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大狹小的房間中間,放着用兩隻箱子拼起來的、上面鋪着《安徽日報》報紙的桌子,桌上放滿了各種菜餚,還放着幾瓶白酒和八隻能裝五錢酒的小酒杯。旁邊的一隻碟子裡,放着已經被扯開來的捲菸,桌旁四周擺放着八隻小木凳,屋內坐着五個不認識的男知青,他們正在一邊猛烈地吸着煙,一邊在高聲談論着早上發生在連隊路口徐老大被追打的事。房間裡瀰漫着濃烈而無法散發的煙霧。
顧芸莉帶着吳潔麗一進門,吳潔麗就被煙霧嗆得直咳嗽。五個男知青和徐老大看到顧芸莉和吳潔麗進門,一起起身迎接,徐老大雙手抱拳,笑容滿面地說:“鄙人徐震虎,歡迎美女和我們共進午餐”。
顧芸莉也抱着拳,自我介紹說:“我叫顧芸莉,是剛到連隊不久的上海知青,請多多關照。”接着,顧芸莉又拉着吳潔麗的手介紹說:“她是我的姐妹吳潔麗,我們都叫她麗麗,以後在連隊,也請大家多多照應了。”
“好說,好說。”其他男知青都站了起來,抱拳說着。
顧芸莉在一旁的小木凳上坐下,順手拿起一支放在碟子上捲菸,熟練地把卷煙的一頭往桌子上敲了敲,拿出火柴點着,並吐出一個套住一個的滾滾菸圈。
吳潔麗被煙燻的難受,她還是第一次進這種場合,很不習慣。但是,爲了不礙大姐顧芸莉的面子,吳潔麗還是在一個小板凳上坐了下來。
徐震虎爲顧芸莉斟了滿滿一杯白酒,而後,又爲在座的五位男知青的酒杯裡倒滿了白酒,最後,在自己的酒杯中也倒滿了白酒,徐震虎一邊爲大家斟酒,一邊笑着對顧芸莉說:“你真是女中豪傑呀,爽快!爽快!”
男知青也七嘴八舌地和顧芸莉搭着話,顧芸莉毫不拘束地一邊抽着煙,一邊和男知青聊着天,顯得非常淡定、從容不迫。
吳潔麗不會喝酒,就坐在顧芸莉旁邊,倒了一杯茶喝着。
一切準備就緒,徐震虎站起身來,把酒杯高高的舉過了頭,笑着說:“來,爲我們能結識顧芸莉和吳潔麗兩位朋友而乾杯。”
“幹,幹了!”大家都站了起來,齊聲吆喝着,把白酒杯放在嘴邊,頭一仰,滿滿的一杯白酒都下了肚。吳潔麗只用紅脣呷了一口綠茶。接着,八雙筷子一起伸向了菜餚中。
坐在吳潔麗旁邊的男知青叫張爲國,他一邊慢慢地喝着酒,一邊帶有*眼神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吳潔麗看,有時還對吳潔麗動手動腳,張爲國還帶着濃烈酒味的嘴,靠近吳潔麗耳旁說話。吳潔麗害怕地直往顧芸莉身旁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的臉都紅了。房間裡吆五喝六地鬧成一片。
再說林排長下班以後回到家,想起吳潔麗身體不舒服,先爲吳潔麗燒好了雞蛋煮麪條,對兒子志堅說:“你快把這碗麪給麗麗送去,下午叫她不要去上班了。”
志堅端着面,來到了吳潔麗的宿舍。
志堅沒看到吳潔麗,就問程紅梅說:“紅梅,你看到麗麗了嗎?”
程紅梅指着後面一排男知青宿舍說:“好像和大姐顧芸莉一起去了那裡了。”志堅把一碗麪條放在了吳潔麗的箱子上,自己跑到男知青宿舍去找吳潔麗了。
志堅走過了一間男知青的宿舍,聞到了屋內飄出一股很濃烈的白酒味,他走過去朝窗內一看,只見吳潔麗、顧芸莉和這幫男知青一起在喝酒。
其實,志堅在這批上海知青來連隊的時候已經被吳潔麗美麗而修長的身影所吸引了。吳潔麗被分配到了鐵姑娘排後,志堅漸漸地暗戀上了吳潔麗,默默地對吳潔麗產生了愛慕之心。上午,志堅拔棉柴時和吳潔麗面對面接觸,志堅不敢正視吳潔麗,反而靦腆得連話都不敢和吳潔麗多說。現在看到吳潔麗和這幫男知青在一起喝酒,一股無名之火往頭上直涌,志堅真想立即衝進去,把吳潔麗從男知青宿舍里拉出來。但志堅還是忍住了,他沒這樣做,而默默地離開了男知青的宿舍。
志堅回到自己的家,沒敢把吳潔麗和男知青一起喝酒的事情告訴媽媽。心中卻承受對吳潔麗暗戀的痛苦。然而,志堅又沒有勇氣說出來,他怕吳潔麗不能接受,更怕媽媽會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迷茫的愛,就這樣,在無情地折磨着這個年輕的小夥子。
當吳潔麗、顧芸莉和男知青一起喝完酒,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以後了。吳潔麗也耽誤了下午上班的時間。
此時,顧芸莉已經喝醉了酒,醉的不省人事。吳潔麗扶着顧芸莉上了牀。顧芸莉忍不住又是一陣嘔吐,吳潔麗的身上,牀上都沾滿了很臭的、帶着濃烈酒味的污*。把整個房間薰的很難聞。
下午,下班回宿舍的程紅梅、朱琴琴聞訊一起趕了過來,她們耐心地替大姐顧芸莉倒茶,幫她洗刷衣服和牀單,一直忙到晚上很晚。
第二天早上,顧芸莉醒來,頭疼得非常厲害,已經記不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了。但她卻沒忘記,徐震虎還要找機會,去八連找那幾個知青出一口惡氣。對於吳潔麗等姐妹們對自己酒醉後的百般照顧,事後,顧芸莉知道了此事,非常感激。