗馬上去找林排長。
林排長一聽此消息,一陣緊張,嚇得心“蹦蹦蹦”的亂跳。知青之事非同小可,何況又是發生在自己排里人命關天的大事。林排長不敢怠慢,慌忙穿好衣服,並把志堅也叫了起來。林排長叫志堅先去找找程紅梅,自己急忙跟着吳潔麗,心慌意亂地去了程紅梅的宿舍。
志堅一聽說半夜裡程紅梅突然離開宿舍,也非常吃驚。他立即起牀,穿好衣服後,馬上帶上一支很長的手電筒就出門了。志堅想不出程紅梅會朝哪個方向走,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找。志堅找遍了連隊的每一個角落,找遍了每一塊田地,找遍了每一條大溝小河,找遍了七連附近整個湖堤周圍,但還是不見程紅梅的蹤影。志堅站在堤壩上看到遠處的七連連隊裡,在黑暗中,到處都是亂舞的手電筒的光束,知道連隊職工還沒有找到程紅梅,志堅不敢怠慢,繼續沿着湖堤,往更遠的地方找去。
天,漸漸地亮了,湖中遠處的山巒依稀可見,停靠在湖邊的漁船,冒起了徐徐炊煙。志堅找了一個晚上,還是不見程紅梅的蹤影。他只能跑回連隊。
突然,志堅看到路口的大樹下,鬼鬼祟祟地站着一個人,這個人正向連隊張望着。志堅感到很奇怪,走近一看,是八連的朱駿,志堅馬上上前去拍朱駿的肩膀。
志堅本來看到朱駿就不爽,現在看到他吃驚的樣子,馬上就說:“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朱駿支支吾吾答不上,志堅馬上懷疑程紅梅的失蹤,一定是與朱駿有什麼關聯,就一把拉住朱駿的衣領說:“走,到連隊再說。”
朱駿當然沒有土生土長的志堅的力氣大,很快,朱駿被志堅連推帶拉地請到了七連的連部,自行車也倒在了路口的大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